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阿离是我的!皇位也是我的!
我的东西,死了碎了也还是我的!
人是他杀的!
不是我!
孽河中的人一声暴喝,濒临崩溃,不是我!
磅礴气势向周围扫开,震的孽河的水微微一滞,紧接着有狂乱起来,浪花一潮高过一潮。
水中那人的修为也开始噔噔往下掉,大乘,化神大圆满,化神巅峰,化神中期,化神初期,元婴
袱滦殿前的人,静静的站着,看着,这一切变化,他都不阻止。
丧心病狂!
他已入魔!此子不能留!
魔!该杀!
魔修,你该死!
筑基巅峰筑基初期练气八层七层六层
君诮,你有个好儿子
银白色的光落在孽河上,袱滦殿前,映称得男人的身姿愈发挺拔,银冠束发,面容刚毅,黑袍飒然。
见河中人凄惨的模样,只是轻轻一笑,转身回了袱滦殿。
孽河中的人还在经受折磨,铺天盖地的记忆,恨意,执念,不甘这些都不属于他的,仿佛在此刻都要融入,强加到他身上。
孽河中的水,便是魔原的雨水,这场雨里葬了多少人,里面就夹杂了多少的人的血,其中还包括兽血所带的煞气。
不是我
紫眸暗淡,修为散跌到练气一层,最后连气息也逐渐弱了下去。
那人终是承受不住昏迷了,魔渊一寂,孽河的水消停了,余下波光粼粼。
魔族与人族若是打起来,魔族是丝毫不落下风的,更甚至还能让人族毫无还手之力。
当年两族交战,人族大能拼上性命,用诅咒之法使魔族的一大臂膀,也就是魔兽,全部消失。
魔族也不乏有能力者,只是先下手为强,他们无法将这个诅咒完全破除,于是便转化,造就了黑雨和孽河,以增强自身实力。
凡是喝了孽河水的魔族,实力会得到大幅度增长,其中不包括魔修,他们若喝了,会死。
人族为了让他们的魔兽消失,损失惨重,他们魔族为了这场雨,亦如是。
既然他们再无魔兽可供驱使,那么他们就自己造就,拥有魔兽一般强大的体魄。
你将他扔入孽河中?
温君立,或者更应该说是魔君,君诮。
君诮出现在袱滦殿中,看着座上的男人,脸色颇为难看。
你怎么知道的?男人笑意微微,紫眸流转,不甚在意。
凫易!
君诮喝了一声,匆匆转身,他要是有一丁点的损伤,别怪我不念昔日情义!
凫易眸色沉了沉:他那些伤可不是我弄的。
君诮没有回头,只是快步到袱滦殿外,一下便锁定了被绑在石柱上,气息奄奄的人,心下微惊,足下轻点便跃了过去。
将绳子收起,顾不上湿漉,抱着人回到岸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凫易也不拦,这魔渊,只有君诮敢擅闯他袱滦殿,因为他与他的皆是那场大战后,余下的纯魔血脉。
其他人,魔血相对较弱,比如爻卿兄妹俩。
不是我
凭什么他们生下来就可以衣食无忧,而我却要遭受他们的□□!
凭什么我那么努力,却还是被他们踏在脚下!?
凭什么我半生心血要为他人做嫁衣!?
凭什么我的东西你想拿走就可以拿走!?
凭什么!
我求你放过他们
求你把东西还我
求你放过我
求你
温谦猛地睁开眼,见眼前有人,惊惶之下抬脚便踹了过去。
虽说修为散尽,但他的动作依旧迅速,甚至暗藏神晦。
君诮险险躲过,紧接着出手卸了他脚上的力道,温谦下意识绷紧身体,翻身又是一脚,君诮抓住他的腿时,他又猛地坐起来,一个手刀便他劈了过来。
手腕被打中,有些发麻,君诮只能松了手,看温谦警惕的样子,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阿桀他唤了一声,温谦不为所动,索性,他又唤了一声:温桀?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他似乎不知道这名字就是他自己的。
温谦呼吸急促,他紧张地下了床,跌跌撞撞开始往外跑。
他自被带回来后,就被君诮清洗过了,现在身上也只有一件衣服,头发披散着,看起来整个人乱糟糟的,君诮皱眉跟了上去。
他知道孽河的诡异,这东西对他们魔族,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对于混血,他不知道。
温谦头疼欲裂,他连自己的身份都记不清晰,太多了,那些记忆太多了
那些人经历过的绝望和病态一直侵占着他。
魔宫冷清,一路跑下来,没见过其他魔族,他漫无目的,跑到一处角落后终于停了下来,无力地颓坐在地。
君诮隐了气息,站在拐角处,看着角落那个人映在墙面上那若隐若现的半个影子,庞大,且密集,看起来就像是由很多个人拼凑起来的。
他终于是知道凫易将他丢入孽河的原因,心里不由阴郁。
角落传来压抑的抽噎和低嚎,君诮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些,知道那并非他所愿,他不敢离开,就站在那里看着。
万人悲怨不甘,集一心而痛。
好受么?
不好受。
角落里的抽噎逐渐低了下去,再无声息。
君诮轻轻走近,看到他跪在地上,头抵在地,手紧抓着胸前那片单薄的衣襟,整个人蜷缩着,气息极为不稳。
君诮将人扶起,见他再度昏了过去,眼角还有血泪,大概是痛极了吧。
他暗自叹了口气,明白凫易为何如此做了。
人族在寻解局人,魔族也在寻,只是可笑,人族寻到了,魔族也是,而且是同一人。
可是他不愿,不愿看他受这么多苦痛。
阿桀对不起
一人万情根深,一心万事悲苦;所历非人,所受摧神;便自以心为顽石,以戮为刀纳世。
魔,因何而生?
因黑暗而生。
从何而来?
从人心惟危,叵测,奸险而来。
何为魔?
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一直是没有大纲的,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结局会怎样。
温谦的设定本来是人,我对温君立投入了一些心思,当时舍不得他就那样没了,就让他脱身,想着也许可以当线,引出什么新剧情,后来就成了魔,温谦成了混血。
预设的时候,系统不会出事,主角没有死过,也没有修为散尽,都是写着写着突然冒出来的。
没有固设,两个主角都会很多变。
余下的,没有了。
☆、孽龙南柯
魔原的雨下了二十天,终于停了,但天空依旧灰暗,有些地方形成的沼泽,短时间不会恢复。
高亢的龙吟响起,其中还附带了一声饱嗝
办事是不可能专心办事的,吃才是王道。
那些魔物随着雨消失了,好在在此之前,他已经吃了个饱,且距离魔渊也不远。
如此想着,它缩小了身形,化作一条拇指大的小龙,迅速朝魔渊而去。
魔渊的魔都在备战,这么多年来,魔原雨就下了三次,这次的格外的久,也格外的多,孽河水已满,是时候动身了。
变小的银龙潜在孽河中,眼神颇为嫌弃,虽然它什么都吃,但他还是觉得这水太恶心了。
但是要想潜入魔渊,这方法却是绝对安全的,魔族知道孽河水里容不得除了魔族以外其他品种的活物,也亏的他是浊龙,能对这种东西免疫。
他们一定没想到,会有生物这么大胆的沿着孽河潜入魔渊。
两岸的魔族走动,气氛颇为紧张,雨停了,孽河的水流已经缓了下来,浊龙游着游着,感觉到水越来越湍急,还没反应过来,就往下掉了下去
哦我见了鬼了
哗啦啦
一个直下的高坎,水倾泻而下,他被裹着冲了下去。
凫易睁开眼,看向殿外那微波粼粼的孽河,眼底闪过一抹暗流。
吼!
吼!
沉闷的吼声从孽河底下传来。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孽河表面依旧平静,但下面传出的动静却不是虚的。
那是龙吟。
凫易细细地感应了一下,龙吟声中充满威仪,见此,他也不再理会,转身朝外面走去。
出了袱滦殿,没走多久便来到另一座宫殿面前,一旁的石碑上,刻着渊青二字。
他勾了勾唇,顾自走了进去,还准确找到了温谦所在的房间,刚想推门而入,却不料被一阵反弹力弹开了。
想来是君诮设下的禁制。
你还想做什么?
君诮几乎是在瞬息间出现,他看着凫易,声音沉寂。
来看看人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好得很。
凫易依旧漫不经心,虽然不受待见,但是他想做的事情,依旧会去做。
我得带他走了,请你让一让。
他神情略带傲慢,那是他的底气,他是魔族的主宰。
君诮盯着他,目光冷峻,一动不动地挡在门前。
君诮,你老大不小了,知道一些事情的轻重,也该知道何为以下犯上。
似乎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又道:别拿人族那些什么条条框框来诓我,魔就是魔,学了人族的东西,依旧是魔。
我只管我的事。君诮道。儿子是我的,轮不到外人来管。
你还是老实点吧,别逼我动手。凫易摆摆手,还是不甚在意。
?君诮一个手刀劈了过去,动作迅疾,只能看到残影。
凫易轻松躲开,气息都不曾外露,只是语气平静,道:你又何必呢?
他一指轻轻,点向了君诮,君诮亦是一指点向他,两指凌空虚碰,一阵波纹荡漾开来,扭曲了空间。
哟?长进了。
凫易惊讶,虽说两人都是纯魔血脉,但是在修炼一途上,凫易对自己的狠,就如他现在所处的高度一般。
敢自剔筋骨重塑魔躯的魔,自古先例并不多。
但你还是打不过。凫易笑了笑,话有点多。
紧接着,他返过来还给君诮一个一模一样的手刀,君诮目光一凝,抬手去挡,虽借着柔劲卸了大部分力道,但还是被震的手臂发麻。
只要是我想要的,你护不住。谁都护不住。
凫易几个掌风拍了过去,逼得君诮退出了十几米远。
他瞅了他一眼,抬手破了门上的禁制,瞬间,一道白光乍然亮起,凫易脸色微微一变,匆忙退了出去。
白光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凫易的头发却沾染了几缕青烟,索性,没有受伤。
你疯了!?
凫易转头看向君诮,有些发怒,一个魔族,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布置光明系的陷阱?!这明明是在自取灭亡!
君诮抬了抬下巴,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凫易手中出现了一截黑红色剑柄,没有剑身,而君诮的脸色在看到那剑柄后,却不由难看起来。
我带走他,你活,我带不走,你就死。
我跟你走。
门突然被打开了,温谦出现在他们面前,脸色阴郁。
阿桀!
君诮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醒过来,还自愿跟凫易走。
温谦看着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叫了他,爹。
君诮反而有些愣,不知是多久没有被他这样叫过了。
看着温谦已经恢复的气息,他意识到他也许并不需要被护着
罢了不过是他放不下而已。
看着君诮的神色,凫易笑了笑,他赢了。
你想带我去哪,走吧。
他的气息内敛,修为依旧是练气一层,可他已经完全将那些人融合了,如今,他是他自己,那些人是那些人。
如你所愿,小可爱。
收起剑柄,凫易笑着上前搂住他的腰,看的君诮有些冒火,温谦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风吹过他的脸,下一瞬,两人已经出现在袱滦殿前。
吼!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孽河里的东西叫的愈发凶了。
凫易将人往前推了推,道:下去看看。
哦。
温谦依言走上前,准备跳下去,看样子还真的是想下去。
还没动作,便感觉到腰间一紧,又被一股力道拉了回去,原来不知何时,他腰间已经被系上一根黑色长绳,看料子还不一般。
这么听话,不知道我是骗你的?
默默地看了对方一眼,温谦心想我又不了解你,你是神经病吗?
凫易岂会看不出他眼里的意思,不过他却突然笑得开怀,骂了他一声:小东西!
温谦总是不言不语,就是看着他。看他笑完了,对孽河中的那几根石柱弹出一道魔气。
魔气没入石柱,石柱闪过暗芒,孽河又开始翻腾起来,而那龙吟声却是更清晰了些。
龙吟越发震耳,水花高溅,地面微微颤动着。
吼!
一道庞大的身影跃出水面,发出了震天嘶吼。那是一条黑色的龙,周身血气环绕,就像那孽河的水一般。
魔渊被震了一下,那些听到动静的魔族,纷纷朝深处望去。
巨大的身影盘踞,面对着袱滦殿前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