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坑爹的官二代(1 / 1)

无人知晓 在南方的毛豆 449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7章 坑爹的官二代

  没奈何,王宇辰只能跟着林远,追上王德承等人,准备见面行事,他就不信了,有自己这个重生人士在,还会让惨剧再次重演,到时候,能救一个是一个。

  唉,自己小看王德承的倔脾气了,早知如此,自己就该请动崔艳群老师这尊太岁的,不过,正在吃饭的崔艳群会不会因为自己告黑状而放下筷子找回王德承四人,自己同样没把握,这时间稍一耽搁,大祸就难以挽回了。

  王宇辰愁眉苦脸跟着王德承一行人来到河边,王德承得意洋洋用手一指:“瞧,船就在那儿--咦,船上已经有人了。”

  一条水泥船靠泊在岸边的一棵大柳树下,那个年月整个种花家缺钢铁,于是人们想出了很多办法在生活生产中替代钢铁,乡间河道里多的是这种水泥船,相比木船、钢铁船,用细钢丝和水泥做成的水泥船笨重得多。

  三个学生正站在上水泥船上,撑着竹竿,将船推离岸边,看到王德承等人,还嘻嘻哈哈嚷嚷着:“来晚喽来晚喽,这船归我们玩了。”

  王德承站在岸边跳脚:“是别的学校的学生,看个头,还是初中生。他们抢走了我们的船。都怪王宇辰,要不是他刚才拖着我,我们早就到河边了。”

  目睹这一切的王宇辰长长松了口气,太好了,只要王德承等人不上船,惨剧就不会发生,这个结果也不枉自己一番苦心了。

  就在王宇辰准备再度劝说王德承等人回去时,突然,河面上传来一声惊呼:“陈哥,这船底是破的。水!水涌进来了!”

  只见行驶到河中央的水泥船船底,正在咕嘟咕嘟翻涌出水花,原来这水泥船正准备修补,停泊在岸边水浅处时,因为船底有此许积水,看不出破洞,可一撑到河中央水深处,船上又载了三个人,吃水深,河水顿时从破洞里涌了出来。

  岸上,王德承、朱艳、林远、李波等人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给看傻了,王宇辰却一个激灵,见鬼!祸事依然发生了。

  只不过主角换了三个人。难道这老天爷冥冥中自有天意,没能收了王德承四条小命就非要用这三个孩子来代替?。

  这个荒唐念头在王宇辰心里一闪而过,他猛推了呆站着的王德承一把:“快去叫老师。”

  王德承这才清醒过来,应声撒腿就跑,朱艳、林远、李波也忙跟上,四个孩子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早就吓得腿都软了,在田埂上跑得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喊:“救人哪,救人哪,船沉了。”

  这时,船上的三个孩子也开始自救,拼命撑着竹竿想在船彻底沉没前,将水泥船撑回岸边,可没想到手忙脚乱之下,用力失误,水泥船反而在河中央乱转起来,那个被叫做“陈哥”的正在撑船的高个大男生立足不稳,扑嗵一下摔落河里,拼命扑腾着呼救。

  王宇辰看那落水男生拍打水的样子,居然是个不会水性的,这可奇怪了,甬城靠近海边,城里又有三条大江纵横而过,孩子们打小就喜欢瞒着父母到江边玩,不会水的孩子可极少见。

  船上的两个男生张皇失措,有个男生蹲在船梆边伸手想把落水的高个子男生拉上来,另一个男生则依然想把船往岸边撑,那水泥船比重原本就比木船大,进了水后,下沉得极快,也就这呼吸之间,水泥船一下子就沉入了河水中,船上的两个男生也齐齐落水。

  我靠。救人!

  王宇辰毫不迟疑,脱下鞋子,一头扎进了河里,向那三个落水的男生游去,不过幸运的是,后面落水的两个男生似乎会水性,自行挣扎着向岸边游去,王宇辰忙去救援那名最早落水的大高个。

  大高个不知何时已经没入了河水,已经看不到他扑腾的水花了,王宇辰一个猛子扎下河面,想寻找他的身影,可是河水混沌,布遍着水葫芦等水草,一时半会哪里找得到。

  这时,另两个男生已经爬上了岸,哭哭涕涕冲着河面大叫着:“陈哥,陈哥,你在哪里啊?。”

  王宇辰踩着水大骂道:“嚎你妈的丧啊?!快下来救人。”

  两个男生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陈哥他不会游水的,要是被他在水里抱住了,我们也活不了。”

  王宇辰心里咯噔一下,这水里救人,最怕遇到不会水的,这种人在水里乱扑腾,碰到施救者,会如同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死死不放,反而把施救者也一起拖下河。

  那个高个子男生比王宇辰年长得多,力气也大,王宇辰如果被他纠缠住,一时半会脱不了身,那就会危及自己的生命--这次可不同于平河县救人,在平河时王宇辰早有准备,又有绳子又有汽车内胎。

  王宇辰也是个普通人,他一样会死,谁知道这一次死了,会不会重生。

  王宇辰心里天人交战,他愿意利用自己重生获得的先机救人于水火之中,但是,他也一样贪生怕死。他愿意付出,但这付出必须在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之后,他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舍己为人。

  王宇辰在心中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无论如何,自己已经救了王德承、朱艳、林远、李波四人,传说中,这死在河里的,都是被水里的替死鬼抓走的,也许替死鬼无法捉走王德承等人的小命,就只好拿这个高个子男生来顶替。

  这都是命啊。

  王宇辰转身向岸边游去,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在墨绿色的长满水草的混浊水面下,一只手突然探了过来,在水底下一把抓住了王宇辰的左小腿。

  那手用力如此之大,指甲甚至在王宇辰的小腿上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痛得他惨叫一声,有那么瞬间,王宇辰几乎要大叫一声“水鬼”。

  不是水鬼,是那个高个子男生,他刚才沉入水中后连吞了好几口水,双眼模糊,四肢无力,眼看就要溺死在这条不知名的乡间小河沟里。

  在这生死最后关头,他奋起余力,双腿乱蹬,双手乱抓,无巧不巧,抓住了刚刚从他头顶踩水而过的王宇辰的小腿。

  扑哧,王宇辰措不及防,猛地被高个子男生拉进了水里,鼻子里顿时呛进了好几口水。

  会水的人都知道,不怕嘴里喝水,就怕鼻子呛水,王宇辰只觉得混浊的河水直呛进自己的肺部,鼻腔、肺部火辣辣的痛,原本有条不紊的踩水节奏也被完全打乱,他如同一个游泳初学者一样,在水里乱扑腾起来,更多的水呛进了他的身体,胳膊和腿变得无力起来。

  王宇辰要疯了。

  自己死而重生,特别珍惜生命。

  是的,他愿意得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救他人的生命,但是,任何人的生命都不及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该死的陈哥,居然想拖自己下水,去死吧。

  王宇辰捏紧拳头,突出指关节,冲着陈哥的太阳穴狠狠砸去。一拳!又一拳!再一拳!

  陈哥紧抓着王宇辰的手突然松开了,人软软地向水底深处沉去。

  王宇辰拼命划着水,扑哧一声窜出河面,张开嘴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咳嗽,总算是死里逃生了。

  他娘的,以后做好人好事前,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这时,陈哥的两个同伴在岸上哭丧着脸嚷嚷着:“这位小同学,有没有找到陈哥啊?”

  王宇辰自然不会把自己砸了倒霉的陈哥几拳才脱身说出来,他摇了摇头:“没找到,不知顺着河水飘到哪里去了。”

  陈哥的两个同伴抱头痛哭:“完蛋了。完蛋了。陈哥可是陈副区长的儿子。我们一起出来玩,他却掉河里淹死了,咱们爸爸妈妈绝对饶不了咱们。”

  王宇辰一怔,脑海里一个激灵:“什么?陈哥是陈副区长的儿子?”

  有那么一刹那,王宇辰甚至觉得这陈哥死得好,死得呱呱叫别别跳。

  因为陈哥这小子,就是个坑爹的大祸害。

  陈副区长是个极好的官,他后来当上了甬城市市长,在任时,一手策划了甬城今后百年的发展大计,整个城市建设日新月异,甬城的经济发展也名列全国前茅,陈副区长甚至差一点就进入了长老堂。

  可是这一切,却毁在了他的儿子陈哥手里。

  这陈哥从小不学无术,就仗着老子的关系混日子,不知怎么就搭上了几个港商的门路,以父亲的名义在甬城大发不义之财,结果被人举报揭发,自己锒铛入狱不说,也毁了父亲的前程。

  陈市长下台后,后继的几任市长在甬城市的城市建设和经济发展上改弦易辙,结果导致甬城发展越来越落后,到了21世纪,甚至不如苏州等城市,跌出了二线城市的榜单。

  说起来,陈副区长的倒台和王宇辰所在的报社还有极紧要的关系--当时陈哥拿着自己父亲的批条找到报社老总,强行要求报社把名下的一块中心地块让给港商,报社领导捏着鼻子答应了。

  陈哥志得意满地离去,却一时大意,忘记带走父亲的批条。

  等他和港商花天酒地后回到家里,才想起这重大关节,总算他还没醉糊涂,连夜赶回报社,取回了父亲的批条--可陈哥哪里知道,老谋深算的报社老总们早把批条复印了。

  等上级部门派出调查组时,这张陈市长亲笔批条的复印件,就成了最重要的罪证。

  现在,坑爹货陈哥突然顶替王德承等小伙伴,落入这条不知名的小河里,这对王宇辰而言,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王德承等四位小伙伴得救了,而淹死的陈哥再不会给他的老子陈副区长添乱了。

  陈副区长没准在未来还能进一步高升,而随着陈副区长在京城话语权的增大,甬城的发展也能得到各种有形或无形的资源,虽然无法成为北上广那样的一线城市,但在二线城市挣个头牌不在话下。

  而在甬城生活的王宇辰一家生活水准也将水涨船高,别的不说,王宇辰今后炒房挣得钱还会多得多--在后世的记忆中,王宇辰在市中心一套166平方的房子,租金只有4000元,都比不上深圳的一个小房间。

  这一切,在王宇辰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他最终深深吸了口气,一头扎进河里,向着正向河底沉去的陈哥伸出了手--无论陈哥今后变成怎样的一个混蛋,现在的他依然只是个孩子,王宇辰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算让王宇辰是个烂好人呢。

  昏迷过去的陈哥现在好摆弄多了,任王宇辰拨弄,王宇辰托着他的头,让陈哥的口鼻浮出水面,以仰游的姿势向岸边游去,借助河水的浮力,身高腿长的陈哥并不显得如何沉重。

  王宇辰靠近岸边时,陈哥的两个同伴也醒过神来,冲到岸边齐大腿深的水里,帮着王宇辰把陈哥拖上了岸。

  王宇辰比毕竟年小,这番救援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爬上岸就瘫倒在草地上,胸脯剧烈起伏着,手指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这时,陈哥的两个伙伴正在带着哭腔拍着陈哥的胸口:“陈哥,陈哥,你快挣开眼啊,你不能死啊。”

  陈哥身上缠着水草,双目紧闭,面白如纸,一动不动。

  王宇辰勉强撑起身,冲着陈哥那两个胡乱折腾的伙伴嚷道:“笨蛋。做人工呼吸啊。”

  其中一个同伴哭哭啼啼问道:“啥子是人工呼吸啊?”

  昏,在这70年代,还真没几个孩子懂得人工呼吸。

  王宇辰虽然懂,可他现在实在是没力气,见鬼,难道自己好不容易把坑爹货陈哥救上来,还是要看着他嗝屁吗?

  老子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旁边的树林里传出一声低沉的牛叫声,一只老黄牛一晃一晃从林中里钻了出来,踱到河边,埋首喝起水来--乡间的牛都是散养的,没人看管,到了夜间,放牛人远远地吆喝一声,老牛自会识途而回。

  王宇辰眼睛一亮,一指老黄牛:“快快快,把陈哥脸朝下放到牛背上,赶着牛慢慢走。”

  陈哥的两个伙伴不明所以,但此时他们早已经乱了心神,虽然王宇辰年纪比他们小,个头比他们矮,但言语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他们忙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软得稀泥一样的陈哥抬上了牛背。

  黄牛的性子是极温顺的,任孩子们在自己身上折腾着,呼扇着耳朵,摇着尾巴赶着苍蝇,不时低头啃两口河边的青草。

  陈哥被扶上牛背后,两个同伴在王宇辰的指点下,一个扶着陈哥,另一个牵着牛绳,在岸边缓缓转着圈,黄牛忽高忽低的脚步轻轻颠簸着陈哥的身体。

  这时,伴随着一阵嚷嚷声,崔艳群老师扯着王德承和一大群师生狂奔而来:“谁掉河里了?!谁掉河里了?!”

  王宇辰一翻白眼,得,跟电视剧里演得一样,大人们总是在完事以后才赶来,如今这时候,陈哥是死是生,崔老师们都已经插不上手了。

  崔老师一跑到河边,先瞟了眼躺在草地上的王宇辰,再细细一看另三个学生--长长松了口气,这三个学生并不是自己学校的。

  这并非崔艳群天性良薄,而是人性如此,如果死的是大梁街小学的孩子,那包括崔老师在内,这次组织、参加活动的大梁街小学老师们个个都要吃挂落,可如果死的是别的学校的孩子--好吧,表达一下沉痛的哀悼就行了。

  崔老师放下心后,皱眉道:“真是胡闹。怎么把呛了水的人放在牛背上?快放下来,放下来。”

  陈哥的两个伙伴正在不知所措,崔老师身后响起了另一个低沉的男声:“不要放下来,别停,让牛继续走。”

  崔艳群回头一看,是自己不认识的一个学校的年长老师,她一怔:“你是--”

  那年长老师苦笑道:“我是效实中学的副校长。牛背上的孩子是我们的学生。他们做得对,让牛上下颠动,把孩子呛到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如果吐出水来,那孩子就有救了,如果吐不出来,唉--”

  崔艳群看着效实中学一脸焦灼的副校长,心中一动--效实中学可是甬城的百年名校,浙东地区都赫赫有名,看副校长那担忧的样子,正被施救的孩子似乎来历非同一般,她试探着问道:“那个孩子是--”

  副校长苦笑道:“也没什么好瞒的,他是陈副区长的儿子。唉,陈副区长把他孩子交给咱们学校培养,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这时,王德承挣脱崔老师的手向王宇辰跑了过去:“辰辰,你把人救上来了?厉害。你果然是小英雄。”

  崔艳群眼睛一亮,她看到现场的情景,心里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是依然不敢相信,王宇辰一个才一年级的孩子,救了一个初中生。

  此前,崔艳群对王宇辰在平河县救人的事迹也有所了解,但她很自然地认为,救了海外侨胞一家人的,是年纪更长的沙青沙林兄弟,当时才四岁大的王宇辰最多是在旁边搭了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