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6 章(1 / 1)

梦回大明春 王梓钧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书,不可能再亲自平乱,否则朝廷的脸面往哪儿搁?

王渊拉杆钓起一条鱼,说道:“席侍郎不需知兵,只要他去大同,兵变定可平息。”

“王尚书未免也太笃定了。”蒋冕言语中带着讽刺。

王渊说道:“席侍郎是鄙人的老师,只要打出这块招牌,大同兵变自然消弭。”

朱厚照突然笑道:“此言有理,就让席书总制三边。”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席书等不及开春,接到命令立即赶往大同。

席书还没走到宣府,就接到兵变首领朱振的奏疏,说大同乱局已定,请求朝廷招抚士卒。

这场兵变,其实早该爆发。

只因王渊收复大宁,重设大宁都司,耗费了大量钱财,大同那边的防御工程拖延日久,搞得兵变也跟着延缓两年爆发。

事因大同巡抚张文锦而起,宁王造反的时候,张文锦正好担任安庆知府。他提前整兵设防,把宁王大军死死拖在安庆,因此立下大功而升迁,也算是文官当中的知兵之人。

张文锦调任大同巡抚之后,面对右翼蒙古连年入侵,立即着手修缮边疆防御设施。

张文锦借着修筑城堡的机会,自己贪了不少。这属于潜规则了,按理也会出事儿,可负责督造工程的参将贾鉴更贪!

在贾鉴的疯狂贪污之下,大同城北第三道防线全是豆腐渣,而且没有建造相关的生活设施。

张文锦对此毫不知情,眼见城堡依旧修好,立即调派三堂士兵前往驻守。

三堂士兵,乃大同边军精锐,一向都非常骄横。他们被调去驻守新建城堡,妻儿老小也得跟过去,去了之后发现没住的地方——城堡偷工减料,士卒住房很少,军属住宅直接没有。除了高层军官,中低层武官和士卒,只能一家人挤在破房子里。

这种条件,是不可能抵御寒冬的,冬天一到就冻死不少人。

于是,中低层军官带头兵变,分尸督工参将贾鉴泄愤,又攻入大同城将巡抚张文锦杀死,大同边将猝不及防之下纷纷逃跑。

然后,参加兵变的军官和士卒傻眼了,他们中间没有一个能挑大梁的。

由于害怕朝廷问责,大量士卒逃亡,许多竟跑去投靠蒙古。剩下的军士,打开大牢救出朱振,拥立朱振为兵变首领。

朱振前面出场过,应州之战,斩杀蒙古小王子,朱振也立下了许多功劳。

战后不久,朱振升任大同总兵,因为被弹劾贪污而下狱。他一直被关在大同牢房里,乱军群龙无首之下,居然强行推举朱振当带头大哥。

且不论朱振以前的劣迹,他如今被架在火上烤,稍不注意就有灭族之祸。

于是朱振变得聪明起来,他跟乱军约法三章,如果士卒不答应,他宁死都不肯出来扛事儿:其一,不得侵犯皇庄;第二,不得抢掠官仓;其三,不得杀人放火。

真是活见鬼了,这些兵变士卒,居然变得纪律严明。他们在朱振的统帅下,沿途攻打逃散的乱军,收编无数逃亡士卒,所过之处竟秋毫无犯。

席书前往平乱的半路上,朱振已经占据半个大同边镇,把大同治理得井井有条,然后主动请求朝廷招抚。

席书接到朱振的奏疏,一边派人发回北京,一边舍弃随从独自赶路。

奏疏还没到京,席书已经策马狂奔,冒雪来到大同城外。

下马换上官服,席书大喊:“三边总督席书,奉皇命前来平乱,尔等还不快快开城投降!”

城内士卒哗然,连忙去禀报朱振。

不多时,朱振亲自出城迎接:“罪臣朱振,叩见席总制!”

席书质问道:“兵变士卒,可都约束好了?”

朱振说道:“大同兵戈已息,军士秋毫无犯,只求朝廷宽恕罪责。”

席书说道:“朝廷是否宽恕,自有大臣商议。”

朱振惊讶道:“席总制没带来招抚皇命吗?”

“暂无,”席书说道,“我随你进城便是,且详细说说兵变首尾。”

朱振就这样陪着席书进城,把兵变经过细说一番。

进城之后,朱振再问:“席总制,朝廷可愿招抚士卒?”

席书微笑道:“你好生约束士卒,我自会如实禀报。”

朱振更没底了,他对席书也不了解,只知道这位在陕西赈过灾,还在陕西镇压过饥民起义。

当晚,朱振设宴款待,兵变军官也来参加。

朱振的情况非常尴尬,他虽然占领了半个大同边镇,可却不能完全控制麾下士卒。他说自己可以请求朝廷招抚,那些兵变军官才听他的,甚至一路秋毫无犯。

可一旦朝廷不愿招抚,又或者打算惩治兵变军官,朱振可能会第一个被手下杀死。

今天这个宴席,朱振说了不算!

一个百户问道:“席总制,朝廷打算如何处置咱们?”

“不知,”席书可不会言语服软,否则就是纵容兵变,但也不能逼迫太甚,说道,“朝廷大臣商议之后,自会拿出章法。你等要做的,便是约束各自士卒,不得再有任何违法乱纪之事。”

另一个试千户说:“朝廷不给出章程,我等如何敢招安?”

“等着便是。”席书说道。

“嘿!”

又有个百户拍桌子,指着席书说:“你这总督,一问三不知,皇帝派你来有何用处?”

席书冷笑:“吾身为三边总督,敢独自进城,还没有诚意吗?朝廷自是有意招抚,但你等若是杀孽太重,调兵镇压又如何?我便在城里住下了,皇命一来,该怎样便怎样。你们兵变都敢,还怕我一个文官?”

众军官无言以对。

席书又说:“你等可知罪?”

朱振带头跪下:“吾已知罪,请求朝廷宽恕。”

众军官面面相觑,只能跟着跪下。

席书说道:“既已知罪,都起来吧,等着朝廷发落便是。此间情形,本官亦会如此奏明朝廷。”

军官们回到座位,纷纷大吐苦水。

一个百户说:“席总制,你可一定要跟陛下说清楚,咱们也是逼不得已啊。张文锦和贾鉴贪得太过分了,咱们妻儿老小被调去北边,却连屋子都不好好修建,前些日子冻死了许多兄弟和家眷!”

另一个军官说:“应州之役,咱也跟着陛下打过蒙古小王子。可论功行赏,咱只分到几斗米,封赏全被上面的吃了大半!”

又有军官说:“我还跟着王二郎救过驾呢。当时陛下被蒙古骑兵追击,王二郎带着咱们救护陛下,被蒙古小王子堵在山里出不来。当时,陛下离我就两三丈远,夜里陛下烤火的柴禾还是我递过去的。他娘的,拼死追随陛下打仗,到头来只赏了一两银子!”

席书扭头看向朱振:“论功行赏之时,你在做大同总兵吧?”

朱振尴尬道:“还没呢。当时王总兵卸任,在下还没到任,论功行赏是镇守太监在主持。”

席书瞬间明了,那个镇守太监,估计故意把总兵王勋调走,又赶在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