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散文杂拌 周远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晨在门口扫地,天天碰上老头子,忽然有两天老头子发现这老奶奶没有出来打扫,赶紧找到家去探问,一看果然病倒了。老头子也是马上派人往医院送。可是晚了,没有能救活。老头子难过地说:“太快了,老人家的病太快了呀!”他深深地向死者鞠了几个躬,掏出钱来让郭风云安葬她,对他说:“她劳动了一生,是对人民作了贡献的,我们不能忘记她!”

谈起这位老邻居,青年人也有流不完的泪。一个知识分子,抑制着悲痛告诉我。他结婚的时候,怕打扰老人家,没有给他送信。老人家知道了,夹着一包东西找到新房里,开口就说:“你很不对,这样的事不告诉我?”然后拿出一面织锦,又打开一个纸盒,摆出六只不同颜色的酒杯,说这是以前他出国访问时,一位外国朋友送他的,留给青年人作纪念吧。然后执著地请新婚夫妻到他家去作客。到了老头子家里,他亲手给他们弄吃的,弄喝的,鼓励他们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叫他们记住:“一个人要是只为自己而活着,那可不如死了好!个人的幸福要建立在人民幸福的基础上。”这个青年记住了他的教导,很快达到了入党条件,可是几次报上去都批不准。原因呢,是他和老头子的这段关系“很成问题”。直到去年,他才入了党。听到老头子恢复名誉后,他找出了珍藏二十年的那套酒杯,全家举杯,以告慰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老头子接到命令去三线工作,这在“挂甲屯”全村都是个喜庆日子。大家奔走相告:“我们的老头子又出去工作了!”大家舍不得离开他,又盼着他快走,大家要求他有空时回来“探探亲”。

老头子和他的身边人员也是既急于离去,又舍不得离去。老头子满面红光、神采飞扬,不住地念叨:“感谢党中央!感谢毛**!我这个共产党员又能为党工作了!”可临到离去时,他却是那么恋恋不舍啊!

六〇年前后,我们国家困难时期,农村里粮食不足,副食奇缺。可是一次又一次,老头子黎明时一打开大门,门前放着满筐的鲜鱼,整桶的豆油,满袋的白米……连个字条也不写。他不叫人动,看看谁来注意这东西的下落。从黎明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巷子里人来人往,却像是商量好了的,谁也不动它一下,谁也不看它一眼。老头子和大家只好含着泪收进来,和着泪吃下去!

我亲爱的人民啊!

有一位工作人员,悄悄对我说:“这比给我上多少次政治课都爱教育!原来,我是有点错误情绪的。心想,自己很年轻就跟上了老头子,这一生怕是没有大前途了!从到‘挂甲屯’来之后,我才发现跟着他是多光荣、多幸运,这一生多值得。”

老头子离开时,嘱咐管房子的老张,叫他照顾好他亲手栽种的葡萄。他说:“这是我的家,我要回来探亲。”

过了一年,老头子回到北京了,可是他没能到“老家”来。人们只站在城里的大街旁看见他一眼,脖子上挂着“反党野心家”的大牌子,几个彪形大汉扭着他的手,按着他的头,站在大卡车上,迎着十冬腊月的刺骨寒风……

又是十三年过去了,祖国终于迎来又一个春天。人们念叨说:“老头子该回来了,我们想他啊!”

郭风云订着一份报纸,每天在报纸上找老头子的消息,突然一天早晨,他打开报纸看到了那个熟悉亲切的面容。可还没容他笑出声来,马上发现那照片四周加了黑边,一时天晕地转,这个结实汉子竟然瘫软在土地上。

他拿着报纸串了一家又一家,不一会儿传遍半个村子,哭声也响遍了半个村子。报纸传到那个被老头子抢下一条命的病人手里,他哽咽着求老郭把报纸贴在病床的墙上:“我不能走动,留在这儿叫我天天看着他吧!”

我们一行人走出“挂甲屯”时,悲痛的泪水和喜悦的泪水搅和在一起,堵住了每个人的喉咙,谁也说不出话来。

大家在沉思,在明媚的阳光下沉思。

一个真正的人,一个为人民献出一切的人,会被人民忘记吗?

高尚的品质,坚强的意志,无私的刚直,勇敢的风格,这一切,将被我们的民族所继承。它将永远保存在我们革命人民的品质中。这样的人,则是九亿人民的脊梁,中华民族的擎天柱!

远处,圆明园的废墟在阳光下裸露着残破的身躯。一百年了,封建专制的罪证啊!你不要消失吧,让我们不断地看着你:记住那拉氏的继承者林彪、“***”,记住那位想当皇帝的女人。

民族悲剧,不能重演!

一九七九年二月二十日挥泪疾书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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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侯喜瑞先生二三事

侯喜瑞先生谢世不久,沈玉斌先生到我住所来了。进门就长叹一口气说:“侯老九十寿辰时我去看他。他埋怨我说,老弟兄了,见一面少一面,你怎么几年也不到我这儿来一趟呢?我想侯老身体挺硬朗,这话说得悲观了点儿,哪知道说完就完了……”

沈先生跟侯老有六十多年的交情,深知侯老在花脸艺术上的贡献,他的痛惜之情我是理解的。

六十年前,俞振庭组织双庆班,老生是余叔岩、张鸣才,花旦是小翠花,武旦是九阵风,花验就是侯喜瑞,沈玉斌先生即在这班中操琴。不过那时候喜瑞已经是一天拿八块现大洋的名角了,沈先生还是一天拿四吊钱的小琴师。

沈玉斌的父亲沈福山先生也是唱花脸的。本身自然条件不好,终生没有大红。可是功底扎实,技艺全面,会的戏多,在内行人中颇受尊敬。侯喜瑞先生个头矮,嗓音沙哑,在科班他学的是武花脸。侯先生是个在艺术上有抱负的人,出科后多方求师访友,加强学习。要在学习中发现、发挥自己的长处,战胜自己的短处。他一方面努力学习架子花的表演技巧和剧目,扩大自己的表演路子;另一方面刻苦钻研,根据自己脖子长,肩架宽等特点创造出“长神”“长像”等等独特的表现方法,为此他曾向沈福山先生求教。老沈先生热心传艺,但终生不肯收徒,和侯先生成了亦师亦友的忘年之交。在双庆班时,常常在侯喜瑞先生扮好戏候场的时间,沈福山还抓空子为侯先生说戏,说身段,这样侯先生和沈先生一家就关系密切起来。虽然论辈分沈玉斌先生与侯先生论弟兄,可沈先生始终对侯先生像长辈一样尊重,在沈先生和我多次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