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的意见,最终同意了梁焘的请求,临行,帝遣内侍赐茶药,宣谕曰:“已用卿言,复相范纯仁矣。”
按照老规矩,宫观使这一荣衔,非宰相不除,因高滔滔特意交代赵煦要善待梁焘,于是赵煦设计了一个“同使”之名,以为荣宠。
梁焘去后,赵煦出御札问吕大防让范纯仁复相如何,吕大防对曰:“如所宣示,实允群议。”
于是命内侍李倬赍诏书召范纯仁赴阙。
新任监察御史来之邵表示反对,说范纯仁师事程颐,闇狠不才。
赵煦不纳,秋,七月,丙子朔,以范纯仁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取代章惇的位置。
七月,漏勺也抵达了大名府。
这回走的海路,速度很快,漏勺和努尔马两人,驾驶着牡蛎号过了一把航海的瘾头。
从广州扬帆到扬州看望了老堂哥苏轼,又去钟山看望了老族叔苏颂,还跑去海军学院看望了兄长和嫂子,然后走黄河东流到了大名府,倒是一个没拉下。
茶坑蒲葵扇品质一向不错,和内地蒲扇不用,是利用蒲丝编织而成,蒲丝又给漏勺用漂白粉弄得雪白,然后用缝纫机加彩线绣出图案,一路走一路送,刚好在季节里,轻巧适用还颇为雅致,得了不少好评。
漏勺抵达的时候,正好章惇也因知定州路过大名府,正在苏油这里小住。
章惇被大苏诱惑,算是倒了血霉。
大苏知扬州,做了一首浣溪沙送叶淳老
阳羡姑苏已买田。相逢谁信是前缘。莫教便唱水如天。
我作洞霄君作守,白头相对故依然。西湖知有几同年。
叶淳老就是叶温叟,当时正在做两浙路转运副使,和苏轼是同年的进士。
两人政见上常常争得面红耳赤,之前因为大苏在杭州放赈一事,叶温叟认为大苏偏心杭州人,坚决不同意施放过滥,两人还将官司打到了御前。
但是私底下交情却相当不错,工作时经常一起视察,吵闹,然而休沐时却也经常一起游玩,一起吟诗作赋。
宋朝士大夫们的交情往往就是这样,要是光看奏章往还,还会以为两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再看他们酬唱的诗词,又会以为他们好得穿一条裤子,历史专家都经常被他们整糊涂。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都艰难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都艰难
待到苏油从后厅出来,章惇已经彻底老实了,对着苏油就拱手:“愚兄性素傲桀,每以为宏量固不如明润,然智术韬略,或两可间。”
说罢深施一礼:“今日方知,贤弟包容章惇,实在久矣。”
然后又开始来气:“与漏勺相比,我那侄子,豚鹿耳!”
苏油也拱手:“子厚大哥说笑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论刚毅倜傥,遇事不回,我实不如贤兄。”
“包容贤兄的不是苏油,而是陛下,你想想,在朝堂上有多少次无礼了?”
章惇羞愧的老脸涨红:“别说外放定州,便是流于琉球、澹耳,不为过也。”
苏油哈哈大笑:“子厚大哥不必如此,说正事儿,定州方面,不交给你,我还真不放心。”
说完走到地图之前:“子厚大哥你来看,定州在真定府东北三百里,是拱卫我大宋河北大军工基地最要害的地方。”
“定州北面,过了治下的唐县,就是常山、飞狐口。”
“飞狐口如今在辽人手里,其北面就是长城。”
“而我朝在唐县北的飞狐道上,沿唐河上游的瀛水两岸,共设立了七个大军寨。”
“河北大练兵后,各军防区做过一次大调整,平戎军折可大、承德军郭成、定武军田遇、安国军姚麟,四支新军在此防守。”
“然而有个大问题,运输。”
“其余宋辽前线,雁门有铁路,雄霸有水路,唯独定州这里,唐河、瀛水深阔不及,只有陆路。”
“定州乃我北方重地,知定州的人,都是精通军事的臣,要不回朝后会擢升枢密,要不就是外放的名臣。”
“然而如今,和河北其余诸地相比,定州,反倒成了我四路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因为交通上的限制。”
说完将指挥棒丢下:“所以,子厚大哥镇守定州,可是解了我心头大患了。”
说起正事儿,章惇计较就多了:“如今飞狐口碉楼林立,只要解决好后勤,防守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关键就是时间上要来得及,因此广积资储,远遣斥候,就非常重要了。”
苏油笑道:“子厚大哥是明白人,交给你果然放心。四将当中,折可大是帅才;郭成、姚麟是悍将,手下骑军堪称我朝最强,适合定州地理;而田遇,就是玩军事侦察的高手。”
“如今获鹿浮桥已经造好,真定府到定州的道路已然修建完毕,不过定州以北,就靠子厚大哥了。”
章惇在这方面自信得很:“再难走,还能比梅山难走?所谓最弱,也只是攻伐无力,防守绰绰有余。”
“我可没有明润你那好脾气,要是辽人以为我定州是软柿子,怕是打错了主意!”
辛卯,漏勺抵京。
朝廷也收到了刘挚上章,言广州赋税连年翻番,如今吸纳归化人口百万,城周已经扩建了扶胥、德、大水、瑞石、平石、白田、大通、石门八个城镇。
苏轭临去之前,还特意留下三库香料,让广州父老以此为本,建居养院、举子仓、慈幼局、同济院,百姓们感激他,为之建“遗香亭”。
高滔滔下懿旨,命漏勺入宫奏对。
之后进中书舍人,兼翰林侍读学士。
中书舍人,是如今朝廷里一个关键的岗位。
宋代元丰以前,中书舍人没有实职,但是是一个“中转官”。
中转官的意思,就是朝廷想要用这个人,但是级别或者资历又有所不足,便先在这个位置上放一放,很快就会升迁转走。
非皇帝宠爱,或者声名极高而资历不足的臣子,一般放不到这位置上。
元丰以后,中书舍人变得更加重要,之前的那个功能尚存,比如苏轼、苏辙、郑雍、钱勰等,都走过这条路;还恢复了唐代实务,那就是负责秉承皇帝的旨意,起草中书省的诏令。
最重要的就是吏房中书舍人,直接代表皇帝制写对官员的升贬的诏令,且具备封还的权力。
当然,代表皇帝的笔杆子,这个职务是需要通过考试的,除了大苏这个唯一的例外。
这个诏命也没有什么异常,以漏勺科举的名次,出仕到现在的履历,恩荫这么久爬到的级别,和小皇帝的关系,还有苏油的面子,立下的功劳政绩,差不多也应该这样。
如果非要找瑕疵,那就是年龄太小。
但是龙生龙凤生凤,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前者是现象,后者才是本质。
年轻人容易操切。
然而这毛病漏勺一点没有,这娃办事牢得很。
料理广州和广南东路,完全是走一步看十步,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