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亲兵,浑身是血的冲了上来,抱住一个刺客的腿,可是随即被乱刀砍死。
但是他给毛贵,争取了几秒的生机。
毛贵忍着剧痛,一刀斩断门口的拴马绳,翻身上马。
嗖嗖嗖!几只箭插着他的耳朵飞过。
“驾!”毛贵大马狂奔。
“追上他,别让他回营!”朱亮祖大叫着冲出门,也翻身上马。
寂静的黄昏,庐州城杀戮再起。
“啪!”二楼上,黄胖子气急败坏给了手下一个巴掌。
“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
“告诉朱亮祖别追了,咱们死守北门,等大军。”
然而,他话音刚落。
天地间,响起铺天盖地的马蹄声。
“郑副统领的骑兵进城啦!”黄胖子兴奋的大叫。
黄昏中,庐州门外的大路上,千余骑兵先锋如鬼魅一样冲过来,早就被买通的北门守军,放下吊桥。
骑兵呼啸而入。
同时数百人放声大喊,“大汉国主天兵驾到!杀!”
刀光,火光。
杀声,惨叫声。
爆炸声,马蹄声。
天边火烧云,人间火映天。
骑兵们没做任何停留,从城门进入之后,马上直奔庐州军的大营。
甲骑在前,长枪冲锋。
后面的火油,掌心雷,把军营变成一片火海。
混乱中,庐州的守军不知道敌人从哪来,更不知道有多少,找不到主帅,乱成一团。
朱亮祖胳膊上缠绕着白布,在大营里喊。
“兄弟们,毛贵死了,降吧!”
一些士兵乖乖扔下兵器,但也有不少人顽强反抗。在朱重八乡党的带领下,且战且退。
~~~
当啷!
当第一声喊杀声响起,马秀英手里的碗,落在了地上。她正在和徐达的媳妇,在做蘑菇肉酱。
“嫂子,咋了?”翠儿惊问。
马秀英呆呆望着远处,硝烟和血腥味顺着风,吹了过来。
然后,她声嘶力歇的喊了起来。
“保儿,文正,沐英,拿刀!拿刀!”
她边喊边跑,可是肚子里突如其来的疼痛,却让她一下摔倒。
砰,院子的大门被人撞开。
满身是血的毛贵,带着十几个同样满身是血的汉子,冲了进来。
这是他在路上,遇到的溃兵。
“主母何在?”
沐英,保儿,朱文正,三个少年人,一人拿着一把刀,护在马秀英的身边。
“毛大哥,俺在这!”
“快跟俺走,朱亮祖反了,汉军进城了!”
“汉军?”马秀英有些迷惑。
“朱五的人!”
这时,远处的嘈杂越来越近。
“前面就是朱重八家,围起来!”
毛贵大急,“你们骑马跑!”
说完,挥舞卷刃的刚刀,“嗨,兄弟们,跟老子上,砍死这些**地!”
“去马房!”马秀英扶着肚子,带着几个少年,徐达的媳妇,跑向后院。
跑着,跑着,她跑不动了。
“儿呀,你咋这个时候添乱呢?”马秀英苍白的脸上,满是苦笑。
“抬婶子上马车!”朱文正指挥兄弟们,把身子抬上车,随后甩着马鞭,“驾!”
马车冲出了宅子,保儿和沐英拿着刀,跟在边上。
“嫂子何在?”
前面,一队满身硝烟的汉子,冲过来。
是朱重八的乡党们。
“俺在这!”马秀英在马车里大喊,“俺没事,去救毛大哥!”
“嫂子先走,俺们殿后!”零头的汉子大吼声一声,“乡党们,杀呀!”
·······
战火在午夜停止,随着汉军大部队进城,城内彻底停止了反抗。
八千守军,一半降,一半死。有几个没死的,被从死人堆里拉出来,还在破口大骂。
“日你妈的偷袭!”
“有种宰了老子,看俺重八哥报不报仇!”
“呸,哪个小娘养的开了城门?”
郑遇春的脸,阴得能滴出水。
朱重八的兵,厉害!
这个节骨眼下,还能骂得出来。
“他娘的!”郑遇春身后,朱亮祖气急败坏的过来,骂骂咧咧道,“让马秀英那个小贱人给跑了,毛贵也跑了!”
郑遇春的手,放在了身后的刀把上,回身,温和的笑道,“朱将军说什么?”
“俺说,马秀英那个小”
刷!
一道血线在朱亮祖的脖子上出现,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手里的刀。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涌了出来。
“大小姐的名讳,不是你可以叫的!”
郑遇春收刀回鞘,“来人,骑兵去追,把大小姐请回来!”
····
又是三章,谢谢支持
三十六 暴雨,杀人,选择,哭声。
一切,进展的太顺利。
那晚,朱五在郭兴的耳边说,庐濠二州靠内应破城。当时郭小三还不大确信,现在想想,自己太过稳重了。
可是,郭小三的心里,也有疑问。淮安,怎么办?
当晚五哥说,淮安那边的门路,暂时用不上了,那为何不直接扣了朱重八,高邮大军,水军两路直抵淮安城。
难道,真的就像五哥自己说的,留朱重八先喝了喜酒再说?
有点残忍呀!五哥。
战马上,郭小三笑起来。
朱重八他们在南京等着参加五哥的婚礼,却不知道老窝被掏了。等婚礼结束,他们的命,可能也没了。
到时候淮安城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然后,那些人,在无限的悔恨中,死亡。
跟在郭小三只后的谢成,看到他忽然一笑,不知怎么地,心里就是打鼓。
七千和州都汉军进城,濠州易主。但这位汉王的义弟,不但没有进城,反而拉着自己这个降将,带着骑兵在通往庐州的路上转悠。
庐州不是已经破了吗?
所有濠州军的家眷都被抓住了!
郭三将军,在找什么?
谢成扯了下脖领子,这天太过闷热。
不止是热,慢慢的云也上来了,明亮的天空变了,黑压压雾蒙蒙,像是白天和夜晚突然间在一起交替。
只有战马的马蹄,在大地上发出的轰鸣。
此刻,郭小三带着数十骑兵,停在一处山坡上。
昏暗的天空下,这些骑兵犹如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只有战马的鬃毛,随着沉闷的热风,飘动。
郭小三抬头看天,这是暴雨的前兆。
轰,一声闷雷。
律战马不安的挪步。
远处,比雷声还响亮的马蹄声,不期而至。
“三哥,找着了。十里外,二十几个兵,三匹马一辆马车!”
“架!”
骑兵的声音刚落下,郭小三的战马就像箭一样冲出去。
轰隆,雷声。
哗啦,雨声。
刷,是水从铁甲的缝隙中,流淌的声音。
暴雨像是道门帘,让人的眼睛无论看什么,都看不清。
但是,视线之中的雨水里,红色的血,却是那么醒目。
两匹战马倒在泥土里,一匹已经死了,一匹还在挣扎。
战马似乎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它腹部,长矛造成的伤口,血停的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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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它也没力气了,只能眷恋的看着旁边,同样浑身是血的主人。
一刻泪,在马眼中滑落,混在雨水,泥水,血水中。
雨中,几个血人。
毛贵,这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汉子,此刻却似乎被掏空了。
拄着刀单膝跪地,血水不住的从铁盔,腋下还有手指上流出来。
但是他的眼睛是笑的,冷笑。
冷笑并且嗜血,狂暴而又刚强。
他的身后,朱正,保儿,沐英相互搀扶着,他们围成个圈子,在保护一辆马车。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