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皇帝心中的声望。
果然,诏书一到,安石立即前往官府府视事,再不推辞。
一个多月后,诏书再到,召知江宁府王安石为翰林学士。
王安石即刻整顿家小,奉诏赴阙。
唐淹说苏油料事如神,就是指这个。
苏油不信这中间没有一点操作,笑道“要我说,司马君实,介甫公,都是朝中有名的君子。”
“既然是君子,那他们还会欺君?所以说,司马君实跟官家说不会四六,那大伙儿就应该当他真不会四六。王介甫说是久病,那大伙儿就应该当他真的是久病,如今突然好了。”
“否则不成了言不由心欺君罔上了吗?那还是什么君子呢?”
唐淹笑道“你这嘴啊……回京后可别胡说八道了,好歹四品大员,要有点人臣之体。”
说完又叹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官家此番召你进京,怕是要大用了,明润,你真没一点消息?”
“这回是真没有消息,估计是看在十六万斤铜的面子上吧。总不至于如王介甫般被看重。”苏油说道“范文正公说得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宋哪里需要,我就去哪里呗……”
《宋史》
“治平四年九月,韩琦、吴奎、陈升之并罢。
先是,王陶论劾后,曾公亮因力荐王安石,欲以间琦。
琦称疾求去,帝不许,以诏书慰抚。
琦又疏有四当去,复不许。
厚陵复土,琦更不入中书,请甚坚。
于是帝夜召张方平议,且曰‘琦志不可夺矣。’
方平遂建议,宜宠以两镇节铖,且虚府以示复用;
乃除镇安、武胜军节度使、守司徒、检校太师兼侍中,判相州。
以枢密副使吕公弼为枢密使,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知谏院赵抃并参知政事,三司使韩绛、知开封府邵亢并枢密副使。
《蜀中杂记》
“治平四年,张赵二公并列参政,引油叩阙。
时薛向奏陕西事,司马君实攻向,又言方平贪猥。
帝犹疑,乃诏油垂问。
……
汴京,延和殿。
司马光与赵顼在私话。
司马光对赵顼说道“陛下,陕西都转运使薛向,你了解他吗?”
赵顼知道司马光要说什么“我知道薛向非端方之士,但是也要用啊,他料理钱谷,筹备边事,还是有一套的。”
司马光摇头道“陛下,所谓钱谷,不过就是使陕西自足,马畜繁盛。但是,这真是他的功劳吗?”
“就算他善于财政,但是边事,怕是糊涂。”
赵顼说道“也不是吧,渭州大捷……”
司马光拱手道“所谓渭州大捷,实际是苏明润在操持;就连陕西财政,也是苏油延揽商贾,才得喘息。陛下亲政未久,不可操切啊。”
赵顼有些不赞同“薛向所奏,不过是种谔在清涧城招揽边蕃,以朱令凌最为横山得力酋长,请给田十顷、宅一区,乞除一班行而已。”
“这是为了夸示诸羌,诱降横山之众。对朝廷来说,所费不多,收效也会不错,怎么就行不得?”
司马光说道“我担心陕西边臣,得寸进尺。如今谅祚称臣奉贡,颇为柔顺。而收横山众,需要安置奖赏,徒增朝廷负担,何用之有?”
“而且听闻薛向种锷,准备招诱西臣背叛,臣担心大宋失了礼义在先不说,还将重兴边事,得不偿失。”
赵顼赶紧掩饰“此外人妄传而已。”
司马光诚挚地说道“陛下待臣以腹心,臣敢不尽忠竭报?如今朝廷内外,每欲导陛下于操切者,此等奸邪贪猥之辈,岂可掌枢要重镇?”
赵顼皱眉问道“君实大谏,如果外为薛向,那你所言内者,又是谁?”
司马光正色道“张方平。”
赵顼问道“有何实状?如无实状,非君子所为。”
司马光说道“臣所目见者有三。方平当年未起时,曾于吕夷简处诣第伏谒。”
赵顼说道“此传言耳,当年张安道上《平戎十策》,吕夷简对枢密使宋公叹曰‘六科得人哉。’引荐张安道者,乃是宋绶。”
“然终不果用,反而是被吕公排挤的出朝的李迪,辟之为天雄军通判,进而推荐赴阙,这才得到机会直集贤院。”
司马光再道“要说他和吕氏无干,难杜天下悠悠之口。吕夷简的神道碑,可是出自安道手笔。”
赵顼说道“当时他是太常寺卿,身负皇命。且吕家人欲以调协两宫入碑记,张公不同意,请问仁宗虚实。”
“仁宗不喜曰‘吾不记此。’于是便没有写入,可见张公非阿附吕氏之人。”
司马光说道“其二,庆历年间,因进奏邸案,方平附御史中丞王拱辰,以益柔累范公,杜淹。范公去位,他就是帮凶!”
赵顼作色“王益柔写下“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此等失心悖妄之语,设若大谏当时,能不弹劾?”
“范公于时政每有兴革,必侯张公入直,方出事目。谓朝士曰‘张舍人于教化深,非但妙于文辞也。’”
“制诰美辞,自张公始,且当日宋祁也在弹劾王益柔之列,难道宋公也不是端人吗?”
司马光又道“其三,吴春卿与贾昌朝争唐询去留,张方平附贾昌朝意,致吴育失事,与丁度易位,方平却立即升任三司,这不是小人间授受,却是如何?”
赵顼摇头“唐询所去,乃因奏罢制科。张公什么出身?恰恰两试制科出身!而且朝廷制科选拔的人才如何,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的确是唐询没道理嘛!”
“当时仁宗本欲将吴贾两人同罢,时方平将入奏,昌朝引方平助己,以吴育之位许之。张公怒斥曰‘此言何为至于我哉?!’”
“吴育之罢,世皆以方平助昌朝,其实吧,另有其人。张公当时也不好明言,代人受罪罢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进京
第四百七十二章进京
司马光拱手道“陛下,事体殊大,弹劾方平的奏章,如今就在臣袖中,还请明示。”
赵顼说道“前朝旧事,其实不提也罢。当时贾昌朝宫内有援。”
“温成皇后乳母贾氏,贾昌朝与之连结,谓之‘姑姑’。吴春卿欲得其实而不可,有近侍对仁宗言道‘台谏言事,虚实相半,如贾姑姑事,岂有是哉?’仁宗默然良久,乃曰‘贾氏实曾荐昌朝。’”
说完对司马光道“每有除拜,众言纷纷,实非朝廷美事。”
司马光说道“此正是朝廷美事。知人,帝尧难之;况陛下新即位,万一用一奸邪,若台谏循默不言,陛下从何知之?”
赵顼问道“那吴奎真的是阿附宰相吗?”
司马光不正面回答“不知也。”
赵顼又问“阿附宰相,与阿附人主,孰贤?”
司马光正色道“结宰相者,自然为奸邪;然希意迎合,观人主趋向而顺之者,亦是奸邪。”
赵顼取出一份奏章,交给司马光“这是富公的奏章,你看看吧。”
司马光将奏章打开,只见上边写道
“帝王都无职事,惟别君子、小人。
然千官百职,岂尽烦帝王辨之乎?
但精求任天下之事者,不使一小人参用于其间,莫不得人矣。
陛下勿谓所采既广,所得必多,其间当防小人惑乱圣听。
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