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也无权随意剥夺诸侯的土地,决定诸侯的生死,此时的姜太公只怕都要跳起来造反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和我商量,这是准备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直接将老子拿掉吗?既如此,老子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好在现在的中国还不是后世的中央集权制,就算天子方面抛弃了诸侯,诸侯也大可以关起门来当自己的山大王,兼之天子也不一定就抛弃了自己,最多只是夺了自己的摄政权罢了。这样的结果虽然可能会令姜太公很不满意,但是也还没到令他铤而走险的地步,因此此时的姜太公还能克制自己的情绪,静下心来询问自己的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真假假……儿臣也说不清楚。”
吕印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这样,因此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拿着手中的两块绢帛道:
“这两块绢帛,一块来自镐京,一块来自成周……”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两块绢帛递给了姜太公。
而姜太公也不犹豫,直接就将吕印手中的绢帛接了过来,观看了起来。
“这两块绢帛都是今早送达的,前后只差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趁着姜太公的观看的空档,吕印在一旁解释道:
“最先送达的是镐京方面的绢帛,上面明确写明了天子看上了申国的女儿,准备与申国联姻。至于成周方面送达的绢帛,则是周公亲自写的,上面写明了此事乃是天子一人的旨意,与周公无关,周公也是在收到镐京方面的传信之后,才知道此事的。”
“哼,说得倒是轻巧!”
这时候,一旁的吕伋上前冷哼道:
“周公乃是天子亲叔叔,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种事情?而且周公不知道,难道召公也不知道吗?为何他没有写信给君父?要知道,他可是时刻镇守镐京,留在天子身边的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
吕印摇了摇头,退到一边道。
“不可造次。”
这时候,姜太公也看完了手中的两封信,对着自己的长子吕伋道:
“周公是天子的亲叔叔,你还是天子的亲舅舅呢!怎么,难道你就应该知道这件事吗?”
“这不一样!”
听到这话,吕伋急忙辩解道:
“他姓姬,我们姓姜……”
“行了,别说这个了。”
姜太公摆了摆手道:
“姬姜两姓同出西北,早就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分得这么清楚有什么意义?更何况,这次天子虽然娶的不是我们齐国的女儿,但是申国也是姜姓诸侯,天子迎娶申国女,倒也不算是违背祖制。”
“可是此事天子不向君父说明,这……”
吕伋心中还是不服,试图继续争辩道。
“这什么这?”
姜太公瞥了他一眼道:
“到底为父是君还是天子是君?天子做事,何须请示诸侯?若从法理论,天子无错!”
“话虽如此,但是君父乃是摄政大臣,天子如今尚未成年,其婚姻之事理应征询君父的意见啊!”
吕伋还是不服道。
“征询了又如何?难道就能改变结果吗?”
姜太公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道:
“申国乃是姜姓诸侯,天子迎娶申国女本就无错。兼之申国还替天子看守西大门,乃是拱卫镐京的重要力量,与这样的诸侯联姻,可以有效巩固王畿西境的安全。毫不夸张地说,就算天子将天下诸侯全都聚集起来了,也没人能够就此事提出什么反对意见。非但如此,诸侯们还要夸赞天子行事英明!”
说到这里,姜太公不由感慨一声道:
“两年不见,看样子寡人这个外孙也确实是长大了啊,竟然都知道依靠联姻来巩固自己的权威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注意到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呢,还是别人教唆他的!”
言及此处,姜太公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芒,而后快速回到了案几上,拿出了一块绢帛,现场奋笔疾书了起来。
片刻之后,书信写完,姜太公吹了吹上面的墨水,而后将其递给三子吕印道:
“快,安排人将这封信送给镐京的召公!”
说完,姜太公又补充了一句道:
“对了,记得多派几个人去送信,等将信送到之后,就让他们直接留在镐京,协助打探情报。寡人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挑唆天子行这等事!”
“喏!”
吕印认真地听完姜太公的吩咐,而后接过姜太公手中的绢帛,缓缓退下,准备去安排送信的人手。
“至于你……”
在吩咐完了三子之后,姜太公转头看向长子吕伋道:
“吩咐下去,将国家的力量尽量从西边收缩。若是这件事真的是天子安排的话,那么接下来咱们齐国只怕就要全心全意地发展东边的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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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君父终究是老了
我在西周当国君正文卷324.君父终究是老了!“喏。”
姜太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做儿子的吕伋自然也就没别的好说了,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应允,而后再次开口问道:
“对了,君父您之前说的事情……怎么说?”
“之前?之前什么事?”
听到这话,姜太公一脸茫然道:
“为父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纪国啊!”
眼见自己的父亲这幅模样,吕伋不由急了,开口提醒道:
“咱们之前不是还在商量往纪国派遣探子的事情吗?”
“纪国?探子?”
得到提醒的姜太公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却又没有彻底将其想起,只能皱着眉头原地思索了起来。
好半晌之后,姜太公才抬起头来,对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道:
“为父记不起了,等之后想起来之后再和你说吧。”
说完,他便摆了摆手,示意吕伋退下。
“喏。”
君父发话,吕伋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待在这里,只能失魂落魄地从大殿中走去,朝着宫外走去。
这时候,还没走远的吕印凑了上来,对着吕伋问道:
“兄长何故如此?”
“君父他……老了啊!”
吕伋仰天长叹道:
“以往不论是发生了多久的事情,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年二十年,君父也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就在刚刚,君父竟然将半炷香前还在和我说的事情给忘记掉了。这等表现,已经和乡间的老叟无异了啊!”
说完,吕伋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身为太子,理论上而言吕伋应当是要盼望姜太公老去的。毕竟只有这样,他这个太子才有继位的可能。然而如今齐国新立,周边还都有东夷环视,吕伋深知以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带领齐国在山东安稳立足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姜太公的身体状况如此担忧——老爹你老去可以,但是至少把家业都整理好了再老啊!如今齐国都还立足未稳,你让我如何接手啊?
“君父如今已经年近九旬了,古往今来,能够活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