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右大司马撕破脸大干一场,他见丞相,说了那些话,便是要丞相和御只大夫从中斡旋,将两位大司马劝住。”
徐宣道:“可陛下说了,三日之后,他要召集众臣上朝,共议国事,到了那时,这事儿还兜得住吗?”
方阳冷笑一声:“那便是陛下给各位的期限了,陛下是要各位三天之内解决此事,否则免不了大家脸上不好看,或许还会动刀动兵!”
“这混小子!竟然给老子下起了最后通牒!”樊崇拍案而起。
送走了徐宣和方阳,樊崇在房内乱转,坐也坐不住,时不时地用拳头捶一下墙壁,或是几案,低喝道:
“这三十万大军终归还是老子的!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抢得去?”
“敢跟老子亮刀子,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谁敢动我的兄弟?”
他一个人嘟嘟囔囔了许久,连饭也忘了吃,直到门被推开,樊桃花端着托盘进来,后背挺得笔直,脸上如寒霜一般,径直走过去,将饭食放在案上。回身道:“父亲,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才四十六岁,怎么就老糊涂了?”
“您不糊涂,怎么就这么不明是非,不知轻重,不辨亲疏?”
樊崇更怒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明是非,不知轻重,不辨亲疏了?”
樊桃花道:“自古君臣大义,只听说过臣子听皇帝的,没听说过皇帝反倒要听臣子的。你们已经尊放牛小子为皇帝,当然要听他的!逄安和谢逯不请旨私自调兵,眼里还有皇帝吗?他们想干什么?这不是谋反是什么?就凭这个,陛下就该发兵围剿,把他们两个杀了!父亲连这个也看不清楚,反倒要求皇帝安抚,实在是太糊涂了!”
“父亲如今是朝廷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不是从前呼兄唤弟的流民之首。父亲,您的身分不同了,您现在考虑的应该是国家大事,而不只是那些小小的兄弟之情。皇帝正国法,杀了黄兴,有什么错?逄安因为私情要起兵造反,而您为了与逄安的兄弟之情,就要皇帝低头枉法,您把国法放到哪了?我说您不知轻重,说错了吗?”
“逄少子是你的朋友、部下、兄弟,可陛下是谁?他是您的女婿,是您唯一的女儿的夫君,未来全部的倚靠!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哪头亲,哪头疏,你怎么倒分不清楚了?你怎么能胳膊肘朝外拐呢?你要帮着外边人打家里人吗?您这不是不辨亲疏是什么?”
“到底是老子胳膊肘朝外拐,还是这个丫头胳膊肘朝外拐这还没过门呢,就一力向着那个小子,全站在他的那边。”樊崇心中有点忿忿不平。
可樊桃花说得这么一大堆,也算是句句在理,他无比反驳,憋了半晌才一跺脚,说道:“这个小子,我是认输了!明天我就出城,把少子找回来!”
166.天下谁属
长安城东都门外,左大司马逄安帐中。
前西安侯刘孝此时歪坐在垫子上,向对面的逄安敬酒。
刘孝被徐宣当作一颗不一定会用得到的闲棋子带到了长安,一如既往地做起了备胎。眼看小皇帝玩得有声有色,自己转正无望,刘孝心内焦急,PIGU又不争气,极其容易受到火力攻击,这段日子过得着实不顺。
不过不顺不要紧,人家会做梦呀!总是有那么一种人,天生的爱做梦,而且做的往往是美梦,比如说刘孝。前西安侯爷是个勇于进取的人,从来没有放弃过梦想。
可惜的是,梦想总是渐行渐远。就像心目中的女神总是在别人的怀里,而自己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仰着头,试图阻住流出的鼻血。
人家小皇帝进了长安城,住进了长乐宫,坐稳了皇帝的位子。可刘孝就没那么好命,连长安城都进不去,还在营中蹉跎,不仅没皇帝位子坐,甚至连屁股底下的坐垫都坐不稳。
离皇帝宝座越来越远,刘孝心里着急,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他的奴仆张五却很开心,只顾着把侯爷吃不掉的东西全扫到自己的肚子里。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主仆二人的形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刘孝瘦成了一根棍子,张五胖成了一个圆球,两个人倒是凑成了一对好同志。
刘孝与左大司马逄安关系不错,从前便时常到他帐中饮酒。自从进长安之后,当然是凑不到一起了,不过逄安这两天回到营中,一番调兵遣将,各营震动。刘孝好像是闻到了骨头的狗,立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便捧着一坛子好酒来访,要与逄安月下对酌。逄安是个酒鬼,对酒一向是来者不拒,当即坐下来与刘孝对饮。
两个人边喝边聊,话题无非就是营中之事。刘孝道:“本侯平生最佩服的人物便是御史大夫,持赤夜而举大事,率十万儿郎出青州,纵横万里,一手兴复汉家江山,实在是难得的英雄。”
“你这话说得不错!我逄安谁都不服,就服三老一个!就冲你这话,就够格做我逄安的兄弟!”
逄安大字不识一个,生得一副直性子,他认准的事儿八匹也拉不回来。而这世上他最认准的一件事儿便是:樊崇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他的老大,也是赤眉军独一无二永不动摇的第一把交椅。
历史上的逄安就是樊崇最忠实的一个小弟,在投降刘秀进入洛阳之后,樊老大受不了监视下的小地主生活,又密谋出逃,想回到青州家乡东山再起,逄安二话没说,毫不犹豫地表示追随,两个人不顾徐宣苦苦相劝,执意出走,结果事泄被杀,逄安成了樊老大的陪葬,从人间一直追随到阴间,以生命和鲜血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同为兄弟的徐宣和杨音却老老实实地在洛阳过起了小日子,直到后来被放归故乡,终老桑梓。
逄安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三老英雄盖世,却也只能屈居人下,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有了这么大的基业,全是帮别人忙活,自己落了个两手空空,还要受那些小人的气。”
刘孝心里欢喜,却假作惊异地问道:“大司马怎么这么说呢?”
逄安心里烦闷,身边无人排解,竟把刘孝当成了个知已,把江阳将军被杀之事和他说了。
黄兴被杀,各营震动,刘孝当然是知道的,当时他便盼着各营闹起来,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就这么平息下去。如今听到逄安提起,不免又动起了心思,当即说道:
“大司马,不是我说,越骑校尉这事做得太过分了,他明知钱老虎是你大司马的人,本应稍稍关照一下,他抬抬手,这事儿就过去了。可他反而把这事张扬出来,不仅杀了钱老虎,而且败坏了大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