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然佃农会逃。
当然现在不再是逃了,人家是正儿八经地有了选择淯井,沙麻部的屯田,二林部的矿场,陵井的盐场,眉山的工坊,到处在招工。
因此就连四川钱荒的解决,经济的腾飞,就连乡下老头都能拿着十小额的钞票买灯草这样的政绩,反而被放在了蜀治的次要位置。
皇宋以农为本,稳定,压倒一切!
苏油不由得摇头感慨,政策都是有连续性的,赵抃真正的功绩,主要在于刷清了四川的吏治,至于其它,其实更多应该归功于前任张方平施政的惯性。
不过这道理,别说现在,后世真正清楚的人又有多少呢?
赵抃走了,带走了来时的一琴一鹤,留下了白龟,还留下一首诗。
徙命乘轺入锦川,岷沱寒霁好人烟。
弹琴旧治俄三政,持斧重来未十年。
欲去民忧同乐此,敢孤朝寄独恬然。
邑城东望踟蹰久,魏阙天遥里数千。
时间一天天翻过,当年的眉山小顽童,如今也长成了十二岁的少年。
眉山城侧,开阔的道路上,奔来了一队人马。
陈慥长声大笑,正要说话,就见身边一匹骏马掠出,马上骑手臀部离鞍,上身紧贴马脖子,当先冲进了城门。
“我去!”陈慥怒了:“元贞!你这个滑头,一直吊在我身后,就是等这一刻是不?!”
元贞回头朗笑:“反正我是第一,季常大哥,我先去山长那里等你!”
苏油策马赶上陈慥,笑道:“元贞跟着山长读书,早非吴下阿蒙,这小子机灵着呢。”
陈慥笑道:“明润也是愈加沉稳,此番招我来眉山,多承盛情了。”
一行人都是身着骑装,腰间佩剑,马前还有弓囊,后边马队拖着一辆大车,上边有虎豹豺獾等诸多物。
苏油笑道:“陈转运使不怨我就好。”
陈希亮如今是京东路转运使,首都东边大路,治所南京,重要性可想而知。
陈慥开心不已:“父亲说我不是读书的料,今后也不会逼我进士仕途了,就在眉山快活!”
巢谷也策马前来:“几年不见,眉山真是大变啊。大军入蜀,过了成都,那路修得还有陵井那边,真让人不敢认了。”
陈慥是苏油招来的,这娃解试还是没过,气得他那天选爹吹胡子瞪眼。
嘉益路修通之后,货运物流,分担了水路很大的一部分压力。
但是问题就来了,物流业是劳动密集型行业,多是汉子,与三江河帮一样,容易被黑社会把控。
陈慥就是解决这个难题的钥匙,这娃是大宋真实的呼保义玉麒麟,游侠儿里拔尖的人物,既然读书不成,苏油就软语相求,让他来给四通商号把控商路。
陈慥欣然领命,接信当日便即上路,苏油觉得,除了仗义,嗯,躲老婆可能也是部分原因。
巢谷这次则是刚好路过,几年下来,庄稼汉和人味道已经消退,如今就是堪与乞第龙山拼气质的一介武夫。
他这次是随韩存宝率西军入湖南讨伐土著头人彭仕羲的。
巢谷到了西军,将苏油的宝剑送给了忠州团练使韩存宝,韩存宝对他不错,除了职务安排,平日里还传授军书将略。
这次出征,韩存宝知道他熟悉西南,因此特地点了他的名相随,如今也升为一都人马的小头目。
队伍在眉山补充给养,准备换船走水路,有几天空闲,苏油便安排了一场狩,顺带解决陵井周围的虎患。
不过大家都对苏油的法子非常鄙视,安排诱饵窝弓,这算神马狩?
尤其是乞第龙山严重不服我不信哪条老虎能扛得住我一叶锤!
苏油没好气:“我怕你把它们吓跑,等我们一走又回来祸祸农人!再说你一叶锤下去,那皮张还能看?!”
几天的收获不少,队伍进入眉山城的时候,居民夹道围观真的打到老虎了!我们眉山的少年郎们端是武双全!
蜀人好事,不少的门店掌柜有的抛出红绸结花,有的派出鼓吹,伊伊哇哇地游街,簇拥着少年们朝学宫行去。
孩童们跟着大车奔跑看稀奇,胆大的还伸手去摸老虎的身子。
来到学宫,龙昌期须发尽白,正由阿囤元贞扶着,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陈慥是胆子包天的人物,可对龙老头,比自家爹还要发憷,甩蹬下马:“学生见过山长。”
龙昌期淡淡地说道:“还是那么好勇斗狠,学问可有进益了?”
“啊?”陈慥一愣,突然眼珠直转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有,有有,山长你看,我这诗做得如何?”
龙昌期接过来一看,纸上竟然是一首长诗。
雪衣乌履尽翩跹,陌上谁家最少年。
髀间骏骥来千里,囊内雕弓去万钱。
鞘裹珠鱼李尉剑,梢装玉谷祖生鞭。
呼朋唤伴趋城侧,走犬飞鹰斗马前。
白羽纷驰惊霹雳,黄罴赤豹寻垂毙。
倚熊坐虎枕鞍鞯,换酒推杯交意气。
来狩长林非纵乐,忍闻麦野遭腥貉。
及壮学成自有为,不向长安向河洛。
无教人生事业轻,恒忧青史没声名。
此去摧艰身百苦,长歌永志少年行!
“好!”龙昌期都忍不住大声叫好:“好一首陌上少年行!”
第二百五十五章 织锦
第二百五十五章织锦
陈慥拿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是吧是吧?山长,我们进去再聊?我可想学宫的饭菜了!”
苏油让队伍里的刘嗣张麒,和乞第龙山将物拉去可龙里处理,自己随陈慥巢谷一起进入学宫。
几人坐下,阿囤元贞端上茶,龙昌期才对陈慥开口说道:“季常,以前对你要求苛刻。如今你已从学宫肄业,不用再如此战战兢兢。你向以豪侠自任,不可短了丈夫之气。”
陈慥还是很不好意思:“辜负山长期望。我爹都说了,我就不是读书的料,走不了陈家人的路子。”
龙昌期说道:“没关系,就如元修这样,即便读书不成,总能报效国家。其实不读书,也不见得是坏事儿啊”
巢谷傻笑:“当年在学宫,我与季常,是被责罚的最多的,山长如今这话,与往常区别可大。”
龙昌期叹气道:“宽夫秉政,对陛下引荐了我,官家召取我的著作。年近九十,还要野服诣京,不是徒惹人笑话?宽夫这是放我到火上烤啊”
苏油开解道:“我只担心山长身体。山长学问如此精洽,大理小高相公长恨不能师事于你,还怕陛下垂问?到时候我给你安排眉州的大船,船行平稳不说,也活动得开。”
龙昌期问道:“明润,后年秋试,你决定要参加了?”
苏油问道:“山长,你觉得我可以参加吗?”
龙昌期说道:“你六岁前便已通论语,孝经,于今又是六年。所遇皆是名师,非唯解惑授业,亦使明道达理,经务世用。”
“这两年更是心无旁骛,突飞猛进。让你堂哥再琢磨两年,学问上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