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地势上升,月光被树木遮住了,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但她设法找到了沙斯塔以前发现的那条路,就像他一样走到了青草地的尽头和沙漠的入口,朝着自己的左边望去也像他一样,然后就看见了巨大的漆黑的墓场。至少,这个一直认为自己很勇敢的姑娘现在心里终于感到恐惧了。或许其他人马并不在那儿或许食尸鬼们在那儿但是她伸出了下巴也伸出了她的一小截舌头,随即笔直地朝着墓场走去。
在她到达墓场之前,她就看到了赫温、布里以及那个侍从。
“现在你可以回到你的女主人那里了,”阿拉维斯说道她已经彻底忘记在第二天清晨城门打开之前,那个侍从是回不去的,“这是打赏给你的。”
“遵命”侍从说道,然后立刻以非常快的速度动身朝塔什班城跑去。其实没有必要叮嘱他尽快回去,他同样也已经想到很多关于食尸鬼的事情了。
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阿拉维斯忙着亲吻马的鼻子,轻轻拍拍它们的脖子,就好像把它们当成了非常普通的马。
“沙斯塔也朝着这边走过来了感谢狮王”布里说道。
阿拉维斯环视四周,就在那儿,确实没错儿,当沙斯塔看见那个侍从离开时,他就立即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那么,”阿拉维斯说道,“我们一分钟也浪费不得。”她急急忙忙地告诉了他们关于拉巴达什王子的远征计划。
“背信弃义的狗东西”布里说道,摇动着它的鬃毛,蹄子跺着地面,“在和平的时候发动攻击,甚至连挑战书都不送不过我们会把他的好事破坏的。我们会赶在他前头抵达那里。”
“我们能到吗”阿拉维斯问道,纵身一跃,坐在了赫温的马背上。沙斯塔希望他也能像她一样翻身上马。
“布鲁吼”布里喷着鼻息,“你赶紧上来啊,沙斯塔。我们可以做到的而且也会有一个良好的开始”
“他说他马上就出发。”阿拉维斯说道。
“那是人类一贯的说法,”布里不以为然地说道,“但是,要让两百匹马以及两百个骑手的队伍备足水、吃饱饭、武装起来、装备马鞍,而且在一分钟内全部出发,那你可是绝对办不到的。现在,我们要朝着哪个方向走正北吗”
“不是的,”沙斯塔回答说,“我知道确切方位。我已经画了一条线。我稍后会跟你说明。你们两匹马都要稍微靠我们左边一点儿。啊,这就对了。”
“现在,”布里说道,“像故事里说的那样疾驰一天一夜,实际上是做不到的。必须是行走和小跑配合,轻快的小跑和短时间的行走交替着才行。当我们两个行走时,你们两个人类也可以跳下来散散步。现在,赫温,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奔向纳尼亚和北方”
开始的时候是令人愉快的。黑夜目前已经持续了好多个小时,沙漠已经把它白天吸收的太阳热量散发得差不多了,空气是清凉、新鲜和洁净的。月光下的沙漠,在四面八方,他们所能看见的最远的地方,都闪烁着微光,仿佛是一池光滑沉静的水,或是一只巨大的银盘。除了布里和赫温的蹄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沙斯塔几乎快要睡着了,如果不是他不得不经常下马散步的话。
这种情况似乎持续了几个钟头。然后,曾经有一段时间,再也看不见月亮了。他们仿佛是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地奔驰在死一般的黑暗中。在这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沙斯塔注意到,他可以看见在他前面的布里的脖子和脑袋变得比之前清晰一点儿了;紧接着,慢慢地,非常缓慢地,他开始注意到前后左右都是浩瀚而平坦的灰茫茫的沙漠。看上去绝对是死寂的,像是死亡世界里的什么东西似的;而沙斯塔感觉疲惫不堪,他注意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冷,他的嘴唇都干裂了。自始至终,只听见皮带嘎吱嘎吱作响,马笼头叮叮当当,以及马蹄声不是那种踏在坚硬路上听到的嘚嘚嘚的声音,而是踩在干燥沙地上的沙沙声。
骑马走了几个钟头以后,终于在他右边的远方出现了一道淡灰色的线条,低低地镶在地平线上。随后是一道红色的线条。终于迎来了清晨时刻,但是这里连一只歌唱早晨的鸟都没有。现在他倒是很高兴下来散散步了,因为他觉得比先前更冷了。
然后突然间太阳就升起来了,一瞬间万物都发生了变化。灰色的沙漠变成了黄色,就像沙地上撒满了钻石般闪亮耀眼。在他们的左侧,是沙斯塔、赫温、布里以及阿拉维斯那长长的影子,紧紧跟随着他们。位于遥远前方的皮尔峰的双峰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沙斯塔看出他们有点儿稍微偏离了方位。“往左点儿,往左点儿。”他叫道。其中最妙的是,当你回头展望时,塔什班城已经又小又遥远了。墓场完全看不见了,被吞没在锯齿状的驼峰里面也就是蒂斯罗克的城市。每个人都感觉好多了。
然而好景不长。虽然他们第一次回头望塔什班城时,看上去已经距离很远了,可他们继续前行时,这城看起来却没有距离更远一些。沙斯塔不再回头望过去,因为那只会给他一种他们始终停在原地没有移动的感觉。接下来光线也变成了一件麻烦事。沙漠耀眼的光刺得他眼睛直痛,但他知道不能闭上眼睛。他必须强迫它们睁开,才能继续看着前边的皮尔峰,喊出前进的方向。随之而来的是炙热。他第一次感觉到炙热是在他不得不下马散步的时候。他从马背上滑到沙地上,热浪扑在他的脸上,就像从开着的烤箱门里面直冲而来一样。第二次下马时更糟。第三次,他的脚丫刚碰到沙子,他就被烫得叫喊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他一只脚马上伸进马镫,另一只脚已半跨到了布里的脊背上。
“很抱歉,布里,”他气喘吁吁地说,“我没法儿走路了,它烫到了我的脚。”
“当然啦”布里也喘着粗气说道,“这一点我自己也应该想得到的,待在上面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看起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沙斯塔对阿拉维斯说,她正在赫温身边走着,“你穿着鞋子呢。”
阿拉维斯一本正经地板着脸,一句话也没说,我们希望她不是有意的,但是她确实是如此。
再次赶路,小跑,然后行走,然后小跑,叮当、叮当、叮当,吱嘎、吱嘎、吱嘎,马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