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下来,“陛下,陛下说过,将来我。。。”
她忽然停下话头,满脸通红,低头不再说话了。
樊崇急道:“将来你怎么?你倒是说啊,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
桃花绞着手说道:“陛下说将来我要是生了儿子,要是能生两个,就把小的过继到樊家,让你当亲孙子养。”
“真的!”樊崇一下子蹦了起来,“陛下真是那么说的?他真的肯?”
“嗯。”桃花抬起头来说:“都是一家人,自己的女婿,还能亏待了你不成?非得死抱着你那些兄弟做什么?”
樊崇在地上来回走动,不停地笑,“我樊家终于有后了!有后了!”
忽地又落泪道:“可怜我的亲兄弟,你的叔叔,才十几岁就死了,你的弟弟,才三岁就死在营中,害得我成了樊家唯一的男丁,樊家的香火要是在我这儿断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樊桃花也红了眼睛,说道:“您才四十多岁,身体这么好,等我进了宫,您再正经娶一房夫人,纳几个小妾,或许就续上了樊家的香火。”
樊崇猛地抬起头,说道:“桃花,你,你真的肯。。。”
“我若进了宫,这家里没个女人,您的饮食起居谁来照应?我也不放心,您,您就随着心思来吧!”
樊崇老婆去世之后,他不是没动过再娶的心思,但每次都被桃花哭闹着搅合黄了,这次她居然主动提出要让他另娶,樊崇一时觉得像做梦似的。
樊桃花道:“您爱娶谁娶谁,我才不管,不过,我才不会喊她母亲!”
“行,行,随你,怎么叫都成!”樊崇喜不自胜,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道:“要是我的孙子过继来了,只能继承侯爵之位,岂不是委曲了孩子?”
樊桃花笑道:“您真是糊涂,陛下怎么会亏待了自己的儿子,大不了破个例,封个异姓王就是了。”
樊崇喜道:“呀,那赶情好!我樊家也有人世代为王,与大汉同休戚!陛下,陛下还真是我的好女婿!”
“这基业是我樊家打下来的,当得起一个王位,陛下虽然没给您王之名,却给了您王之实,您的封地,足与两个王爷比肩。”樊桃花道,“一个女婿半个儿,您不指望自己女婿指望谁呢?您那些兄弟靠得上么?父亲,您可得好好地帮衬陛下,千万别胳膊肘朝外拐呀!”
“嗯嗯,陛下待我还不错,我得帮他,那些个兔崽子,哪个敢不听皇帝的话,我一定好好地收拾他们!”
他说了这话的第二天,樊家的门槛便被将军们踏破了,将军们一个接一个地上门,求恳樊崇,让他去向陛下求情,不要解散城外的大军。
“你们想要违抗圣旨吗?”樊崇把眼一瞪,怒斥道:“这事儿不只是皇帝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是丞相、大司马和大司农一起定下来的!让兄弟们都去过日子,有什么不好?陛下说了,凡是愿去民间耕种者,五口之家授田百亩,人口多者还可多授。关中之田是天下最肥的田,百亩抵得上别处两百亩,人人皆可丰衣足食,也不枉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
“可是,这么多年的兄弟,这一下子散了,再聚起来可就难了,这是陛下要,要去除我等带兵之权吗?”
樊崇拍案而起,大声道:“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现在不同往日了,不是你的兵他的兵,都是大汉之兵,陛下之兵!你们就想让手下的弟兄们在城外风餐露宿,不让他们有个安稳的家,不让他们过好日子吗?”
173.不肯放弃
将军们如今虽然都豪宅华屋、锦衣玉食,却也不肯轻易放下手中的兵权,他们来找樊崇,本来是要他带领大伙一道闹,逼着皇帝改主意,或者直接闹翻了天,由他们在这长安城做主人,过从前那种肆意妄为的生活。没想到樊崇竟然将他们斥责一番,命令众人听从皇帝的旨意,这一下子大家没劲儿闹了。
解散大军受损最大的是樊崇和徐宣等大头领,相当于他们放弃了手中的权力,把身家性命全寄托在小皇帝的身上。
可是他们都不出面反对,还一力帮着皇帝做成这事,下面的将军即便想闹也是群龙无首,成不了气候了。
但是仍旧有人不肯放弃,坚决不愿解散自己的队伍,比如临沂将军贺长年。
他自从当初做大军先锋灰头土脸地收场之后,消停了许多日子,眼看着皇帝渐渐坐大,掌控了长安,把权力一点点收上去,地位再也无法动摇。自认为与皇帝有过节的贺长年只好做起了缩头乌龟,安分守已地过起了日子
皇帝并没有为难他,封了他一个三千户的临沂侯,算是善待了,可贺长年依旧不太放心,生怕啥时候被找了后账。
如今听说要解散各营,贺长年立即来找徐宣,一见面就说道:“丞相,小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把兄弟们都解散了,留下我们这些光杆将军,再一个一个地收拾?”
“长年,你想多了,没有自己军队,也有侯爵的荣华富贵,传给子孙,世代享用。”
“把宝都押到小皇帝身上,要是他事败,那时候我们怎么办?想再去别处,连人马都没有了。”
“别乱说!这种话也是随便能说的吗?”徐宣唬得变了脸色,忙把他拉近了些,说道:“长年,你不要再如此固执,陛下是真正的天命之主,假如他都不成事,若是换了我们,便更不能成事了。”
徐宣现在对小皇帝已经彻底服气了,他觉得把这么大摊子交给皇帝,比樊崇和他自己带更有前途,他甘心随着做个开国的功臣,等着享受荣华富贵就行了。
贺长年道:“丞相,要是没有这几十万大军,小皇帝还能把你们放在眼里吗?这朝廷上还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吗?”
徐宣道:“要真是这样,我便归老田园,安稳做个富家翁好了。”
贺长年顿足道:“丞相你糊涂了!刀把子只能抓在自己手中,怎么能交到别人手里呢?我宁死不愿解散临沂营,只愿在一处守着,若是长安呆不了,我便带着人马到别处去。”
徐宣忙道:“万万不可,你若是如此,便与逄安一般了,逄安是左大司马,位高权重,皇帝不能轻易动他。你就不一样了,陛下想要收拾你,只须羽林军一动,你便要有身死之虞,落得与黄兴一样的下场。长年,你我兄弟一场,我劝你,万不可胡来!”
贺长年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丞相,我的徐兄,你给我想想法子,我实在不愿留在长安,随小皇帝的摆布。你帮我留下这班人马,随便去哪儿,有一块安身之处,你也有一条后路,将来万一有个闪失,你便来兄弟处落脚,兄弟依旧奉你为首领,听你的差遣。”
徐宣忙扶起他,无奈道:“你既然如此决绝,我便厚着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