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无动于衷!”
苏青眼皮一颤,嘴上说道:“莫非你忘了,我修白骨无情道,红粉骷髅,红颜白骨,岂会对两副白骨动心!”
但就在话落的时候,他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睁开了一双冰魄似的眸子,深邃遥远,如星空浩瀚,无边无际;只是眸光乍动,两道犹如实质的目光霎时夺眶而出,径直射向面前,却非是朝着那个火人,而是朝着火焰的一柄剑所发。
蚩尤剑。
原本在这炉火焚烧了半月未有变化的蚩尤剑,却在这目光落下的一瞬,寸寸而裂,无声无息,在空中散开,悬而不落,不只是剑,还有甲胄,这甲胄虽说已被苏青斩碎,然其铸造之物却非比寻常,尽数在此。
“你、”
火人见状,语气终于有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像是惊怒。
“你突破了?”
苏青淡淡道:“非是突破,不过是有所收获罢了,你既然能窥探我的世界,我自然也能窥探你的世界,不想上古时代,已有凝练精神之法,感悟天地玄妙,倒是让我受益良多,算是对前路有所明悟!”
火人望着已成碎片的蚩尤剑,却是愈发的凝实了,几如蚩尤再现。
“这不可能,你我精神交锋,彼此牵制,怎么还可能有所顿悟?”
他似是不相信苏青的说辞。
苏青幽幽道:“自我步入江湖之初,便精通一心二用之术,随着功力渐长,时日渐长,你猜我如今已到何种地步?”
“原来精神的极致,便是长存不灭,三昧归一,自生元神!”
说话间,他眉心那点水晶猝然溢出一缕殷红,在灼烫的火焰下被蒸发殆尽。
“起初我还有些不信,但当我几番验证,才终于明白,看来我眉心长出的这个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所谓的佛眼,乃精神之力凝聚之所在。唉,世事弄人,不想岁月变迁,春秋轮转,我苏青竟真有成佛化圣的一天,从此,白骨菩萨,名非虚也!”
“我想,你应知佛为何物吧?”
苏青看向面前的火人,或者准确的说是看向蚩尤。
蚩尤不说话了,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前如一尊真佛般静坐的人。
半晌,才听他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他说:“你也是天外之人!”
语气虽慢,却是异常的肯定。
苏青并没反驳,他轻声道:“非也,虽有相似,但却不同,自我从你的精神世界领悟了精神法之后,九天玄女的来历,我已窥得大概,若我所料不差,她乃是这方世界的后世之人,也许隔了千百年,也许隔了几千年,乘坐飞船,逆行岁月至此,至于我、”
迎着蚩尤的双眼,苏青继续道:
“你说的不错,我才是真正的天外之人!”
426 四剑悬天人间至圣
“天外之人?”
蚩尤不知是在惊还是在疑,看着盘坐的苏青久久不语。
毕竟,谁能相信,真有人能逆行岁月,穿梭古今,谁又会相信,天外有人。
苏青却似察觉到他心中所想,慢声开口道:“天地浩瀚莫测,然尚有天高地厚之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你登高山,方才得见绝顶峭拔,你望天观地,才知风云之变,惊涛之险,所谓天外,不过你是攀上绝顶后看见的另一座更高的山罢了,我便是那座高山上俯视你的人,机缘巧合,才入此山。”
说的清楚,道的明白。
“哪怕你有所进境,如今也摆脱不了这烘炉困境,日夜饱受炉火煎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身死!”
蚩尤每每说话,苏青的脸上便隐有魔纹浮出,若隐若现,妖邪诡异。
“你错了,烘炉之火,既是煎熬,亦是锤炼,我一路行来,罕逢敌手,难得败绩,如今这焚身之痛却能替我以全过往未有的磨难,而你,只会日渐消亡,如那油尽灯枯之焰,死劫不远!”
苏青这般说道。
二人针锋相对,皆是以言语攻心,更想要寻其破绽,看似风轻云淡,然实在却是万分凶险,一步稍有不慎,恐怕毕生所学,皆为他人做了嫁衣。
“你其实还有一件事说错了,我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你却忘了我一心二用之术!”
他如今虽说受困在这烘炉,与体内蚩尤相争,身体动弹困难,然精神念头却能以分心之法二用,一部分压制蚩尤,一部分援手田言等人。
只是,此话一出,却惹得蚩尤终生怒意。
“你敢小视我!”
精神之争,恐怕分毫之差,说不得就会万劫不复,眼下苏青竟敢分心他顾,不是轻视是什么。
烘炉内的炉火仿似感受到了蚩尤的怒意,竟然节节攀升,将苏青包裹,阵阵焚身之痛瞬间袭来,不光苏青能感受到,连蚩尤也能感受到,经受着烈火的熬炼。
火焰中,苏青的血肉像是真的变成了水晶,愈发的剔透无暇,就连筋骨脉络都依稀变得清楚分明。
“既如此,那便看是你这颗青藤活的够久,还是我这颗老树熬的够久!”
“愚蠢!”
蚩尤冷哼一声,炉中火焰瞬间翻滚如惊涛骇浪,化作一尊巨大的火焰巨人。
但这都是虚像。
苏青目光稍动,却未再言语,他不是看向蚩尤,而是瞥向炉火中原本漂浮的一枚枚碎片,那是蚩尤剑的碎片以及蚩尤甲胄的碎片,只被他目光扫过,这些碎片便已肉眼可见的开始融化起来,纷纷在火焰中化作一团团聚拢扭动的铁水,而后汇聚在一起,缓缓显露出轮廓,化作一柄剑的模样。
接着是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
四柄剑之雏形,在烘炉中悬于四方,伴随着火焰跳动之势,徐徐起伏跌宕。
蚩尤此刻像是察觉到了苏青心中所想,火焰更是暴动起来,吼声低沉。
“你疯了!”
而苏青要做什么?
他双眼缓缓合住,静坐如佛,然那四柄剑却倏地震颤起来,剑身斜斜一指,齐指苏青,只在蚩尤不敢相信的暴怒中。
“不!”
四柄剑带着激耳的颤鸣,化作四抹晦涩的流光,只一闪而过,便已没入了苏青的胸膛,更是余势不见,洞穿而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又往复飞回,再次灌入苏青的身躯之中,一注注鲜红的热血飞散在空中。
四柄剑,交织出四道流光,却在刹那间往复来去,拖出一道道剑光流影,在苏青的身上洞穿出数十个窟窿,血液飞洒,苏青仍旧闭目静坐。
但这一刻,蚩尤亦是感同身受,感受到那万剑穿身般的痛楚。
暴怒的火势,早在先前的吼声中衰减了下去,但那在空中掠动的剑光却只多不少,每一道流光,必然会贯穿过苏青的身体。
剑锋带出的血水几乎染红了剑身,苏青更是成了一个血人,饶是他有残缺再续,血肉重生的奇功,但在刻意的压制下,以及四柄剑连续不断的贯穿下,他也难免重伤。
一次次钻心的痛楚袭来,苏青的脸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