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虽笑着,可是眼神有些冷。
看了沐英两眼,开口对马秀英道,“妹子,这孩子虽说叫咱们姐,姐夫。可是咱看,你一直是当儿子养的。咱家现在人丁还有些单薄,不如咱认他当儿子吧!”
马秀英愣了下,“不中吧!辈份”
边上,沐英确实扑通又跪下了,当当的磕头,”娘!干娘!”
这声娘,情深意切。
沐英抬头,看着马秀英。
一如当初在破庙时,那个小乞丐。
“可怜见的,这孩子手上都是冻疮!”
破庙中,马秀英给沐英涂了药膏,轻轻的吹着他的手背。
“你娘呢!”
“俺娘死了!”
“哎!”轻叹一声,马秀英把他抱在怀里。
那年,八岁沐英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疼爱的滋味。
眼泪,从马秀英的眼眶里冒出来。
可是嘴里却笑着,“哎,好孩子,起来吧!”
沐英没动,看看坐在那里的朱重八,磕头,“干爹!”
朱重八笑着缓缓点头。
门外,几个大嗓门响了起来。
“重八哥,重八!咱们上你这过年来了!”
徐达,汤和,毛贵,还有濠州孤庄村老家的伙伴们,大笑着走来。
“都来!”
屋里,朱重八在屋里好爽的大笑,“都来咱家吃饺子,羊肉的,香!”
砰!
美丽的烟花在绽放。
乌衣巷中,谢家的宅院里,谢莲儿孤坐在饭厅中,桌上玲琅满目山珍海味,她看都不看,只是愣愣的看着夜空中,璀璨但是稍纵即逝的烟火。
谢广坤迈着八字步进来,“儿阿,你怎么不吃饭?”
谢莲儿脸上露出几分悲伤,“爹,我想娘了!”
谢广坤叹息一声,“你娘在天上。”说着,强笑了笑,“儿阿,过了年,和沈家的婚事办了吧,咱家太冷清了,早点开枝散叶菜是正经!”
“爹,吃饭吧!”
谢莲儿拿起筷子,岔开话题。心里却在暗喜,结婚?沈万三那个死胖子,这会快被朱小五宰了吧!
砰
又是一阵烟花在空中绽放。
金陵城一处偏僻的院落里,几个汉子恨恨的望着朱五的大营方向。
哗啦。
当先一个年轻的汉子,把一碗酒洒在地上。
一口淮东的口音,“哥,朱五杀了,弟来给你给报仇了!”
说完,狠辣的眼神看向其他人,压低了嗓子,“杀朱五,给大哥报仇!”
“给九四哥报仇!”
砰砰砰
无数的烟花绽放,大都城变成仿佛不是人间,而是天堂。
绚烂璀璨的夜空中,烟火此起彼伏,火树银花不夜天。似乎,人世间所有的雍容华贵都聚集在这里
大元丞相脱脱,手里捏着一个镶着美玉的金杯,望着城楼上,包裹在华丽裘皮中的身影,若有所思。
那个人,是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最为高贵的黄金家族嫡系血脉,大元帝国的当家人,所有蒙古人的汗,北方各游牧民渔民族的主人。
大元皇帝。
哗啦啦
天上无数繁星在绽放,皇帝站在似锦的苍穹之下,凌然不可侵犯。
“太平盛世”
皇帝身边的臣子们,歌功颂德的声音远远传来,和皇帝的笑声一起,落在脱脱单耳朵里。
“太平盛世?”
脱脱冷笑,干了金杯中的酒。
“你们的太平盛世,不过是在干柴烈火上睡觉!今日璀璨的烟火,明日就会成为燃烧大都的滔天火焰。可悲,可恨,可笑!”
远处,又是一阵笑声。
皇帝在臣子的恭维下,开怀大笑。
塞北的雪抵不过中原的暖阳,草原的主人喜欢中原的一切,衣食礼节,轻歌曼舞。
但是中原的男儿,却在忍耐中慢慢舔着身上的伤口。
这些中原的男儿,像极了草原上的狼。
而来自北方的狼呢?
现在,像是披着狼皮的羊!
想到此处,脱脱手上青筋乍现,竟然生生捏扁了金杯。
“待到春暖花开,定提兵百万,杀尽这些中原的狼崽子!”
“刘福通,徐寿辉不”脱脱笑了起来,“先杀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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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心悸
“卖糖人儿喽!”
“桂花糖甜如蜜的桂花糖!”
“客观,您里面看看绸缎!”
初一的清晨下了场薄雪,下在地上就化了。但是不但没影响过年的气氛,反而给金陵城中增添了几分春色,街上愈发的热闹。
过了年就是春。
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忙碌一年的人们,享受着年的安宁和祥和。
金陵的街道上,都是拖家带口出来逛街的百姓,小贩的叫卖和铺子门口小二的拉客声,交织在一起。
就是一副活着的,生活百态。
朱五穿着布衣,打扮的就像寻常人家的后生,带着朱玉这个小厮在街上溜达。
朱玉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舔着手里的糖人,眼睛在街边的摊子上不住寻摸,鼻涕流在糖人上都没发觉。
身后,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远远的跟着,眼神中满是警惕。
朱五本不想带这这么多人,可是手下不干。尤其李善长他们,什么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什么主公身负定远军十万将士的前程姓名。
还有席应真,老道不知道怎么了,也跟着瞎掺和。
还起哄,说什么如今大总管雄踞东南,手下精兵猛将无数,看似强大,但有个隐患。
没儿子!
这年月,不管谁,只要是个男人,是个成功男人,必须有个继承家业的儿子。
还说,大总管过了年已经虚岁二十一了,不成婚有点说不过去。
本来出来玩,就是散心消遣。让他们这么一说,反而没了多少兴致。
儿子?
朱五瞅瞅舌头在糖人上一下下舔着的朱玉。
“老子连个媳妇都没有,上哪找儿子去?”
想着,嘣地一下在朱玉头上弹了一下。
“爹?”朱玉疼的一缩脖儿。
“鼻涕收回去,恶心!”
吸溜
长条晶莹的鼻涕吸了回去,豁牙子冲着朱五傻乐。
这小子昨天啃骨头太使劲,把活动的门牙给啃掉一个。
“傻玩意儿!”
朱五在朱玉的头上揉了两下,“少吃点,中午咱们在外面吃。”
大营的厨子就会乱炖,朱五又不吃小灶,出来溜达一次,也得好好的尝尝金陵的美食。
“上次那家羊汤馆是不是这附近?”
朱五一边回想,一边在四处打量。
“诶?那不是谢富安那小娘们吗?”
视线之中,一家门面极大的绸缎庄门口,在掌柜的和伙计殷勤的笑容中,谢富安正准备往一辆马车上坐。
而此时,谢富安回头告别的时候,也看到了朱五。
“朱公子!”
谢富安没上马车,径直朝这安走来,“正想这几日去给您拜年呢,在这碰上了,过年好!”
“过年好!”
朱五拱手回话,看着那个大绸缎庄子,“你家的买卖?门面够阔气的!”
“这才哪到哪?我们谢家在大都都有绸缎庄子。”谢富安傲然说道。
“这买卖做的大!”朱五点点头,感慨下突然问道,“你家交税没有?”
“什么税?”谢富安显然跟不上朱五的思路。
朱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