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野鸳鸯
席间, 陆赢与乌楚国国君喝得甚是畅快,时不时便要赞叹对方几句。
约莫一个时辰后,宴会散场, 辛白欢将醉醺醺的陆赢扶回了延德宫,众人各自打道回府。
“焉伯伯。”贺良舟小跑着过来, 面上严肃而认真, 主动对着焉谷语道:“语儿,我有话想同你说。”
此时,焉夏致就站在一旁,她使劲盯着两人,眼眶慢慢红了。片刻后, 似是不愿再待着, 她提起裙摆快步离去。
“语儿,我与夏致先回府了。”焉问津生怕焉夏致做傻事, 目光一直紧紧随着, “良舟,麻烦你待会儿将语儿送回丞相府。”说罢, 他匆匆追了上去。
“好, 还请伯父放心。”闻言, 贺良舟眸中大喜。
“爹!”万万没想到父亲会让贺良舟送自己回丞相府, 焉谷语开口正要问个清楚, 不料焉问津已经走远了。
贺良舟将焉谷语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闷声道:“焉相已经走远了,你即便喊得再大声他也听不见的。”
焉谷语尴尬地转过身来, 面上笑得有点勉强, “良舟哥哥, 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走吧, 边走边说。”贺良舟目视前方,没看焉谷语。
“嗯。”焉谷语点头,两人并肩出了宴会场。
远远望着那对并肩的男女,陆惊泽当即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只听“滋”的一声,光滑的瓷面在须臾之间现出了盘根错节的裂纹。
“殿下,我们何时与您回宫?”
“殿下在瞧什么呢?说来听听啊。”
两舞姬一左一右地凑近陆惊泽,腰肢扭得极为好看,如同水蛇般惑人,声音也娇滴滴的,极尽妩媚。
陆惊泽皱起凌厉的剑眉,若非有人盯着,他一定会将这两人扔到猎场里去喂野兽,叫她们在惊恐中被撕成碎片。“走。”
他收回目光,重重放下碎裂的酒杯。
路过焉谷语身旁时,陆惊泽走得尤为快,快得衣袖翻飞,而其中一角恰好擦过焉谷语的衣袖。
衣袖拂动时,焉谷语怔了一下,仿佛被牵引一般地往旁看去,然而身侧之人眨眼间便到了前头。年轻俊俏的皇子与两名艳丽的舞姬,三人走在一处着实引人注目。
她握紧手,死死地瞪着前头三人。
贺良舟冷脸看向前头的陆惊泽,他当然没错过方才宴会上焉谷语的神情,她一直在看陆惊泽,也没错过他们俩身上的衣裳,像得暧昧。“你,是不是喜欢六皇子?”
“嗯?”焉谷语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贺良舟停下步子,脚下一转,正对焉谷语道:“你是不是喜欢六皇子?”这一次,他说得极为清晰。
“……我与他从未有过交集,为何要喜欢他?”焉谷语急急停住身形,咬字僵硬,调子也不如平常自然。
贺良舟牢牢盯着焉谷语,冷声追问道:“那你在晚宴上为何一直看他。”
焉谷语眨着眼迟疑,她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顺着贺良舟的话往下说,如此必能断了他的念想,但她一想陆惊泽收了那俩舞姬的事,这主意便被她按死了。“我是眼睛不舒服,只能往那个方向瞧,不是看他。”
“是么,那你这眼睛还挺别致的。”贺良舟略微嘲讽道,他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那日,我晓得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焉相一改往日作风去谢家商量婚事恐怕也有这个原因吧。语儿,谢家三郎是个懦夫,他护不了你的。”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眼神倏地坚定起来,“我保证,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对方将话说得这般直接,焉谷语吓住了,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她讷讷地望着他,“良舟哥哥,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们两家关系虽好,可我们俩见面并不多,也没说过太多的话。我实在想不到我有哪儿点值得你喜欢的。”
她这一问还真将贺良舟问倒了,贺良舟语塞,不自在地耸了耸肩。真要他说自己喜欢她什么,他确实说不上来。
“嗯……这……谁说我喜欢你了,你看不出来么,我是在帮你。”贺良舟长得高,眼神往下看时,颇有种居高临下之感,“自小到大,我在帝都城里看了无数姑娘,也就觉得你配得上我。”
焉谷语诧异地扬起眉梢。
顿时,贺良舟急了,“你愣着做什么,说话,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焉谷语别开脸,小声说了句,“良舟哥哥,谢谢你的一番好意。只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贺良舟怒气上涌,他上一刻还在脑中计划成婚之后要怎么保护她,如何不让陆赢骚扰她,没想现实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那你觉得自己配不配得上六皇子?”
听得那个名字,焉谷语面上一白,不快道:“他是皇子,我也从未肖想过他,请你以后别将我和他……”
话说一半,她蓦然收住声,直直望着一处。
贺良舟顺着焉谷语的视线看去,随后,“永兴宫”三字大字出现在视线里,无比刺眼。他看着她面上纠结的神色,只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了,面子全无。
“他刚收了两个舞姬,想必正在里头快活,你要看就进去看。”话一说完,贺良舟强撑着面上的平静,头也不回地走了。
焉谷语红唇轻启,犹疑半晌,而她要说的时候,贺良舟已经没了身影。
“谁要进去看。”
他明明知道她在说什么都不听劝,她管他死活。
刚走两步,她又停了脚步。眼下,陆赢步步紧逼,父亲还得继续在家休养,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倘若陆赢真做绝了,隔了父亲的官职,到那时,她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她跺了跺脚,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进去是为了活命,没有其他。
*
是夜,永兴宫的走道上点满了灯盏,陆惊泽带着两名舞姬穿过后堂进入寝殿。
“殿下,时候不早了,让奴家伺候您更衣吧……”一入寝殿,两名舞姬便迫不及待地去拉陆惊泽。
陆惊泽抬手一挥,瞬间,寝殿内的烛光全灭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淡淡道:“你们俩先去床榻上躺着,我自己更衣。”
“是。”两名舞姬甜甜一笑,摸索着上了里间的床榻。
突然,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陆惊泽侧耳,暗忖,来的倒是快,也不知是谁的人。他在黑暗中行走,对着挂画旁的猎隼道:“去,最好将动静弄得响一些。”
“是。”猎隼应声。
吩咐完,陆惊泽行至书架前,从摆在中间的盒子里取出一只瓷碗。这是那晚他从焉谷语房中拿的。他悄无声息地在书案前坐下,拎起茶壶,慢慢地往药碗里倒水,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
茶壶里的茶叶叫冷香,冷香配冷水更香,最容易叫人上瘾。
他捏着药碗置于唇边,小小地喝了一口,七分茶香,三分药香,滋味独到。
没一会儿,床榻上有了动静,女声似泣非泣,偶尔夹杂一两句讨好男人的话,男声只留重重的呼吸声,多余的话是一句都没有,期间还伴着“咯吱咯吱”的摇晃声。
房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半刻钟后,又来一人。
陆惊泽也不急,就这么惬意地喝着茶,悠闲地坐着,充耳不闻床榻上的响动。
*
九月的天,夜色沉醉,秋风带着萧瑟的寒意,吹得庭院里的梧桐叶落了一地。
蔡允不在,迎接焉谷语的是个小太监。宫里人都认得焉谷语,姿态恭敬,“焉小姐。”
“六皇子在么?”焉谷语不情愿地进了朱红色的大门,冷声道:“麻烦你通传一声,我有事找他。”
“殿下之前吩咐过,焉小姐来访不用通传。”小太监客客气气的,瞧一眼焉谷语便会脸红。“焉小姐,奴才这就带您过去。”
焉谷语不免觉得奇怪,他什么意思?知道她会来?
她跟着小太监去往后院,还没走近寝殿便听到了一阵暧昧的声响,“殿下……嗯……殿下……”她听得面上涨红,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以前她从不觉得他脏,因为她知道他性子傲,不会平白受辱。可现在,她只想说,她瞎了眼了。
“混蛋!”心口不住起伏着,焉谷语咬牙骂了一声,转身便跑。
小太监听着里头的声音也是满脸通红,正想跟焉谷语说去前厅等候吧,结果一转头,焉谷语走了。
“焉小姐!”
这三字如同晴天霹雳般传到了陆惊泽的耳朵里,他猛然看向外头,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跳了后窗去追。
焉谷语一路小跑着出了永兴宫,边走边骂,“混蛋,混蛋……”她心头烧着一把火,越烧越旺,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忽地,手被人拉住,触感不怎么熟悉。
她回头一看,拉着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口中的混蛋。念起他方才的所作所为,她使劲甩开了他的手。
“你个……”
陆惊泽察觉到身后有人跟来,飞快捂着她的嘴将她带进了一旁的假山石里。
*
“唔!唔唔唔……”嘴巴被堵,焉谷语根本说不了话,且她力气小,只能由着陆惊泽将她带进假山堆里,在里头左转右转。
行至一处时,陆惊泽稳住身形,同时也放开了捂在焉谷语面上的手。
假山石里漆黑一片,焉谷语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陆惊泽站在她身前,他宽大的衣袖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你拉我进来做什么?我要出去。”如今,她是一刻也不愿跟陆惊泽待着。
“等等。”猝不及防地,陆惊泽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扯。
焉谷语顺势往前一扑,不偏不倚地扑进了陆惊泽怀中,她羞恼地挣扎起来,凶狠道:“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听得那个“脏”字,陆惊泽眉宇一沉,他最不喜这个字,但他说的最多的也是这个字,而这个字与他也确实最配。论身世,他确实是脏,脏透了。
“呵。”
陆惊泽笑了,笑声低沉阴鸷,宛如利刃破冰,霎时,凉意扑面。
焉谷语被吓着了,唇瓣紧闭。她一直都清楚,他的心性跟一般人不同,疯起来连自己都伤害。她这般对他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她话都说了,想收回都不成。而且眼下她在气头上,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口。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脏,我身上留着肮脏的血。”陆惊泽叹息似的说着,言语中带着深深的自厌感。
他说完,焉谷语顿觉背后发凉,眼前的陆惊泽叫她想起了梦里的陆皑。“不是有人在净化你么,我看你快活得很。六皇子还是快些回寝殿去吧,省得叫榻上美人久等。”
语毕,她转过身,没等她迈出一步,一只手从旁伸来,按住了她的脑袋,紧接着,另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他整个人欺近,将她推在了假山石壁上。
“……”
这一下忽如其来,焉谷语根本没时间反应。
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陆惊泽几乎是严丝合缝贴着的,双手被抓她根本无法反抗。
“你你,你,想做什么?”焉谷语颤巍巍地问,声音抖得厉害。
“你说呢?”陆惊泽反问。
之前在斗奴场里,他只知道什么叫男欢女爱,但在皇宫里,徐也又教了他另一层东西,何为男女情爱。
男女情爱并非是指房事,还有羁绊与陪伴。
有时他会问自己,自己是喜欢焉谷语,还是喜欢她的靠近。
她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抛弃他,但他也知道,她只当他是工具,对他好也是为了日后利用他。
不过方才,他听着她气呼呼地说起那两舞姬,脑子里徒然想到了一个词,“吃醋”。
徐也曾经提过一句话,“当你喜欢一个人时,见着有其他人靠近她待她好,或是晓得有人喜欢她,心里便会不舒服,会不由自主地发脾气,这个行为就叫,吃醋。”
“你这是在,吃醋?”陆惊泽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他想,她是不是在利用他的过程中喜欢上了他。
一听这两字,焉谷语更炸了,大声反驳道:“谁吃醋了,你才吃醋,我只吃甜的。”
她现在的模样像是徐也说的口是心非。陆惊泽冷硬的心房渐渐愉悦起来,继续道:“你不是说心悦我么,见我跟其他女人在一处为什么不吃醋?”
经他提醒,焉谷语便记起了一件事,她现在是“喜欢”他的状态,确实是要吃醋的。至于方才的生气,还挺像那么回事。
“我从来不为浪荡子吃醋。放开我,回去陪你那两位美娇娘吧!春宵苦短!”
“浪荡子?春宵苦短?”陆惊泽疑惑地念着这两词,他学过,但他不明白它们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你骗我的时候不是很聪明么?为何这会儿不聪明了。”
“你!”焉谷语哑口,半是气恼,半是慌张。
陆惊泽哼了哼,笑意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要真跟她们有什么,能这么快来追你?”
焉谷语缩起目光,心道,应该不能吧,虽然她不怎么精通男女之事,但多少还是晓得一点的,有些事快不了,再者,穿衣裳也不够时间。
“那,里头的人是谁?”
“还有。”陆惊泽没答焉谷语的话,他偏过脸,故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真干了那事,身上会有味道,你可以闻闻,我身上没有。”
他灼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耳边,挠得耳膜发痒,焉谷语面上红透了,她挣扎道:“谁要闻,你这下流胚子。”
然而她的挣扎对于陆惊泽来说无异于小孩儿打闹,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方才在宴会上为什么不让我收她们?”他问。
“她们俩不是好人,会下毒害你的,信不信由你。”他一解释,焉谷语话中的怒气便没之前那般浓了,这一转变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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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惊泽脱口道:“我信。”
他答得快,焉谷语反倒心虚了,讷讷道:“你不怕我骗你么?”
“不论假话还是真话,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陆惊泽一字一字说着,每一字都带着上扬的语调。
像是认真说的,又像是随意说的,叫人难以捉摸。
焉谷语尴尬地垂下面颊,没接话。之前,许多时候她对他都是假意多,真心少,后来,该是半真半假。
他这一说,显得她像个小人。
假山中就他们俩,谁都不说话,里头便全是两人的呼吸声,分不清谁是谁的,相互缠绵,暧昧地撩人。
“其实,我对你说过假话。”沉默良久,焉谷语决定说真话,“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真的。”最后两字,她说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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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陆惊泽鼻尖哼出一声,这声调子转了几转,听着有些古怪。
“你接近我是为当年那件狸猫换太子的事,因为你父亲参与其中,所以你想方设法待我好,为的是让我日后恢复身份时还你一个人情,不对付你父亲。由此看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对我的好是假的,说心悦我也是假的。”
他一句句说着,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可焉谷语却觉得他说的每一字都很利,利得像把刀,一刀刀扎过来,扎得她无地自容。
“……”她默然听着,不安地咬着唇内的软肉。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陆惊泽开始步步紧逼,抓着她的手却松了。
隐藏在心底的目的被他清晰明了地说了出来,焉谷语愈发心虚。她放软语气,可怜兮兮地看着黑暗中的陆惊泽,“是,我承认我骗了你。可我也为你砸了不少真金白银,还在水里救过你一命。拍卖会那晚,倘若不是我咬牙拍下你,你便会被辛逐己拍下。你想想,她会对你做什么。这些事难道不是真的么?落水那次,你说你欠我一条命,现在我不要你还一条命,我只求你放过我爹。殿下,我爹当年也是被皇后娘娘逼的,她绑了我娘要挟我爹。我爹那时只是个小小的守卫,根本没有资格拒绝。后来他去查过你,还差点被皇后娘娘发现杀人灭口。”
“哦。”陆惊泽轻飘飘应了声。他对焉问津也算略有耳闻,徐也讲课时常常提起焉问津,说他是个古板正直的人,也是个会为彧国鞠躬尽瘁的人。
对方这么轻飘飘地回一个字,焉谷语急了,“那,你答应的话还算话么?”
陆惊泽不答,回问道:“你以为呢?”
焉谷语没有在黑暗中视物的本事,只能通过陆惊泽的语气来揣测他的心情,若是语气中听不出,那她就真不晓得他是什么心情了。
她拉住他的衣袖,哑声道:“殿下,我求你……”
“你很会,净化我。”黑暗中,他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焉谷语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
冷不丁地,假山石里来了两人,听声是一男一女。
陆惊泽和焉谷语同时一愣,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
“嘘。”他将手指压在她的唇上。
焉谷语果断张口咬了他一口,她没说话,他如此就是在吃她的豆腐。“哼。”她挑衅地觑了他一眼,也不管他是否能看见。
陆惊泽眯起眼,手指上那点知觉对他来说非但不疼,反而有种勾人的酥麻。他望着她得意的小表情,继续将手指按上了她的唇瓣。
微凉的手指再次压上唇瓣,焉谷语呆住,她是越来不越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了。方才咬他是报复,这次再咬一口,倒显得自己很听话似的。
可不咬,她又觉得自己被吃了豆腐。现在两人把话都说开了,她也没必要装自己喜欢他。
出于本能,陆惊泽动了手指,轻轻抚过她柔嫩的唇瓣。
“……”
焉谷语僵住身,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陆惊泽。他这是在做什么,调戏她?反应过来后,她抓住他的手狠狠捏了一下。
陆惊泽依旧没收手,如今他也是念了书的,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眼下他这行为便是没有礼数。
但他在乎么,他不在乎,他想做什么便要做什么。
这时,那两人又走近了些。
男子道:“放心,这里头没人,小心肝,我快想死你了。”听声音,这两人是抱在一处了。
陆惊泽侧过脸,焉谷语立马屏住呼吸。
“满嘴谎话,你昨日都不来找我,是不是同其他人好了?”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埋怨和撒娇之意,像是要男子哄一哄她。
接着,男子道:“我昨日被上头安排去了佛堂守夜,你也晓得,皇宫里的侍卫哪儿有那么好当。”
“哼,你就哄我吧。”女子的语气软了。
“你呢,可有想我?”男子话音方落,忽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在脱衣裳,随后,那两人的呼吸声便粗重了几分。
不知男子做了什么,女子发出几声媚叫。
焉谷语瞪大眼,他们这是在行云雨之事。立时,她面上热得跟野火燎原一般,暗暗骂道,这两人也太不知检点了,竟在假山里头行苟且事。
“别……好哥哥,不要……”女子嘤咛着,听声音仿佛是要断气了。
“你就这会儿会叫好哥哥,浪货,平时哄你半天都不肯。”说话间,男子喘着粗气。
焉谷语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听不下这些,脸上臊得不行,而且她这会儿还跟陆惊泽贴得近,更臊了。她伸出双手去推身前的肉墙,奈何怎么使劲儿也推不动。
“怦,怦,怦……”不知是谁的心跳,激烈如鼓。
她脸上火辣辣的,一刻也待不住了。黑暗中,不知怎么的,她觉得陆惊泽贴得更近了,他几乎是将她压在了假山石壁上。
陆惊泽侧耳听着假山石外头的脚步声,似乎,监视他的那人又回来了,在来回转着步。
他胸膛坚硬,压得她难受,焉谷语又羞又恼,不懂他意欲何为,于是拿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
“我要出去”。
作者有话说:
忽然发现我写了这么久,他们还没吻戏(>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