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恐怕要到半夜才会到饭店。而事实上最晚到八点,他己经写好二十七页了。如果就冰之扉 的连载一期约三十页的份量来算,他己经快要完成了。
“应该有吧。写作这种事又不是机械作业,灵感不来的话,可能杆在书桌前好几个小时都写不出来;相反地,文思泉涌的话,可能一会儿功夫就写好了。”
“日高先生有这样的倾向吗”
“有吧,话说回来,几乎所有作家都是这样吧”
“这样啊我是不太能够想像你们那个世界的事啦。”加贺刑警将前倾的身子回复到原来的姿势。
“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要在张数上打转。”我说,“总之,理惠出门的时候,日高的小说还没写好,可是发现尸体的时候,小说己经快要完成了,对吧也就是直到日高被杀的那段期间,他都一直在工作,不就这么简单吗”
“或许是吧。”加贺刑警点了点头,但还是一副无法完全说服自己的样子。
从这位曾是我后进的教师身上,我总算见识到警方办案真的是连一个小细节都不放过。
女侍将餐点端了上来,我们的谈话稍微中断了一下。
“对了,日高的遗体怎么样了”我试着问道,“你不是说要解剖吗”
“今天已经进行了。
“不,我没自己去,如果我在场,现在怎么还吃得下”牧村皱起眉头,将叉子向汉堡肉。
“这倒也是。
“不,我是想死亡时间是不是己经推断出来了”
“我还没仔细看过解剖报告,不过应该会很清楚吧。”
“那一定正确吗”
“那要看你是基于什么来判断,例如 ”他本来想讲,后来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讲了。”
“为什么”
“你的饭会变难吃喔。”他指着我的盘子。
“也对,”我点了点头,“那我还是别问了。”
加贺刑警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在说这样才对似的。
吃饭的时候,他不再提起谋杀,反而尽问我一些关于写作儿童读物的事。譬如最近流行哪一种书啦对于时下儿童远离书本有什么看法等等。
我跟他说,卖得好的都是教育部推荐的优良图书,至于小孩不爱看书主要是受到父母的影响。
“简单来说,现在的父母自己都不看书了,却一味逼着小孩去读,可是由于睡没有阅读的习惯,所以也不知道该给孩子看什么才好,结果只能把政府推荐的图斗塞给他们。不过,那种书通常内容生硬又无趣,只会让孩子更讨厌书本。这种恶仁环应该会周而复始地重复下去吧。”
听到我这番话,两名刑警一边吃着餐点,一边露出钦佩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多少。
由于他们点的都是套餐,所以最后咖啡送了上来,而我则加点了一杯热牛奶。
“您大概想抽一根吧”加贺刑警边将手探向烟灰缸。
“不,不用。”我答。
“咦,您己经戒烟了吗”
“嗯,两年前戒了。医生叫我不要抽,因为我的胃不好。”
“这样啊早知道就坐非吸烟区好了。”他将伸向烟灰缸的手收了回来,“我一直以为当作家的都要抽烟呢,日高先生看来似乎也是个老烟枪。”
“没错,他工作的时候整个房间烟雾弥漫,会让人以为正在趋虫呢。”
“昨天晚上发现尸体的时候怎么样房间里有烟雾吗”
“让我想想,毕竟当时太混乱了。”我喝了一口牛奶,沉吟道,“应该是有一烟吧。唔,我想是这样没错。”
“这样啊。”加贺刑警也将咖啡杯送到嘴边,接着他慢条斯里地拿出笔记本,“有一件事我想再做确认,与您八点抵达日高家有关。”
“嗯。”
“当时野野口老师因为按对讲机没有人接,再加上屋里的灯全暗了,所以才打电话去理惠夫人寄宿的饭店,对吧”
“是啊。”
“关于屋里灯光的事,”加贺刑警直勾勾地盯着我,“你确定是全暗的吗”
“是全暗的,没错。”我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不过,从正门口应该看不到工作室的窗口,难道你有绕进院子里去吗”
“不,我没绕进去。不过,工作室的灯有没有亮,站在门口拉长脖子看就知堆了。”
“是这样吗”加贺刑警的表情有一点疑惑。
“工作室的窗户旁正好有一株高大的八重樱,如果里面的灯亮着,那么一眼京看到樱花了。
“啊,没错。”加贺刑警和牧村刑警相视点头,“这样我们就懂了。”
“这个问题有这么重要吗”
“不,请把它当作单纯的确认。像这种地方如果我们报告不清不楚,会挨上司排头的。”
“真是严格。”
“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加贺刑警露出从前教书时的笑容。
“对了,侦办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新的进展”我轮流看着两位刑警,最后目光落在加贺的脸上。
“才刚开始而己。”加贺刑警沉着地回答,一方面也在暗示,侦办的情况不便透露。
“电视上提到也有可能是临时起意的犯案,意即犯人本以窃盗为目的侵入日凑家,却没想到被日高撞见,所以才失手杀了他。”
“这样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可是,你不是不太相信这个假设”牧村刑警说。
“是啊。”加贺刑警好像瞪了隔壁的牧村一眼,“我个人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很低。”
“为什么”
“一般闯空门都是从大门进去,因为万一被发现的话,可以随便找个藉口搪塞,再从门口大摇大摆地出来。不过,日高家的大门如您所知,是锁上的。”
“有没有可能是犯人特地把门锁上”
“日高家的钥匙总共有三把,其中两把在夫人理惠身上,剩下的一把在日高先生的长裤口袋里。”
“可是,也有小偷是从窗户进出的吧”
“也是有啦,不过这种手法的计划就周详多了。小偷会在事先暗中调查,看这家人什么时候不在、会不会被路过的行人目击到,这些都确认了,他们才会采取行动。”
“这不就对了”
“可是,”加贺刑警露出雪白的牙齿,“如果小偷事先调查过的话,就应该头那个家什么都下剩了,对吧”
“啊,对呢。”我张大嘴看着两位刑警,牧村刑警也露出浅浅的笑。
“我觉得 ”加贺刑警说到一半,略微犹豫地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应该是认识的人做的。”
“看,结论不就出来了。”
“这些话只能在这里讲。”他用食指碰触着嘴唇。
“嗯,我晓得。”我点了点头。
接着他对牧村刑警使了个眼色,年轻的警官拿了帐单站了起来。“哎呀,这让我来。”
“不,”加贺刑警出手制止了我,“是我们找你来的。”
“不过,这不能报公帐吧”
“是不行,因为只是晚餐。”
“不好意思。”
“请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 ”我看向柜台那边,牧村刑警正在付帐。
不一会儿,我发现他的样子怪怪的,好像正和柜台小姐说着什么。柜台小姐边往我这儿看过来,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