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7 章(1 / 1)

苏厨 二子从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一道内旨,就这个意思,告诉苏油,不是朕不信他,而正是相信,才让他继续配合调查。”

说完想了一下:“写完之后便装到密匣里,由李定给他带回去。”

李定都傻了,要真是这样,苏油还怎么审?

当即跪倒:“陛下另遣一黄门即可,设若由臣代劳,这案子就审不了了。最好是密折也停了,没有听说过进了乌台的人还能给陛下写奏章的,这实在是不合制度。”

赵顼想想,对童贯说道:“也是,那一会儿童贯你去宣喻。”

“另外,苏油只是配合调查,不是待录的罪囚,这奏事之权,当然还是要给的。”

蔡确瞥了王珪一眼,正好王珪的眼神也瞥了过来,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深深的无奈。

事已至此,只好一起躬身:“陛下圣明。”

当天晚些时候,御史台都厅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李定怒气冲冲地从宫里回来,舒亶和何正臣正在就可贞堂的搜检情况进行分析。

同时,御史台前期发给苏轼的朋友们,要求收集大苏的诗词,现在也回来了一些。

何正臣与其说是在找茬,不如说是在欣赏:“这首意味实在高妙,乃刘恕罢官出京之时,苏轼写与他的。”

说完摇头晃脑地念道:

“敢向清时怨不容,直嗟吾道与君东。

坐谈足使淮南惧,归去方知冀北空。

独鹤不须惊夜旦,群乌未可辨雌雄。

庐山自古不到处,得与幽人子细穷。”

“妙极,苏轼诗中含典实在是有些多,学识丰博大,让人不能不叹服。”

的确令人叹服。

这诗首句,先是以孔子的不怨不容的典故,形容刘恕如孔子。

次句的典故是东汉时,郑玄向马融问学,学成后返回山东,马融感喟:“吾道东矣。”故以比之,意思是说刘恕离京,便如当年学识随着郑玄学成东去那样,京中再没什么学问人了了。

三句颔联以汲黯比作刘恕。“汲黯在朝,淮南寝谋”。

其实就是说刘恕的刚直令王安石畏惧。苏轼将王安石比作淮南王,也很巧妙,隐在“淮南”之后的“王”字,指王安石的姓。

四句“归去方知冀北空”,出于韩愈送温造赴河阳军序:冀北之地产马,“伯乐一过冀北之野,而马群遂空。”这句感慨,是说随着刘恕一走,史馆无千里马了。

五句用“嵇绍昂昂,如独鹤在鸡群。”的典故,又用淮南子说山训:“鸡知将旦,鹤知夜半。”的典故,将刘恕比作鹤,以新党众臣为鸡,意为刘恕一去,朝中小人们再不用胆战心惊了。

六句出自诗经小雅正月:“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而当时新党将王安石和吕惠卿比喻为孔子颜渊,正符合“具曰予圣”这个典故,苏轼的意思,分明是骂他们相互吹捧,以圣贤标榜自己,实际上只是一群乌鸦。

第七句说的是匡裕求道,周天子想着要让他出山相助。但是他并不想过问这些世俗人的纷繁事情,违背了自己的初心,只想一心学道而成仙,走入深山无人之处再不出来,最后成仙而去。

后来人们把匡裕求仙的地方称为“神仙之庐”。这就是庐山,匡山,匡庐这三个名称的由来。

而庐山在江西,刘恕正是江西人,这是将刘恕比喻为品行高洁的神仙老乡。

第八句“幽人”,除了形容刘恕品性,还有隐藏的祝福。

易履:“履道坦坦,幽人贞吉。”孔颖达疏:“幽人贞吉者,既无险难,故在幽隐之人守正得吉。”

五十六个字,八句话,里边隐藏的信息量大到惊人,句句精辟,典典稳妥,完全就是给刘恕量身定制一般。

虽然用典多到爆炸,但是因为行自然,即使是普通的诗词爱好者,读起来一点不觉得突兀,将不熟悉的典故放过,一样是一首好诗。

而对于进阶者来说,这种诗越读会越加敬畏,这就是欧阳修给苏轼改卷子的时候,苏轼编造典故,欧阳修却害怕是自己书读少了的原因。

这同样也是苏油连司马光,王安石的诗,都敢于陪和,而对大苏却敬谢不敏的原因。

这尼玛,怎么陪得?

舒亶表示不服:“庐山自古不到处的格律为平平仄仄仄仄仄,这句不妥,且末句第五字,没有换用平声来救。算不得好诗。”

何正臣偷偷翻了翻白眼,一味追求格律工整,本身就是落了下乘。何况在前六句格律规整的情况下,第七句突然用了这么一个拗句,更增全诗的“傲兀”。

这也是和刘恕离京的背景相合的。

所以你可以不懂,但是也请不要乱说好不好?

第九百五十七章 吕公著

第九百五十七章吕公著

见到李定进来,舒亶说道:“资深来得正好,你来品评一下这首诗如何?”

李定哪里还有这个心情,从袖中抽出苏轼的供词,交给了何正臣:“君表,有劳你将上午抽走那几页补回去。”

何正臣接过供词:“却是为何?”

李定没有理会他,直勾勾地望向舒亶:“上午纪录的苏颂供词,因何到了陛前?”

舒亶莫名其妙:“此话何意?上午苏油来到衙门,是你叫我们暂停录问,一起商量对策,之后便交由你归档,现在却来问我?”

李定呵呵冷笑:“你知不知道?因为御史台和大理寺关于苏颂的供词不一致,陛下差点让御史大夫录问我们?!”

“要不是我心思转得快,指出大理寺供词里边,被抽走数页篡改了意,倒霉的就该是我们了!”

“如今大理寺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记恨与我,我只问你,那份记录如何抵达的御案?!”

舒亶愤怒地站起身来:“你怀疑是我干的?!”

何正臣赶紧也跟着起身:“资深不要着急,信道你也不要生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讲清楚吧。”

“你也少装好人!”李定对何正臣一瞪眼:“差点被你的馊主意害死!大理寺丞便是如你那般作为,现在已经落职,自劾待罪,完蛋了!”

这下轮到何正臣大呼冤枉,三人吵嚷了半天,最后见不是事儿,才又将今日的事情捋了一遍,唤来当班的书记严加询问,才搞清楚大致什么情况。

原来上午三人商议对策的时候,舒亶将笔录留在了几案上。

因为临走时交代了今日录问结束,所以书记便按照正常流程作结,经李定过目后,送往档房归档。

正好是档房在准备每月送入宫中的档,书记见档案架子空着,便将记录放到平日里存放档案的老地方。

今天是档头最忙的日子,等到忙完后回来一看,架子上明还落下了一份,便赶紧将这份记录放到了入宫的那些档里。

至于入宫之后,为何这一份口供被人挑了出来,放到了赵顼的案头,那就不得而知了。

待到李定问清了这边是怎么回事儿,再将今日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