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黄泥封固的屋脊,堆上稻草压上石头防止被雨水冲坏。
竹瓦是两层,傍晚时分,侍卫头领得意洋洋的过来了:“主上,竹屋两廪,开三丈广两丈,松木为柱,屋瓦两稔,午后开造,酉时三刻功成!末将特来缴令!”
阿囤弥扑哧一笑:“炽火你得意个甚?苦劳是有的,功劳嘛……要是没有弟弟的规划和工具,能如此快速完工?锯竹子都累死你们!”
头领叫阿囤炽火,闻言不由得嘿嘿赧笑。
苏油对两座大房子太满意了,说道:“炽火大哥辛苦了,今晚酸菜鱼管够,大家吃个尽兴!”
二林部得盐困难,因此常将菜蔬用淘米水腌制成酸菜,不过那种酸菜是不含盐的。
而苏油制得的酸菜,用盐较多,密封也好,菜色金黄,口感爽脆,因此做出来的酸菜鱼,简直就是极品美味。
再加上几片烟熏五香味的香肠,不少土兵一口下去,便跑来苏油这桌前边,开心地载歌载舞,最后匍匐行礼,倒退着离开,回去继续大块朵颐。
阿囤弥笑道:“大家都很开心,这是他们在感谢你赠与的美食。弟弟,他们在称赞你是一个好主人。”
苏油笑道:“多谢姐姐为我们造起房屋,不然还不知道得等到何时呢,姐姐和你的手下,也都是我们的好客人。”
阿囤弥给苏油又倒了一杯酒:“让他们闹去!弟弟陪姐姐接着喝!”
……
苏油自己不知道怎么睡下的,等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美丽帐子里,帐子的轻纱全是暗花,有腾蛟,蝴蝶,奔马,虎豹,充满了异族气息。
轻纱帐子上边,是土地庙的屋顶,阳光从蚌壳明瓦投射下来几道光柱,给帐子施加上一层神秘的美丽。
“阿嚏!”鼻端传来一阵轻痒,然后便是一阵银铃般的轻笑。
苏油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了阿囤弥的寝帐当中,阿囤弥身着轻衣,侧身用一手斜支着自己的身体,另一手用发梢撩拨他的鼻端。
这姐姐的身量和样貌,都是非常漂亮的,呃,除了有点黑。
苏油笑了:“姐姐,早上好。”
阿囤弥笑道:“弟弟只有睡着了的时候,才像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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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观瓷
第八十章观瓷
苏油一看日头:“哎哟!这也太晚了,都怪姐姐灌我的酒!”
阿囤弥笑道:“反正难得清闲几日,多睡一会儿也没事。”
苏油说道:“那不行,我每七日休息一日,其余日子这时候,必须开始学习了。”
见到苏油匆匆钻出帐子打开书包,阿囤弥翻身趴到被子上,翘着两个脚丫一打一打,支着下巴取笑:“读书有什么好?范先生都没有你这么爱读书!”
这时就听阿囤炽火在门外禀报:“主上,昨夜有人前来骚扰,已被末将尽数拿下,请主上发落!”
阿囤弥不由得微微惊讶:“眉山城外还有盗匪?”
苏油“哎哟”一声:“糟了!”
赶忙从庙里出来,一看没人,不由得急了:“炽火大哥,人呢?!”
阿囤炽火在前头边笑边领路,来到树林后一个土坡底下,就见十几名村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史大也在其中。
所有人嘴里都被塞了麻团,全都被捆得过年猪一般。
史大见到苏油,一边挣扎一边“呜呜”叫唤,苏油赶紧上前,拔下史大嘴上的麻团。
麻团一拔出来,史大就嚎啕起来:“小人小人无能,未能救出小少爷,反而沦于盗贼之手呜呜呜小少爷福星高照,他日得脱大难,记得告诉主家,史大尽力了啊啊啊还有小人家小,就托主家可怜照顾了啊啊啊啊”
苏油恨不能重新给他把嘴堵上,拍着他的肩膀:“别闹!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起来!”
史大如同一条鱼一般在地上蹦跶:“小人小人起不来”
苏油这才发现史大两手两脚被绑在一起,手脚之间还有一根细绳崩着,成反弯弓的姿势,赶紧摸出折刀来割断绳索:“哎哟,这一晚上可遭罪了”
史大恨恨地看着那群土兵:“都不是人!将我们丢在这里喂了一夜的蚊子!”
土兵们都笑嘻嘻地看着这群农夫,叽叽咕咕说着史大他们听不懂的土话,估计不是讥讽就是嘲笑。
苏油翻着白眼:“史大你没搞清楚情况就别瞎说!冲撞在藜将军行营,夜间紧急,土兵大哥们已经留情了,不然斩了也就斩了!”
史大舌头都大了:“大大官?”
这事情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就算不是大官,那也是大豪商,史家的玉瓷要开个好张,还得指望他们,人家是来眉山采买货物的。”
史大又嚎啕起来:“小少爷你要给我做主啊史大一片赤胆忠心,都是为了营救小少爷啊要是得罪了大官耽误了生意,老爷怪罪下来,小少爷可得帮我说好话啊”
苏油拍着史大的肩膀:“得了得了,不打不相识,一会带他们去看看玉瓷,生意要紧。”
这时候阿囤弥也过来了:“哎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呢?”
苏油拱手道:“姐姐,都是周围乡亲,以为你们是歹人,特意前来营救我的。冒犯了姐姐虎威,给捆在这里了。麻烦姐姐快叫人将他们放了吧。”
阿囤弥横着眼睛看他,笑道:“你人缘儿倒是挺好。”
又心满意足地听苏油叫了几声姐姐,这才笑着对众人咕哝了几句,土兵们方将捆着众人的绳子割断。
苏油又去给庄户们作揖赔罪,反过来把庄户们搞得手忙脚乱。
苏油看了看日头:“开饭吧,姐姐正好了,这个庄子就是出玉瓷的庄子,吃过饭我们一起去看看。”
阿囤弥看了一眼树林里乱七八糟的地面,看着史大捂着嘴笑道:“你们这还是从树林里摸过来的?那不是先自废了一半的武功吗”
苏油一看二林部的武士,全部头部紧裹黑巾,领口完全贴着脖子,浑身上下油绸包裹,袖口,裤腿都扎得紧实,衣服贴身不说,腰上还有宽宽的腰带。
全身都是黑色,只有脸部和双手露出皮肤,连刀子长度都只有尺半,在树林里一点不会牵拌,灵活得就跟狸猫似的,全是丛林夜战的行家里手。
再看乡亲们,麻鞋,阔腿裤,广袖袍子,风从这个袖子进来从另一个袖子出去,好几个身上都已经开了口子,不知道是被树枝刮破的,还是挣扎的时候扯破的。
地上都是锄头,扁担,粪叉
这都没法比了,苏油红着脸给自己找理由,嗯,我们是输在了装备上。
带着十几个村夫回来,狗剩正在炸油条:“哟,史大叔今天来得可早,怎么脸有些肿”
苏油翻着白眼:“你史大叔昨晚半夜就来了,你们就一点没有听到声响?”
狗剩“啊”了一声:“不知道啊我以为大家刚刚从庄子过来的”
苏油不由得心里打了个突,再次打量起二林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