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飞天,飞天翻遍了自己发表的诗集,除了偶尔摘了古代诗人的几句诗外,都是自己所作,湖北这小子怎么会诬告他呢,他打电话告诉雨亭,雨亭打电话双告诉了老庆,并约老庆一同去会会这位外地诗人。
老庆一听,觉得这事非同小可,飞天在文坛上是响当当的青年诗人,虽有个别诗人有非议,但他的诗歌颇受少男少女的喜爱,流行一时,有的诗被谱曲,成为校园里的流行歌曲,被一些红歌星一唱,更是誉满中华。如今冲出这个程咬金,挥动板斧,杀向飞天,就是诽言,也对飞天不利,何况如今有的小报记者正悉没米下锅呢。
这天晚上,雨亭与老庆如约来到交道口附近一家小旅馆,这个旅馆的位置在七拐八拐的上胡同深处,路灯昏暗,道路起伏不平。
老庆对雨亭道:“他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旅馆。”
雨亭笑着说:“诗人都有些古怪,小巷深处,老屋孤灯,才有意味。”
老庆摇摇头,说:“我看他是图便宜。”
雨亭一指前面,“旅馆到了。”
门口有个招牌,门脸不大,墙皮斑驳。二个走进去,向门口打盹儿的传达室人员询问一下,径直走了进去。
在103号房间前,老庆调敲了敲门。
半天才听到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谁呀?”
“诗人飞天的代理人。”
“哦,等着,我去开门。”
拖拖沓沓的声音。
门开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一个尖尖瘦瘦的男人出现了,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更显得灰暗,很有几分菜色,穿着一件褪色的蓝褂子,一条黑裤子,踢拉着拖鞋。老庆明显地看到他长长的脚指甲,灰色,他立刻联想到烂掉的白菜叶上的毛毛虫。
雨亭说明来意,对方示意他们坐下来。
床上堆着一条被子,桌上放着他自带的一个大水缸,碰掉了一些磁,图案是只公鸡。
“你们想看看证据吗?”他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
老庆点点头。
他从床下拉出一个皮箱,用钥匙打开箱锁,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书稿,书稿泛黄,还有水渍。
雨亭接过书稿,书稿上歪歪扭扭写着诗。
雨亭仔细阅读,果然和飞天的诗歌大有相似之处。
老庆也翻了几页,他认出就是飞天的诗歌。
雨亭问:“你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那人拍了拍小脑袋,说:“让我想一想,已经很久了,大概是80年吧。”
老庆问:“在哪儿发表的?”
“手抄本,手抄本,很多大学生中学生都抄过。”
“你今年多大岁数了?”雨亭问。
“我是民国期间出生的,有60
多岁了。”他眯缝着眼睛说,目光是褐色的。
老庆又问:“你这手抄本经什么人抄了?”
那人翘起二郎腿,说:“我爹,我娘,还有我三叔……”
“他们都在吗?”
那人摇摇头,说:“都死俅子了。”
雨亭又问:“那么谁能证明这诗是你写的呢?”
那人回答:“我查了《中国当代文学家辞典》”算了算,飞天今年只有35岁,而我已经62岁,我比他大27岁,他比我少27岁,我们俩人的诗一模一样,那诗自然就是我写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不会有错。我要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要请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人民日报、新华社、北京日报、北京晚报、北京娱乐信报、足球报的记者都参加,我要当场揭露飞天,将真相公布于众!这个飞天太不像话,他的毛还嫩了一点,竟敢抄袭我的诗!我要起诉他,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100万元。同志们,你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血汗付诸东流,不能看着我的劳动成果被剽窃,这可是二十一世纪中国文坛最大的剽窃案。为了这件事,我已经失眠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了,我太惨了,我太可怜了,同志们,你们能看着一个老实人受欺负吗?我虽然没有加入作协,但我确实是民间的天才,……说着他竟呜呜地哭起来了。
雨亭劝道:“有话慢慢说。”
老庆说:“先喝口水。”
那人道:“别碰我,我烦着呢!”说着,他神秘地来到门口,拉开门,往外瞧了瞧,又关上门,用凳子顶住门,悄悄地说:“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李白和杜甫他们两位,别看一个长得白白胖胖,一副富态相;一个长得又尖又瘦,一副穷酸相,他们也都抄袭我的诗,这可是文坛奇案啊!我冤枉啊!”说着,抱头痛哭不已。
雨亭朝老庆使了一个眼色,二人悄悄起身,挪开凳子,开了门,疾步走出来。
一出旅馆,雨亭长吁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个精神病人。”
老庆吹了一声口哨,说:“病得还不轻呢,病入膏肓了。”
二人相对一笑。
老庆晚上刚回到家,就接到汪霞的秘书电话,那个秘书告诉他:金蔷薇大厦发生火灾,汪霞严重烧伤,正在北京协和医院紧急抢救。
老庆一听,犹如晴天霹雳,立刻打了一辆出租汽车,急匆匆赶到协和医院。
急救室门前,金蔷薇公司的员工们正在焦灼不安地交头结耳议论,有的女员工哭得泣不成声。老庆一眼看见那个秘书,焦急地问她:“汪总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已经有两个小时了。”那个秘书回答。
老庆拼命推开急救室的门,一个医生告诉他:“伤者危险,不能进去。”
老庆急出眼泪,说:“我是她的亲属,你们一定要把她救活,她可是个好人!”
那个医生说:“亲属也不能进去。”
老庆只得退了出来。
老庆拽住那个秘书的衣领说:“到底是怎么搞的?”
那秘书结结巴巴地说:“汪总下午来大厦视察工程,电焊工违章操作,电火花引燃材料,燃起大火,汪总被烟火薰晕了……”
5小时后,汪霞被护士推出急救室,老庆见汪霞面目烧焦,双目紧闭,头发皆无,盖着被单,几乎变为另一个人,痛不欲生。
汪霞被推进一间单人病房,护士揭去被单,只见汪霞的裸身红一块黑一块,十指烧去三指,惨不忍睹。四个护士轻轻地把且霞移上病床,又盖上被单,两侧安好吊瓶。汪霞仍是昏迷不醒。
一个医生走过来问:“哪位是汪霞的家属?”
老庆说:“我就是。”
医生问:“你是她什么人?”
老庆不加思索地回答:“我是她的未婚夫。”
员工们一听,也为之一怔。
老庆随医生来到他的办公室。
医生把门关上,示意老庆坐下,然后说:“汪霞的伤情十分严重,命虽然保下来了,但是双目已经失明,皮肤严重烧伤,已经植皮,下肢瘫痪,已经没有生育能力……”
老庆听了,神经质地不住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老庆在汪霞的病床旁守候了36个小时,汪霞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水,水……”她用微弱的声音叫着。
老庆慌忙拿过水杯,用小勺舀了水,轻轻放到她的嘴边。
老庆又惊又喜,小声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