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履行差事。
沈溪明白,如果自己不按照刘瑾所说去宣府,王守仁就可能要背负罪名,但若遵守的话,等于说让刘瑾的阴谋得逞。
这是个进退不得的局,就看他对王守仁到底有几分情义。
沈溪道:“伯安兄这么说,让在下好生为难……刘瑾假传圣旨并非一次两次,据说这次宁夏地方叛乱,他一直隐瞒陛下,以至于到现在陛下对于叛军所打旗号都不了解,他更是虚报鞑靼兵马犯境,迫使在下留在西北……”
王守仁叹道:“真乃国贼也!”
“呵呵!”沈溪没想到王守仁对刘瑾的评价如此直白,摇头苦笑道,“就算天下人都知晓又如何?刘瑾如今在朝可说呼风唤雨,我若继续回京,可能会对伯安兄的仕途造成影响……”
王守仁摇了摇头,道:“在下跟家父商议过,准备辞官不做……早两年我就已经是兵部郎中,到宣府领兵建立功勋返京,未得寸进不说,现在还要被贬斥到南京任刑部郎中,实在是对我人格的巨大侮辱……阉党当道,这官不做也罢!”
有了王守仁这话,沈溪顿时感觉自己背负的包袱轻了许多。
刘瑾就算如何设计陷害,对于王守仁辞官,他却奈何不得。
到底王守仁在年轻一代官员中声名卓著,在领兵对鞑靼之战中立下大功,长时间代天巡守宣大地区,回朝后有功不赏也就罢了,遭到降职主动辞官还要紧追着不放,那就说不过去了。
另外,王守仁的父亲王华门生故旧众多,刘瑾再怎么浑也知道拿下一个王守仁,会引起朝中文官的强烈反弹,得不偿失。
沈溪问道:“那以伯安兄之意,我继续回朝?”
“嗯!”
王守仁点了点头,道,“最好将安化王谋逆之事,详细告知陛下,促使刘贼伏诛!”
王守仁表达了他的想法,沈溪跟着点头,他没有给王守仁更多的承诺,许多事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闲话一会儿后,沈溪让王守仁回去休息,这边王守仁刚走,张永急匆匆而来。
“这是刘瑾派来的使者吧?”张永劈头盖脸问道。
沈溪点头:“是!但我跟王伯安的关系,张公公应该很清楚,所以王伯安已把京师内的情况说明,这次刘瑾是假传圣旨,让我带兵回宣府!”
张永急忙问道:“那沈大人可准备遵命行事?听说陛下要重新启用您为兵部尚书,若回宣府的话,等于是对刘瑾认输!”
显然,张永希望沈溪回京,因为他知道刘瑾不好对付,需要沈溪这个强有力的帮手,甚至可说沈溪是他的靠山。
沈溪笑了笑道:“人都已经到了这里,就此折道回宣府实在说不过去……本官已准备好回京面圣,连奏疏都已经写好,难不成还会被刘瑾吓回去?”
“这就好,这就好!”
张永终于松口气,道,“再有几日便到京师,若刘瑾不能在这里阻止你,相信他就要在京师城门前将你拦住,或许是用朝廷旨意压你,亦或许是……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沈大人您可要有所准备!”
沈溪当然明白张永提醒的是什么,点头道:“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张永这才行礼:“那咱家先告退,就不打搅沈大人想事情了……沈大人这一路都是深夜才入睡,精神如何能保证?为了将刘瑾斗倒,沈大人要多注意休息!切记切记!”
……
……
九月二十五,沈溪所部人马距离京师已不到一日路程。
刘瑾得知沈溪归来后,恼火异常,马上让张彩等人想对策,张彩建议,让兵部派人阻止沈溪回朝,顺带将沈溪就地卸去军职。
在张彩看来,威胁最大的莫过于沈溪发动兵变,威逼京城,以达到清君侧的目的。
为阻止沈溪回朝,刘瑾只能再去觐见朱厚照,趁机说沈溪的坏话。
“……陛下,沈尚书领重兵回朝,如今人已到京师脚下,若他图谋不轨发动兵变,当如何是好……”
刘瑾知道,朱厚照最在意的是皇位安稳,任何威胁到他龙椅的人,都会被防备,这也是在刘瑾看来阻止沈溪回朝的最好方式。
朱厚照听到这话,摆了摆手道:“沈尚书绝对不会如此行事,朕相信他没有二心。”
刘瑾道:“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虽说以前沈尚书不会有不轨之心,但此一时彼一时,陛下将他贬谪在外,再加上安化王叛乱中他未立军功,或许他手下挑唆他造反呢?现在沈尚书在军中威望甚高,以老奴所知,西北各将官都对他行贿,这次他回京光是收受礼物,就有十几车……”
在朱厚照跟前说谎,刘瑾已习以为常,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根本就不用为自己所说事情的真伪负责。
朱厚照皱眉:“沈尚书收受贿……礼物?你可确定?”
刘瑾赶紧道:“千真万确,老奴怎敢欺瞒陛下?沈尚书收受礼物加起来,足有几十万两银子,他这趟西北之行可说赚了个盆满钵满,陛下……沈尚书跟以前不同了啊!”
朱厚照眯眼打量刘瑾,问道:“那你收了多少礼?”
刘瑾顿时愣在当场。
这话显然另有所指,甚至讽刺刘瑾贪赃枉法,无所忌惮。刘瑾脸色僵硬,最后他摇头:“陛下,老奴也……不能说没收过礼物,但都是为了献给陛下,您之前不是说让老奴准备银两吗?老奴已准备了五万两银子……”
“才五万两……”
朱厚照对这数字显然不太满意。
刘瑾暗自恼恨,白白送给你五万两银子都嫌少?这还只是一次敬献的数量,你一年花个五六十万两银子都属稀松平常,没有我,国库早就被你挥霍干净了!
刘瑾愈发觉得自己对朱厚照很重要,如此一来便有恃无恐,甚至对朱厚照的腹诽也愈发增多,以前对朱厚照毕恭毕敬的态度此时也只流于表面。
“若陛下认为少了一些,老奴可以再为陛下您筹措几万两银子,但沈尚书那边……”
言外之意是说,沈之厚在西北贪污几十万两银子你都不没收,却偏偏要在我这里抠银子,是否太不公平?
朱厚照一摆手:“既然沈尚书已回京,那很快朕就能见到他,到时候朕自然会问他,无需你来操心!”
“陛下,一定要防止兵变,前宋陈桥之变就是前车之鉴啊!”刘瑾再次强调。
朱厚照板起脸来:“沈尚书能带着兵马进城吗?朕会派人前去宣旨,让他带少量侍卫进城,这样总该没问题了吧?朕就不信他能带着人马进到皇宫里来!去吧,朕不想再听你啰嗦!”
……
……
刘瑾发现,一般朝政上的事情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但涉及沈溪,他说话就不那么好使了,这证明朱厚照对沈溪的信任,不知不觉间已超过他。
这让刘瑾很不满。
刘瑾离开后,朱厚照看着身旁的小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