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守卫在洞口边那是特里劳尼先生。我们高兴地向他挥手致意,并高声欢呼三声,其中西尔弗喊得特别卖力。
又划了三英里左右,刚进北汊的入口,我们就看到“伊斯帕尼奥拉”号在自动漂流。潮水把它冲离了浅滩。要是风大或者像南锚地那样有强大的潮流,我们也许就再也找不到它了,或者发现它触了礁,再也无法使用。而现在,除了一面主帆之外,其余部位并没有重大的损伤。我们取来另一只锚抛入一英寻半深的水中,然后坐小船折回最靠近本冈恩的藏宝洞的朗姆酒湾。到那里之后,再由葛雷单枪匹马地划着小船返回“伊斯帕尼奥拉”号所在的位置,今天晚上由他看船守夜。
从岸边走到洞口要经过一段比较平坦的斜坡。特里劳尼先生站在坡顶上等我们。见到我,他亲切和蔼地问候,只字不提有关我逃跑的任何事,既不责骂,也不赞赏。当西尔弗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时,他一下子气得涨红了脸。
“约翰西尔弗,”他说,“你这个大坏蛋、十恶不赦的大骗子。他们要我不对你提出控告。好吧,那我就放你一马。可是,先生,害死了那么多人,你难道就心安理得,不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吗”
“衷心感谢你,先生。”高个儿约翰答道,又彬彬有礼地敬了个礼。
“不需要你感谢我”乡绅喝住他,“我已违背了我应尽的责任,滚下去”
然后,我们走进了本冈恩的洞穴。这是个既宽敞又通风的地方,有一小股清泉流入围着蕨草的池子。地上都是沙子。受了伤的斯莫利特船长躺在一个大火堆前;一跳一跳的火光照到远处的一个角落那里有成堆的金币、银币和架成四边形的金条。这就是我们万里迢迢、千辛万苦来寻找的弗林特船长的宝藏,为了它,“伊斯帕尼奥拉”号上已经有十七个人丢了性命。在积攒这些财宝的过程中,有多少人流过血和泪,有多少艘大船被击沉海底,有多少勇敢的人被逼着蒙住眼睛走板子,然后一头栽进深不可测的海水中,有多少次炮弹呼啸而过,有多少耻辱、欺诈和残暴的行为,恐怕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够讲清楚。在这座岛上,还有三个人曾经亲身参与了这些罪行西尔弗、老摩根和本冈恩,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曾幻想从中分得一份。
“啊,吉姆,快进来,”船长见到我,说,“从某种意义上讲,你是个好孩子,吉姆。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带你出海了。你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宠儿,我可受不了。哦,是你呀,约翰西尔弗,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我回来履行我厨子的职责,先生。”西尔弗答道。
船长“啊”了一声,之后再也没有说什么。
这天晚上,我和朋友们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美味的晚餐。有本冈恩的腌羊肉,再加上其他好菜,还有从“伊斯帕尼奥拉”号上拿来的一瓶陈年葡萄酒,味道简直妙极了。那天晚上,我相信没有谁比我们更幸福、更快活了。西尔弗在我们的身后,坐在火光几乎照不到的阴影里,但是他吃得很卖力。倘若谁说一句需要什么东西,他就立刻跑去取来;我们开怀大笑,他也尽量凑热闹总之,他又变成了航海途中那个爱献殷勤、对人恭恭敬敬的厨子。
===第34章 尾声
最后,他们发现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越走越远,眼看就要听不到喊声了,其中一个我不知道是哪一个便一跃而起,狂叫着举枪便放。嗖的一声,一发子弹从西尔弗的头顶飞过,把主帆打了个洞。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开始忙活起来,因为有那么多金银财宝需要运到“伊斯帕尼奥拉”号上去。我们首先要在陆地上走将近一英里,然后再划着小船走上三英里的水路到大船上去。这工作可真够我们忙的,因为毕竟只有这么几个人。
我们并不会太担忧至今还在岛上的三个海盗,只要在山顶安置一名岗哨,就可以确保我们不会遭到他们的突袭。更何况,他们应该也早已尝够了厮杀的滋味。
由于没有外来的干扰,我们的工作进展得很快。葛雷和本冈恩划着小船不断往返于朗姆酒湾与“伊斯帕尼奥拉”号之间,其余的人负责把财宝往岸边堆。两锭金条用绳子捆了,一前一后搭在肩头,就够一个大人走一趟的,而且只能放缓速度慢慢地走。由于我力气最小,扛不了多少东西,就被留在洞穴里负责把钱币装进面包袋。
这些钱币五花八门,就跟比尔彭斯箱子里的一样,各式各样的都有。不过,这里的钱币面值要大得多,种类也更多。我觉得分类整理这些钱币是一件莫大的乐事。其中有英国的金基尼和双基尼、法国的金路易、西班牙的杜布龙、葡萄牙的姆瓦多、威尼斯的塞肯;有最近一百年欧洲各国君主的头像;有样式各异的东方货币,上面的图案像是一缕缕的细绳,又像是一张张的蛛网,有圆的,也有方的,还有中间带孔的,好像可以穿起来挂在脖子上。看起来,好像世界上的每一种货币都被这帮强盗搜罗到了。至于数量,我觉得跟秋天的落叶一样多,数也数不清,因为我一天到晚弯着腰,手不断地整理着,每天都感到疲惫不堪。
就这样,我们一天又一天地继续此项工作,每天都有一大笔财宝被运上船,而每天晚上,洞穴里都有一大笔财宝等待第二天继续装载。在这段时间内,我们没有听到关于那三个幸存的海盗的任何消息。
最后那几天,大概是倒数第三天晚上,利夫西医生和我信步登上一座小山丘,在山顶可以向下看到岛上的低地。这时,从黑糊糊的山下吹来一阵风,随着风声传来了不知是尖叫还是歌声的聒噪声。我们只是听到了一小段,紧接着便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啊,愿上帝宽恕他们,”医生说,“是那三个海盗”
“他们全都喝醉了,先生。”西尔弗在我们身后插了一句。
关于西尔弗,可以说他现在自由自在。尽管每天都受到大家的冷遇,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得到特殊待遇的朋友和随从。大家都不愿意搭理他,他却毫不在意,总是满脸堆笑、低三下四地讨好每一个人,并不因为受尽冷眼而灰心,这种本领可真是无人能及。然而,我估计大家对待他并不比对待一条狗更客气,只有本冈恩除外,因为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