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1)

散文杂拌 周远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来,把食品弄得一塌糊涂然后放一屋臭气才走。索尔兹伯里只好找人做了这个东西。里边放上食物,鼬鼠一钻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问捉住它们以后怎么办?卖掉?杀掉。

索摇头说,不不不。我只是遣送出界。这小动物有午睡的习惯。他们钻不出来就会睡去。等它睡着,悄悄把笼子搬上汽车,送到20里外的山中,打开笼盖,等他们睡醒就会爬出来跑掉。为什么非要等它睡着才运走?索说我不愿他们被惊动,那会影响它们健康。我说既如此,你何不在房屋四周加一圈篱笆呢?他说这山上有一群鹿,是他的朋友,这些鹿常常要到他的果园来吃苹果或上菜地吃菜,装上篱笆岂不连鹿也挡在外边了?

从这儿又说到那一串串易拉罐。它们挂在窗口,风一吹摇摇晃晃,叮噹作响,我原以为只是作为装饰品,可索说那是他用来保护鸟的。这山上鸟很多。他家的窗户既大又亮,像镜子一样反映出蓝天白云绿树红花,鸟儿们傻乎乎地认为真有另一片山林在那里,照直飞来,常被撞得蒙头转向,鼻青脸肿,挂上这个,它们就不会再误会。

夏洛特请我们去吃饭。吃的果然是他家园中生产的西红柿、黄瓜和苹果。再加上用半成品做的三明治和豌豆汤,是用买来的半成品加工的。

从这天起,我在索家吃了三天饭,领略了美国人在吃饭上这种朴实简单、讲究实效的风格。中午是三明治、生菜、咖啡;早晨是麸子粥、面包、果酱、黄油;晚餐和中午差不多,为了客人有时加做一个热汤和一道冰激凌。三餐皆以大量生菜为铺。按中国人的习惯,既不丰富也不算好吃。可索氏夫妻年过七十八十,身体健康,精力充沛,未必不是这种吃法的好处。好处归好处,相比之下,我们中国人竟在吃上的投资与精力,实在比美国人大方得多。

晚饭时谈的话题却总是有趣的,正是美国大选时期,这晚饭桌上整个话题全是总统的竞选,两个华裔美国人和两个英格兰裔美国人为谁能当选和当选了会怎样而讨论不休,唐棣不时替我翻译。我听了翻译也不得要领,因为他们两家似乎对两个总统候选人全都不满,而尤其不满的是布什的副总统候选人,索尔兹伯里对他简直嗤之以鼻。

索尔兹伯里谈得正热闹时,忽然转脸问我:“你希望哪个人当选?”

索尔兹伯里太激动了。他忘了我是中国作家,是个外事干部。我们这种人受过“教育”,在对外交往中要严守种种界线。不当面议论人家的国家领导人是其中一条,如今布什与杜卡基斯两人虽然都还不是美国的国家领导人,但是却可能几天之后成为国家领导人。我怎么回答呢?我只能说:“这是美国人的事,作为中国人,不大了解情况,不好多嘴。不过,布什先生在中国有很好的声誉……”索尔兹伯里听完大笑。他说这两个候选人谁当了总统也不会把美国治理好,因为一个是吹牛大王一个是白痴!

我竭力不动声色,既不笑也不打听谁是吹牛大王谁是白痴,索尔兹伯里不管我的反应,咬了口黄瓜又说:“美国名义上说是平等选举,实际上许多文化水平低的人并不会使用这项权利,要真正平等必须从提高国民教育入手,培养出足够的有文化水平的公民来,美国贫富太悬殊,富人操纵选举,选出的总统就专为富人谋利益。里根不就是这样么,他宁可减少公共福利也不肯增加对富人的税收,布什和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吃过晚饭,愁予夫妻回了耶鲁。

第二天上午,索开车领我和唐棣到镇口去。

索家到镇口有四五公里。这中间有一处垃圾处理站,是索头一个必去之处。索一入住在山中,没人来收垃圾。他只好把一切废物小心地装进塑料袋中,隔两天去倒一次。

镇子边上有个邮局,这又是索第二个必去之处。这地方有邮局没有邮差,只有一位老太太兼任局长、职员、内勤、外勤、会计、保卫、人事、行政一切事务。索必须每天去一次邮局才知道有没有他的邮件。有就把它取来。这个邮局设在一幢小小的平房中。小房子门口竖了个大旗杆,上边升着美国星条旗,表示这是国家机构。这个国家机构似乎只有一间办公室,老太太用柜台把它分成两半,她自己占用里边一半,顾客们用外边一半。好在顾客多年也只有一两个人,像我们这样三人一伙同时来是很少见的,老太太的柜台上不放邮票邮箴,而摆满了玩具。从娃娃到变形金刚,花样繁多,没一样和邮政有关系。

我问索:“她代卖玩具吗?”

索说:“不,这是给顾客带来的孩子们预备的。这镇上的人都互相认识,大人们来寄取邮件总要顺便聊聊天儿,孩子常常不耐烦。有玩具给他们玩,大人就可以多呆一会儿。”

老太太听说我们是中国人,十分高兴,送我一张邮票作纪念。她说她曾参加旅游团去过中国,印象很深,希望有机会再去一次。从邮局出来,我们才进入镇内大街。这可以看作新英格兰的典型小市镇。安静,平静,干净。很少砖石结构的房屋,多半是二层木屋,漆成白色。阳台上吊着花盆,住宅周围有花圃和绿地。最高的建筑是个小教堂,大概从殖民时代它就立在那儿,至今没多大变化。最威严的两栋三层楼房,一个是市政厅一个是法院。这里有法院,但没有监狱,因为犯罪的事件很少,即使有也多半是偷猎野生动物之类,罚些款了事。不过前几年却发生个大案——几个喝醉酒的人一高兴,放火把市政厅烧了。弄得法院手忙脚乱把罪犯送外市的监狱代管。街上很少行人,尤其见不到非白种居民,连黑人也没有。这里多是殖民时期从英格兰来的移民后裔,仍然保持着欧洲人的习尚和性情。严谨、文雅,或许还有点古板。车辆也很少,所以只有一个女警察管理交通。她大多时间是在岗位附近闲踱,借以克服瞌睡。索领我们走到一个小楼前,说这里是他一个亲戚的办公处,请我们进去歇歇腿。进门之后,走遍楼上楼下,房门虽开着,却没碰见一个人,只有一只猫懒洋洋地躺在椅上睡觉。它睁眼看看我们,又把眼闭上了。我们只好再到街上去闲逛。

这正是万灵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