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别着急,让我来告诉你吧。当波莉穿着湿漉漉的鞋袜回家吃饭时,已经迟到了。她被询问干什么去了,她回答说自己和迪格雷柯克一起出去玩了。再追问下去,她说是在一片树林里的一个水潭里弄湿了脚。问她树林在哪儿,她说不清楚。再问她是不是在某个公园里,她乖乖地说可能是在一个公园里。因此,波莉的妈妈得出结论:波莉没经过允许,就擅自偷溜进伦敦某个她不知道的陌生公园里,还跳进水坑里去玩水。妈妈说波莉实在太顽皮了,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就不允许她再和“那个姓柯克的男孩”一起玩了。后来,波莉只吃了一些剩饭,就被赶到床上睡觉,要两小时以后才能下床。在那个时代,这样的事情经常上演。
当迪格雷从餐室的窗户向外看时,波莉正躺在床上。他们俩都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要是我的话,我宁愿像波莉一样躺在床上等两小时。可是迪格雷呢每隔几分钟就会听到马车声、面包匠的货车声或者肉铺伙计走过街角的声音,就会以为是“她来了”,而结果往往令人失望。除了这些令人不安的声音外,只能听见钟声嘀嗒作响,就像过了好几个钟头那样煎熬、漫长。在头顶上方够不着的地方,一只大苍蝇嗡嗡地来回碰撞着玻璃窗户。这栋房子每到下午就会显得格外安静和乏味,而且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羊肉味。
在漫长的监视和守候中,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因为之后有件重要的事情和它有关,所以我要在这里提一下。一位女士来拜访迪格雷的妈妈,并带来了一瓶葡萄酒。因为餐室的门开着,所以迪格雷很容易就听到了大厅里蕾蒂姨妈和那位女士的对话。
“好可爱的葡萄啊这些葡萄对她的身体一定会有好处的。唉,可怜的小玛贝尔恐怕只有从年轻的土地上长出的果子才能治她的病。这个世界里任何东西对她的病都没有用。”这是蕾蒂姨妈的声音。后来她俩都降低声音说了很多话,但是迪格雷没有听到。
要是他前几天听到“年轻的土地”这个说法,他可能认为这只是蕾蒂姨妈随口说说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并不会引起他的兴趣,因为大人们常常这么说话。虽然现在他也这么认为,但他突然想起来,蕾蒂姨妈并不知道确实存在着别的世界,而迪格雷自己就去过其中的一个世界,也许一切皆有可能,也许在别的世界里真的会有一片“年轻的土地”,在那里,真的存在某种可以治好妈妈的病的果实噢
你能体会到想拥有梦寐以求的东西是什么心情吗因为曾经无数次的失望,所以希望都美好得那么不真实,你都快向希望宣战了。此时的迪格雷就是这样的感觉。但是想清除掉这个念头又是徒劳的,因为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这次是真的,也许真的存在。而且他还可以用魔法戒指去探寻每个水潭底下的世界,他可以找遍所有的世界。然后妈妈的身体就康复了。此时的他把等候女巫的事全都抛在了脑后,手已经伸向了放黄戒指的口袋,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那究竟是什么是消防车吗不知道是谁家着火了。噢,我的天,是她来了”迪格雷在心里惊呼。
我不用说,你都知道“她”是谁了。
只见一辆车夫的座位上没有人的双轮马车,一只轮子悬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平衡感转弯飞奔过来。车顶上不是坐着,而是站着是恰恩的死神简蒂丝女王,王中之王。她的眼中闪动着怒火,面目狰狞,龇牙咧嘴,长长的头发就像彗星尾巴似的拖在后面。她冷酷无情地鞭打着驾车的马。马的两胁沾满了泡沫,鼻子涨得通红。马车疯狂地向前门冲去,擦过灯柱后被撞碎。接着,马仅用两条后腿站立着,随即女巫纵身一跃,优美地落在了马背上。她叉开腿坐好后,俯下身去对马耳说了几句话。显然,那些话并不能让它安静下来,只会让它更加暴躁。马立刻再次抬起前腿,大声怒吼了一声,此时的马蹄、牙齿、眼睛和飞舞的鬃毛都晃作一团只有优秀的骑手才能骑在它的背上。
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迪格雷根本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第二辆马车紧随其后飞驰而来。接着,一个身穿礼服的胖子和一名警察从车上跳了下来。很快,载着两名警察的第三辆马车也赶了过来。大约二十个人大多数是童仆骑着自行车,伴随着一阵嘘声、喝彩声,一路响着车铃也跟了上来。最后是一群跑得满头大汗、看上去十分开心的普通人。这时,所有临街的窗户立刻打开了,每幢房子的前门都站着一个看热闹的女佣或男仆。
只见一位老绅士从马车的残骸里挣扎着向外面爬,几个人赶忙跑过去帮他,但这个扯大腿那个拽胳膊,使的劲儿根本不是一个方向,要是没人帮忙,他可能早就爬出来了。迪格雷想那个人一定是安德鲁舅舅,但塌下来的高筒礼帽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长相。
于是,迪格雷马上冲到了人群里。
“对,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警察,你们该管管啦她偷了我店里价值几百、几千镑的东西。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也是我的。你看她还把我的眼睛给打青了。”那个胖子指着简蒂丝大声喊道。
“肯定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我倒是很喜欢看这只熊猫眼。哈哈她一定打得很漂亮她可真强壮啊”有人说。
“先生,你应该把一块好吃的生牛排放在熊猫眼上,那就有意思了。”肉店的小伙计说道。
“喂,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问道。
“我来说,她”
胖子刚开口就有人喊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千万别让马车里的那个老家伙跑了,都是他教唆的”
不用说,那个老家伙指的就是安德鲁舅舅,此时的他已经站了起来,正在揉按着被摔肿的身体。
“好了,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转向他问道。
“嗯嗯唔”安德鲁舅舅的声音从帽子里发出来。
“少跟我装蒜,这可不是什么可笑的事。赶紧把帽子给我摘掉,听到没有”警察严肃地说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在安德鲁舅舅无力地挣扎了一会儿后,帽子还是被两个警察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