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资格参拜天子的,自己能够参拜天子,本就是自己身份地位的体现。因此没有人对这套礼仪制度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所有人都显得乐在其中,无法自拔。
“礼毕!”
在一系列负责的礼仪完成之后,今天的参拜环节便算是彻底结束了。按照常规的流程,接下来天子要说一些劝勉的话,告诫诸侯要认真治理自己的国家,不负自己的期盼。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却突然跳了出来,对着姬诵行礼道:
“启禀大王,臣有一事不明,还请大王赐教。”
“哦?是么?”
坐在王座上是姬诵循声望去,发现对方是鲁国国君伯禽,当即心中有了计较,而后笑着说道:
“有何事不明,爱卿大可以提出来。”
“是这样的,再过几日,便是大王的大婚之日了。这是一件普天同庆的事情,按理,臣应当对此感到高兴才是。然而这几日臣却听说王上的婚礼乃是由一个名叫沃操的殷商遗民一手操办的,请问是这样吗?”
伯禽是周公旦的长子,同时也是姬诵的堂哥。从身份上来讲,他是场中最适合将这件事挑明的人。否则若是由周公旦亲自下场的话,那就未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
另一边,在听到伯禽的话之后,姬诵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而是继续笑着说道:
“若非是沃操的话,予一人只怕还不会想要要娶申侯的女儿呢。从这一点看来,予一人确实是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342.姬诵的反击
“大王此言谬矣!”
伯禽没想到姬诵会如此轻易就上钩,因此心中不由狂喜。不过他毕竟也是当过两年实权国君的人,深知这个时候是不能喜怒露于形的,因此立马将自己的表情控制了起来,而后一脸悲痛地说道:
“大王乃是我姬周天子,大王的婚事应当由我们姬周诸侯来操持,怎么可以假借于人呢?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殷商遗民,这就更加于礼不和了!臣斗胆,敢请大王将沃操车裂于大殿之外,以明正典刑!”
“哗!”
听到这话,在场的数百诸侯不由一片哗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伯禽竟然会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大典上向姬周的天子姬诵发难。
尤其是那些过来凑数的外姓诸侯,本来他们还对大老远跑来给人送礼感到有些不满,结果却没想到姬周高层竟然还准备了这样有趣的节目给他们看,当即收起了之前的小心思,各个都拉长了脑袋,朝着王座上的姬诵看去,想要看看姬诵会如何应对伯禽的发难。
而这些外姓诸侯中,最为尴尬的则非宋国国君微子启莫属了。之前伯禽所陈述的沃操罪行就是以“殷商遗民”的身份插手姬周天子的婚事,虽说他微子启并没有插手姬诵婚事,但是他身上的“殷商遗民”身份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掉的。如今伯禽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以“殷商遗民”为理由指责沃操,这就和当着和尚骂秃驴一样让人难堪。若非条件不允许,微子启只怕早就已经找个地缝钻进去,以免留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了。
另一边,此时的伯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微子启造成了多大的难堪——当然,就算意识到了,估计他也不会在意。一条丧家之犬罢了,在这种场合除了乖乖地当背景板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否则自己不介意建议其他姬周诸侯联手将宋国灭掉,反正现在天下已定,宋国也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此时的他非常满意自己之前那番话的效果,并且准备乘胜追击,让姬诵不得不听从自己的建议。
只见伯禽朝着姬诵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我周人传统乃是‘亲亲’,而非‘亲疏’。所谓亲疏有别,有些事情只能由亲人来做,不能让外人来做,否则是极有可能因此而导致亲人之间产生间隙的。以天子之圣明,想来是绝对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的,而天子却依旧让沃操负责操持自己的婚事了,那么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沃操蒙蔽了天子,以至于天子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综上,沃操此人共有两大罪状!其一,蒙蔽天子,以至于天子做出错误选择,命他操持天子婚事。至于其二嘛,则是以外人身份,插手天子身份,以此破坏我姬周的礼法!这两大罪状任何一条都是罪无可赦的死罪,如今两条罪状加在一起,就算是将沃操全族夷灭都不足以偿还他的罪孽!还请天子下令,将沃操捉拿归案,并且将其全族抓起来,一起处死,以正天下人的视听!”
好嘛,刚刚还只是要求将沃操车裂,现在竟然就直接上升到将沃操全族夷灭了。在场的外姓诸侯直呼过瘾,并且满脸期盼地朝着王座上的姬诵看去,用眼神催促他赶紧点头同意伯禽的建议——没办法,在这个公元前的蛮荒纪元,人们平时的生活是相当枯燥的,以至于有些国家甚至会以打仗取乐。但是打仗又会导致伤亡,因此绝大多数的国家还是比较克制的。如今有一个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坐看别人被杀的机会,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诸侯自然是满心期待了,其行为也就可以理解了。
“哦?是么?”
另一边,在听完伯禽的话之后,坐在王座上的姬诵既没有因为伯禽提议斩杀自己的宠臣而感到生气,也没有因为伯禽的“忠君体国”之言而感到高兴,而是淡淡地说道:
“予一人有一事不明,还望爱卿能够指点迷津。”
“臣惶恐!”
天子问话,当臣子的自然不能一副“你问吧”的架势,因此在听到姬诵的话之后伯禽立马朝着姬诵跪了下去,高声道:
“大王请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哼哼~”
听到这话,姬诵不由冷笑两声,而后而后对着下方的伯禽说道:
“予一人的婚事是由沃操操持的……这一点你是怎么知道的?”
“臣……臣……”
伯禽很想说这是自己的亲爹周公旦告诉自己的,但是他也知道在这种场合这种话是不能说的,因此只能跪在原地“臣”个不停,却半天都“臣”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边“臣”着,伯禽还一边朝自己的老爹看去,试图得到他的指点。
然而姬诵却不打算给伯禽求助的机会,只见他从王座上起身,缓缓走到伯禽的身前,蹲下身子轻声道:
“莫非……你一直都暗中派着人,监视着予一人的一举一动?”
“轰!”
姬诵的声音很轻,然而听到伯禽的耳中却仿佛九天惊雷一般,将他吓得神魂不稳,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