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走了,等些时日,寻了机会,就找人把你送了青州去。”
锦儿自不愿再留这京城里头。
虽说自打林冲夫妇二人离去,倒是把府邸家财都归了这锦儿,还叫锦儿召个夫婿,好生过日。
然锦儿志不在此,又岂会为这些钱帛留念。
直与范直隐道谢一句,便是什么都舍下,只想归了官人娘子身边。
聪明伶俐又忠心护主,实在难能可贵。
...
锦儿在那范直隐的安排下出了城,不过几日,那关家的抄家一事也有了结果。
钱财充与国库,府邸归与朝廷。
关家族人,更是等不得停歇,直就被引出了城,流放千里。
这件事,没把别人吓着,却把祝朝奉给吓坏了!
按着这个责罚的尺度来说,可别两个儿子没救出来,自己也进去了!
已经有些惊慌失措,好似个无头苍蝇的祝朝奉,眼下却又只能求助范直隐。然而其又不知晓,这范直隐也已然被王黼给盯着了。
...
“范公!我那两个孩儿实在无辜啊!”
“你说说,分明就留在城里的,连着战场上都没去过,那关胜抗旨不遵,却与咱们有甚关系!”
“只是陛下...陛下他一时有些没想明白,这才冤枉了我那两个孩儿。”
“此事以范公名声,只要能开口说上一句话,我想陛下明察秋毫,自会放了我儿。”
“只求范公仗义执言,救我孩儿一命!”
范府里,祝朝奉实在救子心切,一大把年纪了,也是直直跪拜在范直隐面前,那是拉都拉不起的。
言罢更是殷切瞅着范直隐,直一副你不答应我便不起的模样。
直到那范直隐道说已然谏书而去,这才又千恩万谢,起身接连行礼来谢。
范直隐却还是不喜不悲的样子,淡然相应。
祝朝奉看着又赞叹道:“范公当真是清廉不阿,我自入了府里,连着仆人也没见几个。”
范直隐这会面上却终于有了些许动容。
微微瞥了眼祝朝奉,也很快收了眼神,只嗡声应道:“只是习惯了独处罢了,这才没用那么多人。”
独处?
祝朝奉听得一愣,表示不大理解。
不过想想,或许这也是这些文人雅客的癖好。
这些人啊,不都习惯弄点稀奇的癖好,显得自己有些不同嘛!
307、告别
得了范直隐当面应承,祝朝奉总算也心里稍许安定一些。
可其想不得,不过一日,事态又猛然急转直下!
那范直隐,别说来为自家仗义执言了,那是连着他自己都给陷了进去!
听闻当天夜里,便有当朝少宰王黼领兵抄了范家。
至于缘由,不甚清楚,却也有说是与关胜一事牵连相关。
祝朝奉倒是不知此中各种门道,还以为是陛下铁石心肠,不近人情。只因这范直隐为自家开口一句,就受了如此大罪。
心头更加惶恐绝望,算是彻底没了盼头。
...
王黼这头,倒是心里长舒一口气。
自从自家在陛直没闲着过!
可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等当真开始收集罪证的时候,才发现虽说各种传言都指着范直隐,却又没个十足证据好说其当真犯事。
若是换做旁人也就罢了,顶多先拿了再慢慢问罪就是。可范直隐头顶范家名号,实当真不能如此轻易处置。
正有些一筹莫展之际,哪想这范直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还敢为那关胜副将开口,简直不知死活!”
王黼心头大喜,直道范直隐是自寻死路。
也是根本不与这范直隐客气,当天夜里,直接带人抄了去。
而一到了范府,更是顺利无比,冲入其中,无人敢拦。
唯独有些可惜的是,那范直隐似乎是早早有了准备。
秉烛而坐,似乎是等着自己。
王黼心头瞬间有些奇怪,却是事已至此,不得收手。
拿了这范直隐,便是当场扣押了,回头就与陛下邀功去了。
赵佶得了这消息,第一时间就叫那范直隐来面圣。其怎也想不明白,分明就是那关胜抗旨不遵,蔑视天子,为何偏偏还有那多人说自己是非!
赵佶恨不明白,当下也想与这范直隐来问个明白!
...
“范直隐!”
“你可知道,那关胜犯下的是抗旨之罪!旗下副将,不报此事与朝廷,属是共犯。”
“表此谏书,为其脱罪,你却究竟是何意?”
依旧在那垂拱殿内,只是这会赵佶的面色比前几日是更加难看了。
话语里暗藏的怒火,更是仿佛立刻会喷然而出,叫旁人听得心惊胆战,生怕引火上身。
只范直隐倒是平静,只应道:“关胜抗旨,自然罪无可赦,只是那祝家一对兄弟,不过平白挂了个副将名号,却是连着河北都未去,陛下何必牵连与其?”
就赵佶心里,他其实是不在乎范直隐这句谏言的。
老实说,祝家兄弟的事情,他还当真不知。
其下圣旨,只说关胜副将皆要下狱,又哪知其中还有两个压根没去的。
他赵佶也不是不知道理的人。
不相干的人物,他又哪里会冤枉的?
只是却也没半个人说的此事,这才搞了一出乌龙。
范直隐说的此事,要是没有前头那些传言,他倒是当真觉着是忠臣明谏。
然前头既已有传闻,说范直隐早早掺和进了此事,那赵佶就不得不多想一些。
低沉眼眸,直勾勾看着那范直隐的目光,仿佛欲要直视人心底一般。
一般人被当朝天子这么盯着,那是没犯事的也不免心虚。
好在范直隐性格沉稳,不慌不忙,只淡然回视,直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赵佶没能看出破绽,终于开口问道:“朕前头闻说,百姓里言朕只拿关胜,不动关家,乃是心中有愧。”
“此事却与你有关,可当是真?”
问的此事,却见范直隐也终于拜应道:“若是只抓那关胜,必要留下后患,此事本想与陛下禀告,却不知是如何传了出去。”
“此属我之过,求陛下降罪。”
这话本来是破绽百出的。
你说要真觉得会留下后患,便是与赵佶禀告就是,何必遮遮掩掩,先要流传了民间去?
只是眼下,范直隐这认罚态度,倒是有些出乎赵佶所料。
犹豫片刻,却还是最终狠狠道:“此事即已如此,虽无心之过却也难逃罪责!”
“收押大理寺,着三堂会审!”
通常来说,只要收押入了大理寺,那基本都是前途堪忧了。
然范直隐听得却未有求饶,只又拜应:“罪臣领旨。”
旋即朝着那赵佶是结结实实的叩首三下,叩首之声,叫人听得清晰无比。
等再抬起头来,额头之上已然带的些许血丝,可见那叩的有多大力气。
赵佶看的也不禁有所触动,仿佛感受到了眼前的范直隐与自己的告别之意。
想想也是,就算绕过这范直隐的性命,那也再难为官。
此是一别,再难相见。
而赵佶看着范直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