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1)

夜香 张宝瑞.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驴鸣。

弄玉抱着电火锅,拎着一大袋东西风风火火闯进门来。

“我还以为到家了呢,怎么是一片驴叫声,我们村里养着不少驴。”

老庆停止了驴鸣,问:“涮羊肉,有没有涮驴肉的?”

“驴肉瘦,涮起来不如羊肉嫩。”黄秋水说。

弄玉把电火锅感了半锅水,放在桌上,通了电源,又把切好的羊肉片放进小碟端上来。

弄玉说:“这可是锡林郭勒大草原上的小绵羊肉,可嫩了!”

黄秋水一听,立刻手舞足蹈,说:“我最喜欢涮小绵羊肉。”

老庆冒出一句:“一个年轻轻的生命,就这么默默地完结了……”

黄秋水道:“它落入诗人的胃口里,升华为一个诗的灵魂……”

弄玉笑道:“你们俩作诗都作出瘾症来了,这些动物都是由人类主宰的,就像老家的驴,卸磨杀驴,用完了,接着为人类服务。”

老庆赞道:“这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提议,咱们向驴致敬!”他啪地来了一个立正,敬了一个礼。

黄秋水也站起来,说:“我建议,咱们向羊致敬!它们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流出来的是血,落入人类的胃口,是人类的营养,羊的这种壮烈殉职,永垂不朽!”

弄玉已拌好调料,一人一碗,芝麻酱、韭菜花、酱豆腐、小磨香油、香菜末、辣椒油、嗬,喷香!

锅开了,锅底是一根葱,一块姜,几颗海米,在沸腾的水花中翻滚着。

老庆说:“你说它们是跳跳欢呼呢,还是痛苦地挣扎?”

黄秋水用筷子搅了搅,说:“当然是欢呼雀跃,见到两个诗人还不高兴?何况还有一位窈窈淑女、时髦妙龄少女。”

弄玉拿着一瓶二锅头从厨房走进客厅,说:“您还以为我是根葱,谁拿我炝锅?吃吧,涮吧,为庆哥出来,庆祝!”

一人面前一小杯酒,三小杯一仰而尽。

黄秋水三杯酒落肚,更来了兴致,悠悠地唱起小曲。

弄玉往火锅里填了一些粉丝、豆腐和白菜。

老庆美滋滋地说:“弄玉,我最喜欢吃你拌的佐料,嘿,那叫香,比东来顺的拌的都够味。”

弄玉说:“那干脆咱别办茶屋了,办一个老庆涮肉馆,保证火!”

老庆用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填进嘴里,“吱呀”叫一声。

弄玉担心地说:“豆腐烫,小心烫着肠子。”

老庆咂巴嘴,“可烫死我了!我要办火锅,就在火锅料里搁一些粟壳,保准让那些回头客挤破门坎儿。”

黄秋水悠悠地说:“那公安局可就找上门来了,弄玉,有芝麻烧饼吗?”

弄玉说:“超市没有,我给您下点面条吧,再卧一个鸡蛋。”

黄秋水从牙齿缝里揪出一根肉丝,说:“好,面条也行。”

弄玉从厨房拿来一条龙须面,徐徐下进火锅,又放了一个鸡蛋。

黄秋水对老庆说:“这汤可是高汤,喝了长生不老。”

老庆问:“黄老,你说天底下有长生不老的药吗?当年秦始皇派徐福寻找这种仙药,徐福第一次出海归来后,说他已经登上了蓬莱仙山,看到了仙药,但山神说他带的礼物太少,说要得到仙药,必须选派优秀的男女和工艺来。秦始皇听说徐福见到了仙药,非常高兴,马上选派三千童男童女和一批能干的工匠交给徐福,令他前去求仙药,徐福在海上转了一阵子也没求得仙药,回来向秦始皇说,因为有蛟龙大鱼作崇,阻止船向仙山靠拢,要去仙山还得配备优秀射手。恰巧秦始皇做了一场梦,梦见他与海神搏斗。据测梦师说,这海神正是蛟龙大鱼。于是秦始皇亲率大军前去,当船行至芒界岛附近时,果然遇到一条大鱼,秦始皇亲手射杀了它,认为这下上仙山没有障碍了。谁知徐福还是没有找到神仙、仙药、他再也不敢见秦始皇,便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和一批工匠去了瀛洲,也就是日本,并在那里繁衍生存,最后死在日本的富士山下。”

黄秋水道:“我听说徐福在蓬芽岛上还修了一座落花楼,做为暂且栖身之处。有一首七律诗说:烟雨骊山君子仇,咸阳四百六十丘。阿房波涌千层雪,蓬岛碑横一炬流。孽海花沉云虎气,金瓶梅锁祖龙羞,徐福不见归东土,遍地惟闻是汉侯。”

老庆说:“我听说,1980年4月29日日本佐贺县在纪念天皇诞生日时,举行隆重的徐福大祭活动,祭歌中有这么一段:‘两千年悠久的历史,啊!奉到秦皇的命令,徐福一行率领童男童女,在明海的寺井湾登陆,劈开茂密的芦苇,向前迈进!’从祭祀歌词来看,徐福就是天皇,就是日本的国父。由此来看,中国和日本当年都是一家人,这小日本后来老跟咱们中国过不去,抗战中杀了多少中国人!日本鬼子一进村就找花姑娘,南京大屠杀更是惨不忍睹。”

黄秋水道:“当年徐福率领的三千童男童女,都是俊男靓女,优良品种,怪不得如今的日本人个个清秀呢!”

老庆多喝了两杯,骂道:“日本,日本,我日他娘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弄玉见老庆脸红了一红,劝道:“庆哥,少喝两杯吧,刚出来身子骨太虚……”

老庆道:“一说抗日,我浑身都来劲儿!当年卢沟桥事变,怎么咱们的军长、师长都认人家干掉了?国民党几百万军队都到哪儿去了,南京都叫人家给抄了。南京大屠杀杀死了几十万人,血流成河啊!大姑娘、小媳妇叫人家玩多了,80多岁的老太太也不放过,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那小日本鬼子硬把子弹往人家**儿里头塞……”

老庆越说越气,呼地把酒杯击向墙壁,摔个粉碎。

弄玉说;“庆哥,你喝多了,休息一会儿吧。”说着,扶他进里屋去了。

黄秋水呆坐在椅子,用筷子拨拉几下面条,也觉得没了味道。

火锅里,浑浊的汤面上漂着一段葱……黄秋水想:“这大概就是日本,一个野心勃勃的岛国!难道它的祖先真是徐福,真是中国?”

屋内传来老庆的狂笑:“黄老,你说我够爱国吧?我是中国人!殷之光那段朗诵实在是精彩!我是中国人!我是顶天立地的中国人!日他奶奶的!甲午海战,奇耻大辱啊!北洋水师全军覆灭。‘九·一八’事变,东三省完蛋,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美丽的大豆高梁……”

老庆抑扬顿挫地唱起来……黄秋水颓丧地坐在沙发上,说“吱呀,我说庆爷,北京的爷,你歇歇吧,我的心都乱了!……”

“我操他大爷!”老庆哼了一声,倒头睡了。

老庆醒来时已是下午4时,黄秋水早走了,只有弄玉在一旁看书。

“黄老师呢?”他问弄玉。

“让你给吓跑了。”弄玉没好气地说。

“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走了。”老庆举了举拳头,唱道。

“你酒劲儿还没过去哪,这火锅里还没搁**呢,要是放上**,你不折腾到明年去。”弄玉放下书,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