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觑,只能硬着头皮出兵。
不出兵也没办法,因为全军追击,后勤辎重都没带。再这样被围下去,几天之后,四万多人全都得饿死当场。
好在地形比较开阔,明军尽量保持阵型,一点点的往前挪。
小将军炮有手推车,佛朗机炮有轮子,此刻全都靠前胡乱仰射。打出一炮,立即推炮前移几步,弓弩手也跟着齐射,然后停下来装弹上弦。
外围的蒙古骑兵,不断奔跑袭扰,偶尔瞅准时机发动冲锋。
向北挪了大概两里地,已经能看到群山轮廓。
张永不懂如何打仗,只能一直用千里镜往西北望。突然,这太监大喊:“有烽烟,我看到了烽烟!”
众将抬眼望去,似乎确实有烟,但看不太真切。
于是纷纷拿起千里镜,果然能看到少许烟雾,张輗说:“看样子,陛下还在十里之外。”
“也不远了。”朱振大喜。
大军又向西北挪出半里地,突然有零散蒙古骑兵奔来,而且一个个狼狈不堪。
巴尔斯和阿尔苏兄弟俩大惊,亲自冲过去问话:“你们怎么来了?大汗呢?”
蒙古溃骑惊慌回答:“大汗战死了!”
兄弟俩面面相觑,巴尔斯博罗特突然来一句:“四弟,我先走了!”
阿尔苏博罗特愣了愣,立即让人吹号角撤军。
巴尔斯博罗特是蒙古副汗,拥有整个蒙古一半的兵力。如今达延汗死了,继承人卜赤生死未知,这家伙想立即回草原继承汗位。
过去救援友军?
救个屁啊!
巴尔斯博罗特,恨不得侄子死在乱军之中。若是现在去救,真把侄子救出来咋办?叔侄俩回去争夺汗位那才叫尴尬。
在巴尔斯想来,山中友军最好死光。那些全是左翼蒙古部族,全是他争夺汗位的绊脚石,如果能被明军杀得一个不剩,他回去自立为汗都没人敢反对。
至于阿尔苏博罗特,已然猜到三哥的心思。他也不敢久留于此,必须尽快回到部族,趁机占领其他部族的草场。扩大势力之后,可以拥立三哥为大汗,也可以寻机自己当大汗,具体如何操作看情况而定。
大明边将们都看愣了,以为敌军又在佯败引诱。
直至巴尔斯和阿尔苏兄弟俩跑得没影儿,山里逃来的蒙古溃兵越来越多,大家才相信蒙古鞑子是真的在败逃。
张永抽出佩剑:“全军出击,快去营救陛下。”
众将对此腹诽不已,这还营救个锤子,明摆着是皇帝那边打了胜仗。
367【朱厚照杀疯啦!】
因为王渊已把各部骑兵收走,聚成五千轻骑兵队伍,只剩边将和少数亲兵能骑马。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将领素质,见蒙古鞑子全军撤走,又有无数溃兵从山中奔出,大部分边将都扔下士卒“救驾”而去。一来救驾有功,二来可抢人头,哪还愿意带着步卒慢慢前进?
就连一直稳重的老将张輗,此刻都压不住立功之心,骑着马儿挥鞭狂奔,花白的胡须在风中摇曳荡漾。
大同总兵王勋、宣府总兵朱振,这两人却不敢扔下部队。
部下杀敌他们有功,此战胜利他们也有功。可万一鞑子杀回来,把明军大部给击溃,他们就属于头号追责对象了。
在王勋、朱振收束部队,有条不紊的急行军时,他们非常惊讶的发现:神枪营和炮兵队居然始终阵型整齐,没有一个将官和士兵越阵冲出。
神枪营,就是王渊亲自训练过的六千士卒,并且其中一千早就换了新鲜血液。
王勋朝潘贵抱拳道:“潘指挥临阵不乱、胜而不骄,真有大将之风!”
潘贵笑道:“都是王相公打屁股、罚跑步、扣伙食给练出来的。”
“哈哈哈哈!”
王勋和朱振顿时大笑。
朱振说:“王总督不但骁勇无双,看来练兵选将的手段也高明得很。”
潘贵以前不过是个军籍混混,刚进军营就遇到王渊练兵。这货被打了不少板子,经常全队不准吃饭,一来二去居然变得沉稳起来。
又因为对阵反贼齐彦名时,潘贵一个敌人没杀,只在关键时刻严阵防守,就被王渊推荐快速升官。从此,他带兵就以纪律为先,可以说是尝到了甜头,也可以说是被王渊调教成功。
冲在最前面的边将、亲兵和少量哨骑,加起来也就不足两百人。他们迎面跟蒙古溃兵撞上,这些溃兵陆续从山谷逃出,此刻来到旷野的至少有两三千。
两三千蒙古溃兵,有些骑马逃命,有些跑步狂奔。
他们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人数虽然是当面明军的十倍,却根本不敢打仗,立即毫无章法的四散而去。
而那些大明边将,也个个化身骁勇之士,直接往十倍于己的敌人杀去。没马的蒙古溃兵率先遭殃,被明军追上来砍死,割下首级又继续追赶。
朱厚照却被堵在谷口,因为已经出了山谷,不再怕被自己人踩死。于是那些大明轻骑兵,一个个犯了老毛病,砍死敌人之后立即割首级,反而把身后的友军给层层堵住。
“不许下马,”朱厚照狂怒大喊,“此战只论战功,不论首功(按人头记功),都给本将军上马杀敌!”
如果换成别的将领,士卒们根本不会听。
但朱厚照毕竟是皇帝,皇帝都说不论首功,那割人头有个屁用。在朱厚照的连番催促之下,骑兵这才陆续上马,各自瞅准敌人追杀。
朱厚照自然也是提刀追击,身边簇拥着十多个豹房骑兵。
皇帝的坐骑不输给王渊,加速之下越跑越快,身边只剩几个豹房骑兵跟着。他挥刀砍死一个落马之敌,兴奋大喊道:“本将军已手刃二人矣!”
又是一阵狂追,身边随从仅剩两人,朱厚照再次发现一个落马的。
此人脸嫩,少年模样,双腿被倒毙的马儿压着。他见朱厚照挥刀本来,连忙用蒙古语大喊:“不要杀我,我是大汗之孙卜赤!”
跟在朱厚照身边的两个豹房骑兵,其中一个恰好是蒙古人,立即呼喊道:“陛下,此人别杀!”
朱厚照有些不明白,但见卜赤皮袍裘帽,也知是个蒙古贵族。他当即勒马,用刀架在卜赤脖子上,豪气冲天道:“本将军生俘一个蒙古首领。”
蒙古侍从笑着解释道:“陛下,这人是达延汗的孙子。”
“达延汗的孙子?”朱厚照也不继续追杀敌人了,对蒙古侍从说,“你且问问他,到底是达延汗哪个孙子。”
蒙古侍从问:“你是达延汗哪个孙子?”
卜赤瞬间福至心灵,感觉自己能保住性命,飞快说道:“我是大汗的嫡长孙,我父亲已死,今后该当我来继承汗位。”
蒙古侍从立即翻译,把朱厚照乐得仰天大笑,拄刀而立说:“本将军居然生俘了蒙古大汗的太孙,此真乃不世奇功也!快快将他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