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值得关注的地方,但是文沫注意到周菊的口供在对于为什么杀人方面几乎没有记录,倒是细节一一交代得非常清楚。
这不符合常理。倒不是文沫怀疑警方办案的能力,从如此大量能对得上的细节来得,周菊的口供肯定是真实的,她是杀人凶手无疑。
文沫是研究犯罪心理的,她更注重的,不是抓到凶手这一结果,而是分析凶手是因为什么一步步走到杀人这一极端的,在她的成长经历中,人性偏激的一面是如何被激发出来的,什么是导火索,能让一位不满二十的小女生,用她握惯笔的手挥起屠刀,毫不留情地砍死两名与自己朝夕相处一年多的同学,而后居然还能淡定分尸,清洁自己,留在现场等警察来抓,在整个过程中害怕愧疚后悔等等情感表露俱无,而且在警方审讯她时,能头脑清醒到冷酷地将自己作案细节一丝不落说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了。即使是文沫这种总与最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的人,见过的亦屈指可数。
即使是大多数连环杀手,他们的成长都是有迹可循的:绝大多数童年不幸,从小就有虐待动物、毁坏公物的小劣迹,成年后会有许多其他性质不算太恶劣的轻违犯罪行为,慢慢加重,依次渐进,最终走上不归路。
这起双尸案很简单,案情一目了然,从案发到结案只用了两天时间,移送检察院后一星期公诉,再一星期宣判,直到半年后的今天,死刑核准。可是罪犯周菊却没有任何前科,甚至在案发后她被警察带走,还有老师不相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周菊是一位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学生,她的班主任甚至在一年半的相处后仍然不能准确地从人群中认出她来她太平凡了,出身平凡,成绩平凡,处事平凡,平时不言不语,独来独往,虽然有轻微的不合群,但是班里组织的活动都会参与,她只是,低调得太过罢了。
任谁也没能想到,如此平凡的她,有朝一日干出震惊整个学校的事。直到现在,案发的寝室,虽然尸体早已经运走,血迹早已经清理干净,属于死者和周菊的衣物也分别被她们的家人收拾走,但那间寝室,却成为财贸学院女生们打死都不愿意靠近的地方。周菊也成为一种另类传奇。
“动机”周菊淡笑:“杀人需要理由吗看不顺眼就杀掉。你也知道,我们朝夕相处一年多嘛,四个闲得蛋疼的女人住在十几平米的寝室里,出出进进不抬眼就能撞上,平时怎么可能没有矛盾当矛盾堆积到一定程度,爆发实属正常。”语气之淡漠,就好像杀个把人与杀只鸡没有分别。
原来周菊对心理专家面谈没有丝毫抵触情绪,是因为她真的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换句话说,这个孩子缺乏太多属于正常人类的情感。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育出这样的孩子,,;手机阅读,
===案件回顾
文沫很自然地将周菊在公安局录的三次口供拿出来对照,扬了扬对周菊说:“这三份口供分别是你刚刚被捕时、入看守所后以及上庭前给予警方的,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三份口供不论大方向还是小细节,都没有出入,要知道对一般人来说,记忆的准确程度受精神状态和时间影响,但似乎这些影响在你身上不存在。”
周菊歪了歪头,像是在消化文沫过于官方的语言,她开始有些不理解,后来却只是笑:“也许我并不是一般人,况且,我想杀她们很久了。”她微微带着浅笑的样子让她平凡的圆脸多了几分生动,可是她说出的话却又让人忍不住寒毛倒竖:“我早已经在心里计划过无数遍,要怎么将她们杀死,尽可能让她们死后的样子难看一点,连做梦都想,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过过无数遍,当然不可能出现偏差。”
“那么,杀人后呢说说你杀完人后的感觉”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杀了两个你一直想杀的人,那么你看到她们躺在血泊里,与你曾经想象的结果,有出入吗你做了一直梦寐以求的事,你感到开心吗在你分尸的时候,你是否有报复的快感警察来之前,你有想过要逃跑吗被捕后的这段日子,你后悔过吗”
“杀了就杀了,为什么要想那么多而且,杀人还觉得开心,我没有那么变态,杀她们,是因为她们该死,可杀她们的代价,就是赔上我自己的性命,虽然二换一,我不算亏,但是我才19岁,却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后悔如果后悔有用,我不用死的话,那我肯定连肠子都悔青了,但是没用,所以我不后悔。至于等警察抓不逃跑,呵呵,我往哪里跑普天之下,没有我可以逃的地方,与其每天听到警笛看到警察就害怕,还不如光棍点,杀人偿命,我认了。”周菊此时仍然面带微笑,可是文沫却宁可看她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
至少哭了痛了,说明她还有些人类情感,而此时的周菊,19岁的花季少女,却学会压抑自己,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文沫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的成长经历。
又聊了一会,文沫提出告辞,下次再约时间,周菊不置可否,只提一个要求:“下次,能不能换个人来,我讨厌她。”她指代的,当然是罗沁。
杀死同住的室友时冷血无情,却会对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产生厌恶之情,周菊啊周菊,你还真是奇怪。
文沫没有回答,直接推着罗沁走了,意思很明显,当刚才周菊的话是空气。
“怎么我们的大专家生气了不过是个毛孩子,下次我不来就是了。”罗沁拍拍文沫扶着轮椅的手,很开心地大笑出声:“以前还真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护犊子,简直太可爱了”
“怎么我可是为你鸣不平。”
“谢谢谢谢。我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吗但是咱们没必要,你不就是怕我受委屈吗放心吧,什么大风大浪咱们没见过,区区一毛孩子,两句话,又不疼不痒的,我都不在乎,你生什么气”
文沫沉默。是她拉罗沁来的,给了她一条看似光明实则荆棘遍而的出路,私心里,她是不希望罗沁受到任何伤害的,语言上的,行动上的,都不行,她曾经经历过精神崩溃,知道那种将心智关在疯狂中无从释放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她好险才在大家的帮助下回归正常,即使现在午夜梦回时依然会觉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