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6 章(1 / 1)

寒门状元 天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张皇后啜泣着,伸出纤手迎上朱祐樘的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朱祐樘脸上带着一抹感动,那是患难夫妻相濡以沫共度一生的幸福,他的眼角忍不住滑下泪水,带着一抹遗憾:“皇……皇后,对……对不起,是朕负了你……要先走一步了……”

  “皇上!”

  张皇后初时还能忍耐,到此时终于忍不住大声恸哭起来。

  朱祐樘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张皇后揽入怀中,任由妻子哭泣,在场大臣和太监见了,无不动容。

  萧敬擦了擦似乎总也流不完的泪水,由于担心打扰朱祐樘和张皇后最后的温存,他摆摆手,示意三位阁老出去说话。

  刘健看到这模样,也忍不住洒下热泪,他带着几分感慨,向李东阳和谢迁招了招手,然后率先出殿。

  谢迁站在龙榻边,虽然也满脸是泪,但心中却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弘治皇帝和张皇后,正要转身离开,突然觉得殿门口的司马真人看起来有些碍眼,便瞪了那个神棍一下。

  出来时,谢迁仍旧能清楚听到张皇后的哭声,此时外面的宫女和太监也都神色悲凉,不住地抹眼泪。

  回到乾清宫正殿,在场之人心情沉重,皆沉默不言,无人评价皇帝临终托孤之事。

  此时六部尚书,以及在京所有正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在往乾清宫赶来,礼部尚书张升和英国公张懋走在前面,二人进来后,大概从三位阁老脸色中察觉出端倪。

  随后,吏部尚书马文升和兵部尚书刘大夏也到来,再后面是户部尚书韩文、刑部尚书闵圭、工部尚书曾鉴、左都御史戴珊。

  五军都督府的勋贵,包括张氏兄弟在内,来得都比较晚,只能站在乾清宫外,至于剩下各部侍郎,京兆尹等人,则要立在勋贵之后,等候宫内的消息。

  张懋进来后便问:“陛下病况如何?为何突然召集如此多大臣进宫?”

  刘健脸色阴沉,站在那儿不言不语,萧敬泣道:“躬体有恙……”

  皇帝生病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闻,现在谁都想得到一句“陛下临终”的解释,但谁都不想把这话说出口,即便之前说过相似之言的谢迁,这会儿也三缄其口,不对乾清宫寝殿内发生的事情置评。

第一五五七章 治丧

  “皇上……”

  众大臣正在乾清宫正殿及殿门前等候消息,里面突然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这一声将刘健等人吓了一大跳,萧敬几乎是跌跌撞撞向后殿冲去,未过几时,萧敬带着痛不欲生状出门,惨嚎道:“陛下驾崩……”

  当场近百名官员、勋贵,皆都跪倒在地,面朝乾清宫寝殿方向,磕头不已。

  乾清宫内外哭喊声一片,便是铁石心肠之人,置身这种环境下,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所有人都泪流满面。

  萧敬再次回到乾清宫寝殿,刘健最先从地上站起来,他抹了一把老泪,闭上眼叹息:“陛下宾天,朝中丧事一切从简,此为陛下临终托告。礼部、鸿胪寺、太常寺官员,往文渊阁议国丧、太子升銮之事!”

  不用任何人委命,皇帝驾崩后,刘健主动承担起治丧大臣之责,毕竟他是首辅,百官之首。

  虽然大多数人之前都哭得稀里哗啦,眼睛红肿,闻言只好收拾心情,毕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

  刘健自觉地承担起责任,谢迁相对轻松多了,但到此时他仍旧没反应过来,年纪轻轻的,皇帝怎么就走了呢?

  要知道谢迁中状元入翰苑,没过多久就在东宫担任讲师,弘治皇帝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用亦师亦父来形容再合适不过。现在弟子过世,他这个老师反倒好好的,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另外,年底皇帝病发虽然突然,且来势凶猛,但因之前皇帝几年都在病中,加上这次宫中因为有司马真人在,张皇后一直对皇帝病情痊愈抱有很大的期许,对外说的也是“陛下龙体小恙”,以至于朝中未曾对此事有足够的警惕,以至于皇帝说走就走了,让人感觉太过匪夷所思。

  但即便再猝不及防,宫中早就有皇帝宾天的既定议程,或者说,内宫相关职司衙门从来都准备充分,即便皇帝过世得很急,也能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便缟素一片。

  ……

  ……

  众大臣的丧服,照理说应该由内府提供,但由于官员太多,那些官品相对较低的就得自行回家准备。

  谢迁穿上孝服,看着宫殿已经悉数挂上白绫,整个人显得苍老许多,人犹自在恍惚中。他身后的文渊阁,出来几人,全都是礼部官员,此时马上要为皇帝商定庙号和谥号,这原本是礼部分内的事情,但因弘治朝内阁权柄日大,以至于最后只能交由内阁定夺。

  但此时谢迁,却对朝堂失去眷恋,即便刘健和李东阳在文渊阁内召集众礼部官员商讨治丧事宜,也一个人在外面发愣。

  刘健开完会走出来,好奇地问道:“于乔在此作何?”

  谢迁唏嘘不已:“皇上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犹记得当初在东宫的时候,皇上尚是个孩子,一步步看着他登上皇位,有了弘治中兴的大好局面。但今天却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心里实在难受。”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眼天色,问道:“天就要黑了,现在要见皇后和太子吗?”

  刘健身后的李东阳没好气地道:“于乔,看来你真的累了,这会儿了怎还称太子?趁着入夜前,奉天殿内升銮,太子登基后便是皇帝,你该改称呼了。莫忘先皇临终时在病榻前的殷殷嘱托!”

  “哦!”

  谢迁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心情极为低落。

  刘健手上拿着一份奏本,道:“此为吾等与礼部商定的治丧议程,于乔,一起去见皇后和新皇。宾之,你去召集群臣,准备奉天殿登基典礼!”

  皇帝驾崩,刘健大致上还算冷静,安排起事情来井井有条,分工明确。

  此时谢迁想说一句“何必如此着急”,因为按照以往规矩,通常都是先皇丧礼完成后,再行新皇登基典礼。但随即他就想到如今太子年少,若不赶紧完成登基典礼,或许会有皇室宗亲,或者掌兵之人犯上作乱,最好事急从权。

  在这点上,谢迁非常佩服刘健,决定全力支持。

  李东阳匆忙去奉天殿见等候在那儿的朝臣,谢迁则随刘健去乾清宫见皇后和新皇。

  刘健和谢迁抵达乾清宫时,张皇后已被人搀扶自后殿出来,坐在正殿龙椅下临时准备的椅子上哭泣,朱厚照低头站在旁边,两眼通红,显然之前痛哭过。

  无论张皇后此时有多悲伤,也无论朱厚照有多后悔之前没好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