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
程微一连写了数个时辰诗词,铁打的人都熬不住,此时睡得正沉,忽觉有些痛,眼皮却重得睁不开,迷迷糊糊喊了一声痛,挥手去打。
程澈反手一抓程微手腕,急切道:“微微,快醒醒”
朦朦胧胧间听到熟悉无比的声音,程微顿时找到了安全方向,一个滚身,直接滚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这下子,总算踏实了。
少女喉咙间发出舒适的咕哝声,就如胖鱼撒娇时那样。
程澈本来是坐在榻边,此时手脚僵硬,整个人都懵了,偏偏怀里的人还不安分,又用脸蹭了蹭他手臂,似乎是找到了舒适的地方,脸也不肯挪走了,就搁在那处睡得昏天暗地。
轻轻浅浅的呼吸,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手肘处。
程澈登时感到一股电流划过脊背,一直往下。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
程微失去了倚靠,猛然往下栽去,眼看脸就要着地,程澈动作比脑子反应还快些,一把把她捞进了怀里。
程微顿时睁开了眼睛,直直望着程澈。
程澈一时忘了该干什么,傻看着程微,面无表情。
程微回神,眨眨眼睛,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二哥,你抱着我干嘛”
那嘶哑的声音好似小火花,让本已消失的电流再次窜起,不听使唤的往不该去的地方窜去。
程澈一开口,声音低哑得吓人:“你刚刚差点掉下来了”
程微环抱着程澈的腰,回忆了一下,恍然道:“对了,我好像睡着了。二哥,我睡多久了”
见程微一派坦然,程澈羞惭难当,又隐隐松了口气,把她放回榻上道:“不到一个时辰。”
他扯过一叠犹散发着墨香的宣纸:“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程微没有立刻回答,蹙眉寻思了一下,问:“二哥,你生病了吗声音好奇怪。”
“是么”程二公子耳根迅速红了,故作平静道,“可能是早晚天气变化大,嗓子有些不舒服。”
“这样啊,那我让欢颜熬些秋梨膏给你吃吧。”程微伸手,抚上程澈额头,“脸也是红的,莫非发热了”
程澈一把挥开程微的手,迎上她诧异的目光,脸紧紧绷着:“二哥没事,就是就是有些穿多了。”
他说着,掩饰般扯了扯领口,却因为慌乱中手劲过大,直接把衣领扯开了。
程微目光下移,落在那突出的喉结与精致的锁骨上,一时有些呆了。
程澈整个人都不好了,石化般定在那里,一时忘了如何反应。
程微顿时陷入了沉思中。
二哥居然在她面前解衣袍她,她该怎么办
总觉得什么都不干很对不住自己的样子。
可要是干了,二哥恼羞成怒怎么办
但二哥这样主动,分明就是期盼她干点什么吧
程微鬼使神差,摸上程澈喉结,完全掩不住登徒子本色:“二哥,你这里和我不一样”
“程微”程澈豁然起身,迁怒般斥道,“女孩子家怎么什么能随意乱摸”
他猛然转过身去,深深呼吸,试图尽快平复身体的异样。
糟糕了,二哥真的恼羞成怒了,可她什么都没干啊
“二哥”程微喊了一声程澈,见他依然不理,好心提醒道,“你再不把衣襟系好,画眉她们进来看到会觉得很奇怪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来客
程澈一张脸成了大红布,手指抖了半天,才把衣领系好,迎上程微笑眯眯的眼神,额角青筋跳了跳,又把衣领往上提了提。
看来以后只能穿高领了,这可怎么办不行,他要和微微好好谈一谈
“微微。”程澈坐下来,清了清喉咙,一脸严肃盯着程微,“你十四了吧”
程微不明所以,点头。
“明年就及笄了”
程微再次点头。
“不想嫁人”
“嗯”这一次,程微大力点头。
程澈暗暗吸了一口气,轻吐出来:“你长大了,又不想嫁人,对男人这样好奇是不成的。”
“我不是好奇”
“那是什么”程澈咬了咬牙。
不好奇会摸他喉结,胡乱亲他
这样的妹妹,完全不敢放出去见人了
程微紧抿着唇,沉默无言。
她不是好奇,她只是情难自禁。
有的时候,她会忽然生出打晕了二哥把他拖到人迹罕至的山洞里,二人就这么过一辈子的冲动。
那种骤然而生的冲动,压抑不住的叛逆,让她知道她和别的姑娘是不一样的。
她不够矜持,不够贞烈,大概唯一足够的,只是那份对二哥的欢喜。
程微深深凝视着程澈。
眉目如画,冷峻如雪,就像是暴风雪中挺拔的松柏,任由环境多恶劣。依然生机勃勃,想长成最好的那一棵。
她又怎么能以喜欢的名义,毁了二哥一生。让人人称羡的状元郎背上兄妹的罪名。
见对面的少女一下子神情颓然,程澈心中一沉,反复回想刚刚所言。
似乎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啊
他伸手,按在她肩上:“微微,你究竟在想什么呢能不能讲给二哥听”
再这般下去,他真的没有自信好好做兄妹了
不,就是现在。他已经没了资格。谁家兄长会对妹妹一个无意间的动作生出旖念来
程微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脑袋一热,胡乱扯过来一个话题:“二哥。重阳节那日,我见到二嫂了。”
“二嫂”程澈怔了怔,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哪个二嫂”
程微有些呆:“你未婚妻啊。”
呃。对。他的未婚妻,是微微的二嫂。
程二公子仿佛吞下了一颗青涩的果实,说不清心头滋味,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见果然转移了二哥注意力,程微悄悄松了口气,微笑道:“方大姑娘是个好姑娘。二哥,不管你心上人是谁,既然要与方大姑娘成亲了。以后会好好对人家吧”
程澈怔了怔,点头:“会。”
程微咬了咬唇。认真道:“那就把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放下吧,不然你和方大姑娘都不会快活的。”
程澈望着程微,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白着嘴唇道:“是,是该放下,微微说得对。”
喉咙中又有了熟悉的腥甜味道,程澈紧紧抿起唇。
程微赶忙别过头,压下眼底涌上来的水光,扯过散落榻上的宣纸递给程澈看:“二哥你看这些诗词。”
“从哪摘抄的”
程微斜睨他一眼,质问:“就不能是我写的”
程澈笑道:“二哥知道是你写的啊,问你从何处摘抄的。这些诗词,任一首流传出去,都会引起轰动的。”
好吧,看来她不学无术的妹子形象的确深入人心
“二哥还记得那个附我身的孤魂吧”她如葱指尖轻轻拂过宣纸,“她尚在我体内时,曾说这些诗词都是她那个时代广为流传的,不知为何,到了当世,竟然全都不见了影踪。”
“她那个时代”程澈拧眉想了想,似是恍然,“莫非是两百多年前代王朝覆灭前夕,那一场焚书坑儒”
那一场焚书坑儒,至今令无数文人墨客痛心疾首、跺足长叹,不知坑杀了多少大儒,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