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好机会
一扫阴霾的刘雄，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父亲刘致远商量刘方的提议。
而刘方这边呢，则是在张悦张大人的引荐下开始一一拜访洛阳城的几大粮商。
张云清是洛阳城最大的终端粮食销售商，可以说是整个洛阳城的人有三成的粮食是从他的手中购买的。
但是张云清最近有些着急上火，原本想着这次能够借着灾荒好好的大赚一笔，这样自己的张家也能够再上一层楼。
可是自从长安城来了个叫做刘方的以后，张云清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
往日都是一个时辰涨一次价格的粮商们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
每每看到仓库里面堆满的粮食，张云清就连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更可恨的是琅玡王氏在最后关头竟然还摆了他一道。
当初琅玡王氏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竟然以低于原定价格两成的价格将手中的粟米全都卖给了张云清。
当时的张云清已经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只当是王家的生意出现了问题，急需要大量的资金周转。
再加上这粮食本来就是灾荒年间的硬通货，这就是一笔躺着赚钱的生意。
所以张云清几乎想都没想就拿下了王家手中所有的粮食，也压上了自己全部的家当。
“王八蛋，姓王的都他么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千万不要让我张家挺过这一关，我他么的和你们王家势不两立。”
每次想到这里，张云清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他么的是他们张家几代人的心血啊。
“老爷，张悦张大人来了，你看是不是要我去打发了还是见一下？”
张家的老管家过来通报，这个老管家已经在张家生活了一辈子，张家目前的情况他是非常清楚的。
“张悦，他来干什么？”张悦有些不解，“莫非是来看我笑话的，当时我们可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不过事到如今还是见一下吧，将人带到正堂，我这就过来。”
这事要是放在其他地方那可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要知道张悦可是河南道刺史，相当于省长的级别。
这张云清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粮商，竟然就敢不亲自去迎接，可见洛阳城的这些商人都嚣张到了何等地步。
刘方跟着张悦在老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张家的正堂，然后佣人送上了茶水；
“张大人，这洛阳城的商人们都这么嚣张跋扈吗，你一堂堂刺史，这些人就敢这样把你晾着？”
“要不然还能怎么着……”张悦苦笑，“这些商人当初都是武后带到洛阳，并且亲自扶植起来的，别说我一小小的刺史，哪怕就是朝廷的王爷过来，这些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呵呵，我只能说他们这是在找死，一个商人你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否则迟早会被收拾的……”
刘方正说着，旁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直接粗暴的打断了刘方的话。
“这是谁啊，张大人，如此黄口小儿都敢大放厥词，妄言收拾我们这些商人，要知道你们这些吃皇粮的都是我们这些商人供养着。”
张云清冷着一张脸，面色阴沉的看着刘方，当然刘方也毫不示弱，甚至是反唇相讥；
“我说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都大难临头了还这么嚣张，我可不是张大人这样的，惯着你们这些臭毛病。”
“你……”被刘方一句话顶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偏偏对方又说得很多，于是张云清将目光投向了张悦；
“莫非张大人今日就是带着这个黄口小儿来羞辱我张某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张大人这堂堂一刺史，格局可不是很高啊。”
“张掌柜误会了，今日我只是来穿针引线的，至于正主还是你口中的这位黄口小儿。”
张悦说到这里，突然坐正了身躯“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什么生意，莫非张大人是准备收购我手中的粮食？”张云清顿时明白了张悦的意图，心中有底了。
“不是我收购……”张悦指向了旁边的刘方“而是他，刘方，刘公子，接下来你们自己谈，我就是来喝喝茶而已。”
这一下张云清还真是有些意外了，没想到这次主事的竟然就是这样个黄口小儿，不过有生意上门，张云清当然不会往外推。
“那刘公子准备收购多少粮食？”张云清想来眼前这个不过是哪家的富公子找上门来，想低价拿些粮食出去卖，赚点钱零用。
“你有多少粮食？”刘方并没有按照张云清的剧本往下走，“我都要……”
张云清浑身一震，随即有些愠怒“莫非你真是来消遣老夫的……”
“本少爷没工夫消遣你，说句打击你的话，你还不够资格，直接说你有多少粮食，我都要了，本公子乃是蓬莱仙岛特使刘方，没听过的话出门打听打听。”
“刘方……”难怪张云清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耳熟，“什么，你是那个刘方？”
刘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张云清一眼，兀自把玩着手中的茶碗，这样的态度让张云清咬牙切齿。
“刘方，你可知道老夫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你竟然还上门来说做生意，真是痴人说梦话。”
“张掌柜你错了，你有今日并非是拜我所赐，而是你咎由自取。”
刘方冷冷的看着张云清，“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的贪得无厌，整个洛阳城有多少家庭就因为这么点粮食而弄得倾家荡产，那这些人是不是该把账全都算到你张云清的头上。”
“也就是张大人这样仁慈，他么的要是换到我的手上，你们这些人全都该满门抄斩，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你们这些人手中的人何止成千上万。”
刘方是越说越愤怒，他这一愤怒倒是让张悦对他另眼相看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有这样悲天悯人的情怀。
“你……你……血口喷人……你刘方同样是商人，你敢说你比我们能够好到哪里去？”张云清脸色已经有些变色，甚至额头都出现了汗珠。
“呵呵，不要把我和你们这些垃圾划分到一类人，你可以去看看整个洛阳城周边数万人靠着我刘方吃饭，要不然我有底气来跟你废话。”
“痛快点，给句话，你手中的粮食到底卖不卖，不卖的话我估计你很快就要哭……”
听到这话，张云清暂时将其他放在了一边，现在洛阳城周边数万人跟着眼前这个人吃饭，想来自己手中的粮食对他同样重要。
想到这里，张云清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再次回到商人的轨道上来；
“要粮食可以，不过你刘公子刚才的嚣张态度让老夫很不满意，所以现在老夫决定涨价三成，2000文一斗的粟米，你自己选择要不要……”
张云清觉得自己拿住了刘方的软肋，刚刚的那些气都已经全然不是回事了。
“100文一斗的米，张大人竟然敢卖到了2000文，你这比抢劫来得快啊，看来是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啊。”
刘方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洛阳城这些商人的贪婪程度，这哪里是贪婪，资本论说资本家只要有了300%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人家这都已经是1900%的利润了，难怪已经不把任何人当回事，这就是赤果果的践踏人间一切法律了。
张云清这时候也不急，而是老神的坐在主位上喝着茶，他相信刘方一定会妥协，毕竟几万人跟着刘方吃饭，不妥协的话那几万人都能够直接将刘方给吞了。
刘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张云清，然后说道；
“张掌柜觉得我刘方像是一个冤大头吗，还是你以为我现在非要你的这些粮食不可？”
“是不是非要不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整个洛阳城，甚至是整个大唐，短期内能够提供这么多粮食的只有我张云清一人，所以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一切我说了算。”
张云清志得意满，脸上的笑容丝毫不掩饰，小人得志的猖狂一点不掩饰。
“不，在我没出现之前，张掌柜这样想也许是对的。”刘方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但是自从我刘方出现之后，你手中的粮食已经不值钱了，因为我手中有更好的粮食，而且我不缺钱。”
这时张悦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张云清继续作死下去，也在一旁补充道；
“难道张掌柜以为城外的那些难民们都是喝着凉水活着，我告诉你，他们现在的伙食单从主食上来说，比你张掌柜家要好。”
张云清听完之后，顿时脸色就变了，自己还真是一直都忽略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蓬莱特使的身份，既然是那个神秘地方出来的人，自然有些手段是自己不具备或者无法理解的。
看来自己还是高兴太早了，想到这里，张云清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再次不住的滑落。
“想清楚了。”对于张云清的这副模样，刘方可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想清楚了就告诉我你的底价，不然我会让你倾家荡产，你的机会可不多了，想好了再说。”
“刘公子息怒，刘公子息怒，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这时候张云清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了，甚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张云清坐在那里盘算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的问道“1000文一斗怎么样，要知道我的粮食也是从王家手中高价拿过来的，其实赚不了多少钱……”
“张掌柜，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现在整个洛阳城只有我能够接手你手中的粮食，其他人没有这个实力，而且你如果想要顽抗到底，我会让你倾家荡产，来洗刷你之前的罪恶。
所以你还有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能给出我满意的价格，你就等着破产吧。”
张云清现在是真的有些怕了，自己之前收购粮食也到处借过一些钱，如果这些粮食长久的屯在自己手中，自己的资金链很快就会断掉，到时候一样要低价卖粮食。
可是眼前这个刘方明显是来者不善，自己丝毫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牌，一时间张云清陷入两难。
看着此时还在盘算着自己得失的张云清，刘方心中冷笑，看来这个张云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楚形势。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刘方已经不想和他继续周旋下去，他还准备去走访其他的粮商，看看里面是否有聪明人存在。
“我看张掌柜是否还没有考虑好，既然这样我把我的底价扔到你这里，记住80文一斗，多一分我都不会给，想好了直接来找我，我只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你就准备守着你的这些粮食过一辈子吧。”
“什么，80文，你怎么不去抢？”张云清大怒，手指颤抖的指着刘方。
“本少爷还真就是抢你们了，你能把我怎么地，记住，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说完，刘方示意张悦离开，然后就带着曹强一起离开了张云清家。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个刘方真是太嚣张了，我要联合洛阳粮商制裁他，我要让他在洛阳买不到一粒粮食。
刘方，你等着……”
接下来刘方继续拜访了洛阳城的其他粮商，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而且似乎是张云清那边已经给他们通好了气，都拒绝向刘方提供粮食。
“接下来怎么办，本官早就说了你那个价格太低，那些人不可能就范的，我估计他们的成本价格至少都在500文左右，你给的那个价格一般年份还能拿到，现在基本上不可能。”
刘方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张大人想来对商人还是了解不够透彻，他们只是还没有被逼到绝路上而已，你看着吧，总有他们上门来求我的时候的。”
——之后刘方对着老曹说道——
“老曹，放出消息我们开始大量的在洛阳城销售面粉，就是我们做馒头的这种面粉，价格的话就定在80文一斗。”
——然后刘方又对着张悦说道——
“还有件事情需要张大人配合一下，请你颁下法令，这些粮食都是赈灾粮，凡是购买的，只能自己食用，禁止转让，违令者重罚，并取消购买资格，而且这种面粉只能限量购买。”
张悦似乎有些明白刘方的套路了，这是准备直接将价格全盘拉下来。
相对于口感更好的面粉，而且价格更加便宜，洛阳城的居民当然会放弃购买高价粟米，这样一来粟米的销路将会完全被隔断。
“刘公子放心，老朽这就去布置。”
这一刻张悦忽然就变得意气风发了，走路都带风。
“老耿你也找人放出消息，就说十大粮商已经将所有的银两都压在了粟米上，现在那玩意已经不值钱了，十大粮商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没问题，少爷，你看好吧！”耿彪也领命而去。
“游戏开始了，咱们慢慢玩……”刘方心中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现在就等着一步步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