节奏的炮声,不断从炮塔上传来,炮塔上的炮手,有条不紊的装填。
攻城楼没层都是铁管加盖几层木板,木板上铺着火炮卸力的轨道。
原理,和水师的跑舰一样。
城头硝烟弥漫,突如其来的炮弹打入人群,到处都是残缺模糊的血肉。
脱欢被几个亲兵压在身子下面,最里大喊,“侧面打,去马面射!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
城墙间隔之间有凸起,可以用来从上到下形成交叉火力。
嗡!砰!
床弩发射的声音。
咔嚓,一个包裹铁皮的木车被贯穿掀开,里面劳作的工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炮口右偏三!”
床弩对炮塔造不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它就是一个巨大的,会移动的脚手架。
上面的炮兵,挪动火炮,对准马面上的元军。
轰!砰!
烟雾中,床弩哑火,重伤的士兵惨叫着从城墙上跌落,砸到地面,变成肉泥。
战争的场景有些诡异,长长的城墙,汉军只攻击这一段。
脱脱双眼欲裂,汉军攻城的手段前所未闻,见所未见。
巨大的攻城楼,如山一样移动着,天地间满是推车汉军嘶吼出的号子,和催促牛马拉车的鞭声。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堵死城门,不然帅令骑兵冲出城,烧了那些鬼玩意儿。
“呸!”脱欢嘴里吐出一口污秽,疯子一样在城墙上大喊,“兄弟们别慌,他们早晚得上城。”说着,拉住一个亲兵,“朱贼的兵肯定一会要从攻城车里爬上来,叫城墙上其他兵马准备,来了就给老子推下去!”
但是,郭兴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动用步兵,冲上城墙短兵相接。
城下,郭兴骑在一匹战马之上,笑道,“咱们得往后撤一撤!”
“啊?一鼓作气就上去了!啥玩意儿!”蓝玉正说着话,突然一激灵差点把刀拽出来。
不只是他,郭兴身后突然出现几个打扮得鬼一样的人。战马不安的嘶鸣,许多亲兵都抽出了武器。
“大惊小怪!”
郭兴吼了一句,看向身后的那人,“这,交给你们了!”
这人就是刚才郭兴身边的木讷汉子,手上戴着厚厚的皮套,半边脸都被湿漉漉的布蒙着,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最吓人的是,他头上还带着一个皮套。皮套上,是两只发光的巨大眼睛。
怪不得别人会害怕,简直就是妖怪。
“三哥,啥玩意?”蓝玉在后撤的时候,心有余悸的问道。
郭兴笑笑,“好东西,席老头刚研究出来的!”
撤退的唢呐声在战场上响起,无论是攻城车里的炮手,还是工兵,潮水一样后退。
但是,有一群犹如妖怪的人,却推着投石机缓缓向前。
队伍中,有人高声大喊,“口罩都用马尿浸透了,别他娘的熏着自己!”
“退了?”
城头的元军从城墙下直起腰来。
脱欢抬起头,“投石机?”
他们为什么忽然退?为什么有火炮不用,用投石机?
“嘿呦!嘿呦!”
号子声再次响起,投石机推到了阵地钱边。
那些怪异的士兵加上牛马,很快就调整成发射状态。
然后,一箱箱被包裹得严实的木箱,送了上来。打开后是一个个漂亮的陶罐,琉璃罐。
带着厚厚皮手套的士兵,小心的拿起来,更小心的放在投石机得斗里。
“一号车,装填完毕!”
“二号车,装填完毕!”
“三号!”
“四号!”
“啥玩意?神神叨叨?”后阵,蓝玉看着前方,最里嘟囔着。
“看着吧!”郭兴叹口气,“老头说,这玩意有违天和!”
接着,有亲兵递过来几个湿漉漉的口罩。
郭兴问都不问,直接带上。
蓝玉闻了一下,顿时干呕,“啥呀这是?”
“马尿,解毒的!”
前方,阵地上投石机装填完毕。
忽然一声大喊,“放!”
砰!砰!
铁锤敲打机簧的声音。
无数黑点,带着破空声飞向城头。
“避开,避开!”城头元军下意识的大喊起来,士卒们四散逃开。
砰!砰!
一个个罐子在城头炸裂,没有想象中的天崩地裂,反而像是摔碎了瓷器一般。
“咋回事?”脱欢的鼻子里似乎闻到些味道,“朱贼他们打上来的什么东西!”
突然,边上有个士卒,撕心裂肺的大叫,“火!起火啦!”
六十三 肉搏?
火,到处都是火。
天空失去了颜色,阳光在瞬间消失。
绿色的磷火和白色的浓烟笼罩住了高大的城墙,乌黑的烟尘如同风暴一样,席卷天空。
这里不像是人间,倒像是传说中的地狱。
远处看去,九江城笼罩在一片一巨大的火焰,和让人心悸的浓烟之中。
“咳!咳!”
“哇!呕!”
除了火,还有烟。
刺鼻的烟味,几乎让人窒息,许多士卒涕泪交加的同时,弯腰呕吐。
“撤下去!”脱欢捂着口鼻,艰难的喊着。
但是话音刚落,一股浓烟涌进了嗓子里,肚子里翻江倒海,头晕目眩。
“闪开!让将军过去!”
亲兵们在浓烟中大喊,到处都是逃窜的士兵,无头苍蝇一样,原本宽阔的城墙边的狭窄,伸手不见五指,人挤着人。
“灭火!”有军官大喊,“火里有毒,灭火!”
城头上早就存满了水,准备敌人攻城的时候,烧开了倒下去。
随着城下投石机的发射,城头的火焰越发汹涌,明明没有木头,没有易燃物。可哪怕是砖石,也剧烈的燃烧起来。
哗啦,士兵们掀翻了装水的家伙,期盼把火浇灭。
可是,他们恐惧的发现,那些绿色的火居然可以在水上燃烧,而且顺着流水,飘到许多人的脚低下。
“阿!帮我!帮我!”
绿色的火焰爬上一个士卒的小腿,他尖叫着扑打。可是随着他的动作,鬼火一样的火焰,缠绕到他的胳膊上,很快布满全身。
“阿!救救我!”
一个火人变成了两个,城头火海中,无数的火人在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不只是城墙上,投石机发射的罐子,有的越过城墙,落在了城内的民居上。
百姓们手忙脚乱的扑火,却使得火焰和浓烟还有刺鼻的味道,越来越大。
而城下的投射还在持续。
“换火油弹!”
巨大的玻璃,陶瓷罐子再次升空。
轰!轰!
城头发出爆炸的火光? 滚滚黑烟中全是惨叫。
“一半火油,一半白磷!”
“放!”
“后面的人快点,供不上趟了。”
远处? 蓝玉捂着口罩,看得目瞪口呆。
视线中? 不断有元军从城墙上绝望的跳下来。
郭兴喃喃自语,“怪不得老头说? 有违天和!”
如果不停的烧? 恐怕这座城,会变成白地。
城墙化作火海? 守军疯狂的逃窜? 那鬼火飘到哪里? 哪里就是大火和呛死人的浓烟。
城墙,变成了砖窑。
士兵们挤在了狭长的通道上,歇斯底里的拥挤着。
轰隆!一个大罐子不不偏不倚,正中这条通往城墙下面的通道。
挤压的人群? 顿时变成燃烧的火海。
人不怕死,人怕死得痛苦。
这已经不是痛苦? 而是种折磨。
“跑呀!朱贼会妖法!”
“妖法!”
这些目不识丁的士卒,只能用鬼神之力解释,为何这些火扑不灭,为何可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