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大笑。
吉尔开始觉得他的这些笑声实在是有点儿惹人厌。
“阁下,在我看来,”普德格伦回答说,“如果你们的这位夫人还记得他们最初刻在石头上的诗句,那么她必定也是一个长寿之人。”
“你真是有眼光,青蛙脸,”骑士拍了拍普德格伦肩膀,说道,随即又是一阵大笑,“而且真相被你说中了。她出身神族,长生不老。她给予我这个不幸的低等凡人的无限慷慨,实在是让我感激不尽。因为你们必须知道,诸位阁下,我是被一个最为奇怪的烦恼所困扰的人,除了女王陛下的恩泽外,没有人会忍耐我。我是用了忍耐这个词吗实际上她为我做的还远不止于此。她已经承诺会将陆上世界的一个伟大的王国赐予我,而且,当我成为一名国王的时候,她就会做我最亲密的婚姻伴侣。不过,让你们饿着肚子站在这里倾听的话,那么这个故事就显得未免太长了。喂,来人哪,为我的客人们准备好酒和地上居民的食物。诸位绅士,请坐。小姑娘,你坐在这把椅子吧。接下来,你们就会听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11.在黑暗城堡中
当饭菜分别是鸽肉馅饼、冷盘火腿、生菜沙拉和糕饼被端上来的时候,大家都把自己的椅子拉到桌子前,开始用餐,那位骑士就继续讲道:“朋友们,你们必须要了解,那就是,我对自己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来到这个黑暗世界的,我对住进这位神圣无比的女王宫廷之前的事情毫无印象。但是我认为,是她把我从邪恶的魔法里拯救了出来,又承蒙她的慷慨大度,将我带到此处。坦诚的青蛙脚,你的杯子空了,请允许我再次为你斟满吧。而且,这些想法似乎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受一种咒语的束缚,唯有夫人才能解救我。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小时,我的思想会发生极为可怕的改变,思想改变之后,就是身体的改变。刚开始的时候,我会变得大发雷霆,怒不可遏,而且蛮横无理,如果不把我捆绑起来,我就会猛冲向我最亲爱的朋友,想要杀了他们。不久之后,我就变成一种类似巨蛇的东西,饥饿、凶残,而且致命。阁下,请你再享用一块鸽胸肉吧。他们是这样告诉我的,当然啦,他们所言必定属实,因为夫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自己则是对此毫不知情,因为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而我早已经把那邪恶的发作忘了,并且恢复了原状,头脑也恢复了清醒除此之外,在某种程度上说,略感疲乏。小姐,吃一块蜂蜜蛋糕吧,这是从遥远的南方世界的一些野蛮之地给我带过来的。现在女王陛下凭法术知道,一旦她让我成为陆上世界某个国家的国王,并且为我加冕,我就会从这种魔法中解脱出来了。那个国家我们已经选好了,还有我们破土而出的地点。她的地下人在夜以继日地干活儿,在那个地点的下方挖出一条路来,这条地道已经挖得很高了,而且到目前为止,距离那个国家的地上居民行经的草地不足二十英尺。不久,地上居民的命运就会面临改变。女王本人今晚亲临挖掘现场,我希望她能送来消息。到那时,把我和我的王国隔开的薄薄的顶层土地就会被突破,在她的带领下,我将全副武装策马向前,率领身后一千名地下人,出其不意地向我们的敌人发动进攻,杀了他们的首领,拿下他们的军事要地,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就可以万无一失地成为他们的新国王。”
“那对他们来说,就未免有点儿倒霉了,是不是”尤斯塔斯说道。
“你真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孩子,富有异乎寻常的才智,”骑士惊叫道,“因为,用我的名誉担保,我之前从未想到过这方面的事情,我明白你的意思。”有那么一两秒钟,他看起来有一点儿轻微的焦虑,但是很快他就神态自若了,紧接着就又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啊别搞得那么严肃试想一下,他们每个人都在忙于自己的事情,做梦也不曾预料在他们和平宁静的田野和地板下面,仅仅相距六英尺的下方,正有一支大军准备像喷泉一样突破地面突袭他们,难道这不是世界上最滑稽可笑、荒谬绝伦的事情吗而且,他们决计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哎呀,他们自己在初次领教过失败带来的创伤之后,除了对这个奇策付诸一笑之外别无选择。”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吉尔说道,“而且,我认为到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十足的邪恶暴君。”
“什么”骑士仍旧大笑着说道,用一种令人很恼火的方式拍了拍她的头,“难道我们的小姑娘还是一位深谋远虑的政治家不成但是,不要害怕,亲爱的。在我执政那个国家期间,我将全部按照夫人的策略行事,再说,那时夫人也就是我的王后了。夫人的话就是我的王法,就如同我的话将会成为被我们征服的人民的法律一样。”
“在我来的那个世界里,”吉尔说道,每多过一分钟,她对他的好感就减少一点儿,“被自己老婆颐指气使的男人都没什么头脑。”
“等你有了属于自己的男人就不会那样想了。”骑士说道,显然认为这很有趣,“但是与夫人在一起,那就要另当别论了。我心甘情愿地遵从她的意愿生活,夫人已经上千次地将我从危险中拯救出来。没有一个母亲会像女王陛下对我那样煞费苦心、温柔体贴地为她的孩子着想。哎呀,你们看看吧,她在百忙之中还一次又一次地带我一起骑马前往陆上世界,再三地让我的眼睛习惯阳光。那时我必须要全副武装,拉下脸盔,这样就没人可以看到我的脸,而且我绝对不能与任何人交谈,因为她凭着魔法知道,这样会妨碍把我从那个令人痛苦的魔法之中解脱出来。难道这样一位夫人还不值得一个男人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地崇拜和爱慕吗”
“听起来确实是一位非常亲切友好的夫人。”普德格伦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这意味着他说的全是反话。
他们还没吃完晚饭,就彻底厌倦了骑士的谈话。普德格伦心想:“我不知道那个女巫究竟想跟这个小傻瓜玩什么把戏。”尤斯塔斯心想:“他真可谓一个大婴儿太依赖那个女人了,做什么都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