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会带出你来,到那时谁都知道,你是宦官的侄子!”
张苑有种“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苍凉感。
但沈溪却不会给张苑任何机会,豹房每年不是几千两或者是一两万两的缺口,而至少都是十多万两,随着豹房扩张,未来的开销会更大,整个大明,除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刘瑾,谁都没法供养苛求无度的朱厚照所需。
面对张苑的威胁,沈溪不为所动,冷冷地道:“你既然想声张,谁都无法阻拦,至于名誉是自己争的,而不是别人给的,你以为我如今在朝的名声就很好么?张公公若无别的事,请回吧!”
张苑本想威胁沈溪,但听了这番话,便知沈溪不吃他这一套。
他有些懊恼:“本是来跟这小子谈事情,谁知道没忍住火气……不过还是这小子拒不合作所致,可怪不得我。”
张苑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扁着嘴道:“七郎,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叔叔如今遇到了麻烦,朝廷上下,就指望叔叔能当好这差事,你也不希望看到刘瑾回来不是?咱有话好好说……”
“你给叔叔我好好出谋划策怎么样?有些事,不需你亲自做,比如说贪赃枉法,你是文官,爱惜自己的羽毛,但叔叔如今都这样了,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让你好,让沈家好,叔叔在所不惜。”
沈溪突然发现,张苑脸色的变化,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好像可以随兴将七情六欲表现出来,这简直比后世某些实力派演员还要厉害,连沈溪都对张苑有些捉摸不定。
“难道以前对他有所小觑?如今看来,他本事不小,居然能这么快控制情绪变化,看来他能在宫里上万太监中杀出重围走到今天的位置,并非是侥幸。”想到这里,沈溪问道:“你想让我怎么给你出谋划策?”
张苑坐下来,低头苦叹一声,似乎有口难言:“七郎,你该知道,这内库可不好打理,刘瑾那厮之所以能做好,不是因为他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他能豁出那张脸,在其把持朝政时,下面就算是个七八品的芝麻小官到京城述职,也会被他剥一层皮,现在这些都停下了,所以内库存银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沈溪摇头:“若你想获得刘瑾的权势,并以此谋取钱财填充内库,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刘瑾不是一般人可以模仿,不要以为你有了现在的场面和条件,就能获得刘瑾曾经拥有的一切。”
张苑急切地道:“你说丧气话也就罢了,但千万别小瞧了叔叔我,之前太后召见,说了很多话,连太后都支持叔叔打理内库,若再有两位国舅相帮,让内库资金宽裕起来,陛下一高兴指定我来做司礼监掌印,不就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吗?我这人不会干涉朝政,内阁司礼监相安无事,你则做好你的兵部尚书,少了刘瑾这个祸患,不是上下一团和气?”
听起来不错,但要落实非常困难。
沈溪稍微一思索,发现张苑在避重就轻。
想办法可以,但除了刘瑾外,谁能每年给豹房供应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两银子?
就算现在沈溪在湖广、江赣、闽粤等地有自己的生意,每年进项也不过才七八万两,这些银子主要用在军事器械的开发,还有斥候队伍的日常训练和维护上,不是随便可以挪作他用的。
而且,沈溪不想补这个无底洞。
沈溪见张苑心平气和说话,神色也恢复了平静,道:“若本官能想出办法,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这件事真的很棘手,要擅权贪墨银子填补内库亏空,非长久之计,难道张公公你想步刘瑾后尘?”
“这样,张公公先请回,详细的事情,等本官思量后再给你答复。”
张苑本想直接得到承诺。
但见沈溪未完全拒绝,这已经比之先前的状况好了许多,当即摇头苦笑:“果然是自己人,说话都不见外的……那行,咱家这便回去等沈尚书的好消息!”
说完,张苑起身便走。
沈溪没有相送的意思,很显然,这会儿他心里窝着一股火,对张苑没有表现得太友善。
等张苑离开,沈溪捏着笔杆,手上筋骨绷得很紧,突然间,一根毛笔被他硬生生掰断。
“一个宦官,居然一再逼上门来要挟,偏偏因为跟他的关系无法挣脱,让我不得不对他有所妥协……张苑此人,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之前我想利用他,现在反过头来他倒是赖上我了……”
沈溪将断笔放下,闭上眼,思索该怎么应付。
“希望这张苑,不会是第二个刘瑾,我既不想当第二个焦芳,也不想当第二个谢迁!”
第一八二六章 临阵叛逃
宣府。
八月初二,战事仍旧没有结果,这让监军太监刘瑾异常着急。
接连几天,刘瑾都让人问询王守仁出兵进度,但得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刘瑾实在没辙,这天晚上只能亲自到王守仁的中军大帐催促……平时他可不敢随意进出王守仁所在的军营,怕沈溪跟王守仁暗中相通,找个机会把他给阴谋陷害了。
王守仁中军大营位于宣府城偏北的位置,距离北城门更近一些,这里本是宣府粮仓和军械库所在,王守仁在这里安营扎寨,也有看守这些重要战略物资的意思。
宣府在大明地位极为特殊,这里并不紧靠外长城,但却是宣大乃至三边主要后勤物资保障基地。宣府后方便是居庸关,属于内长城最重要的城塞,守住宣府,就等于保证京城咽喉要地不被鞑靼卡住。
刘瑾带着侍卫匆忙而至。
如今王守仁手头的权力仍旧被孙秀成等人挟制,麾下兵马仅为三千,这也是他在宣府城能够控制的全部人马,甚至比胡琏这个后派来的统兵大将手头的兵力都要少,这与王守仁宣府最高军事长官的身份严重不符。
刘瑾径直前往中军大帐,这会儿王守仁正在整理宣府周边战报,便听传报说刘瑾闯进大营来了。
“他来我这里做什么?”王守仁有些担心,因为刘瑾的存在已影响到宣府整体局势安稳。
王守仁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情,起身迎接,结果还没等他出帐帘,刘瑾已急匆匆进来,二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刘瑾摸着被撞得隐隐发痛的额头,心生怒火,看向王守仁,冷言冷语道:“王大人,您可真是贵人,陛下让你来剿灭狄夷,你躲在宣府城内一个月都未曾出兵,你可是想让咱家到陛下面前参劾你?”
当着幕僚和众多武将的面,刘瑾的态度丝毫也不客气,王守仁面色有些难看:“宣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