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军!黄台吉、代善、莽古尔泰、阿敏……建奴大小贝勒及猛将悍将一起上阵,才以极大代价冲破戚家军营寨!
这支初创于江浙义务,以抗寇起家从而名扬天下的铁军,纵横天下无从一败,辽东一败而世间再无戚家军!不想做袁帅的兵不是一个好兵,小炎武,加油吧!”
周玉凰和小伍轻柔的手,一左一右搭在重真已然开始长毛的厚实胸膛之上。
重真也把大手放了上去,手心相握,彼此温暖。
这一夜,重真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里啥都没有,然一切都是甜丝丝的。
空气、阳光、流水,身边的人与事……
起床!战斗吧!
袁崇焕接到了决战的军令,终于得以放下心事,安睡一夜,只为明日开始的连番大战,最终的也是最好的结局,便是一直战斗,一直冲锋,直至战死沙场。
战死之后关宁铁骑的去留也已经安排好了——交给低调的无私的曹文诏!
而不是如朝堂里有些屁事儿不懂的官员建议那样——交给高调的,忠于名利的,把辽西将门看得比朝廷还重,并且经常公车私用的祖大寿!
“这群龟儿子知道啥呀!”黎明醒来,袁崇焕匆匆瞥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发现自己胡子拉渣,已成了一名真正的丘八,内心略痛。
然痛定思痛,既已选择了以文驭武这条路,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随身携带一枚铜镜,大概是他作为一个生活精致的儒生,最后坚持了吧。
然这几天下来,度日如年,袁崇焕深深觉得儒生靠着一张嘴是不可能救国的。
儒生再能说,纵有张良计,阵前的胜利也只能由武将们一刀一剑拼杀出来。
“再见了,我袁崇焕元素所有的傲慢与偏见!”
继骂咧之后,他又重重地轻叹了一句,摒弃一切杂念,开始为着战死而备战!
“弥补错误的唯一方式便是战死!若是运气够好,就在战死之前取得胜利!”
此乃袁崇焕内心深处无比渴望的,也是唯一的期盼。
他一点都没有变,仍是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倔强到近乎偏执的儒生。
无论对于别人,还是对于他自己,要求都是那般的严格。
黄台吉的心态以及状态就显得不是很好了,无论是与重真还是袁崇焕相比。
撑着大大的眼睛和渐肥的身体,愣是一晚没合眼。
黎明到来了,从汉地里搜刮而来的公鸡尽责地开始打鸣了,黄狗也叫唤起来。
明明很杂而温馨的一副画面,愣是被黄台吉认为是聒噪,爆喝道:“来人!”
“大汗!”他同样一夜未睡的亲卫在帐外发声。
“把这些鸡和狗都宰了!”
“喳!”亲卫毫无自己思想般,一丝不苟地执行天聪汗的命令去了。
黄台吉有那么一秒钟蜷缩于帐内,须臾又起身舒展,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向着某人宣示道:“看到没有,本汗捏死明军狗,就如捏死鸡狗那般简单!”
“真以为本汗会在香山脚下等待你们的合围么?真以为本汗最后的王牌,就是我满万不可敌的女真精骑么?尽管我女真精骑纵横天下,无从敌手!”
“你所凭恃的大炮,老子现在也拥有了!试问脱离了坚城的你,如何还能与我女真族伟大的天聪可汗,于冰雪初融的大地之上,一决雌雄?”
“来人!”
“大汗!”
“传令!全军开拨,与明军决战!”
“喳!”
己巳之年明金之间宿命般的争雄,明日就要开战了。
闯入汉地的女真人在这陌生的土地上本命了月余,终于等来了决战之机。
黄台吉的军令一下达,快要憋出内伤来的女真人,顿时犹如打了鸡血般,摩拳擦掌,欲以明军的血肉,喂他手中之战刀。
旭日东升,仿佛春回大地,一切的景象都预示着今天是一个极好的决战之日。
香山脚下,女真之重甲步兵已集结完毕。因为负重太大,他们将会骑乘骑兵的战马抵达黄台吉为他们选定的预定战场,然后“结阵迎敌”。
这一日,赋闲在家许久的徐光启很早就来到了信王府门口恭候。
得门神般的袁十三通禀之后,重真很早就从温柔乡里起身,披着大衣来到大书房接见了这位传说里的老人家,重真说实在的,还是很尊敬他的。
因此,看座之后叫人看茶,亲切地对他嘘寒问暖。毕竟大冷的天气里,天还未亮就来了,还显然一夜未睡,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来说,着实不容易。
“老一辈的变革家,打骨血里流淌着一股韧性,若是华夏人人都能摒弃一切的私心私利,以实干为基准,以家国天下为重,该何等强大呀!”
重真尚是首次与这位历史上著名的军事火器家,单独面对面交流。
因此,就不免仔细打量了一番,印象便是:“不错,老爷子很精神,还堪用!”
牲畜啊!
这小子自从当上了信王之后,看人的唯一眼光就是这个人还有几年可以用!
相比于重真的中肯认可,徐光启就显得很是愤懑了。
“草民徐光启参见信王殿下”之后,这位老火器专家的山羊胡子就一颤一颤的,带着些愠怒道:“决战在即,信王怎的这副装束?”
重真憋着坏笑逗弄他道:“决战咋了?越是决战就越是需要休息好啊!”
徐光启愠怒更深道:“将士集结,开拨在即,身为三军主帅的信王殿下却非但没有在军营之中束甲而卧,反而留恋于温柔乡。周王妃和伍王妃淑贤良德,草民不敢置喙。然而信王此举,是否太过寒我出城作战将士之心了呀?”
重真发现这就是个没有幽默细胞,开不起玩笑的老“变革家”,便站起身正色作揖道:“徐大人忠言,本王铭记于心。徐大人此来,可是要吩咐本王一二?”
徐光启实在摸不准这个传言里总是剑走偏锋的信王,究竟是怎样去出他的下一张牌,然信王起身他便没有理由再安座于位,起身作揖回礼,沉吟了稍顷道:“信王可否告知老朽,今日我军,是否要开拨出城,与那女真八旗野外作战?”
重真闻言,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抚着并不存在的胡须,那份装模作样的态势,看得徐光启很想揍他一顿,偏又知道绝对揍不过。
但他心思灵巧,已从这份姿态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一松,便连身子骨也都放松了,挑眉道:“殿下可是想放那女真八旗的鸽子?”
“放人鸽子这句话,还能拥有这样的妙用?”重真一愣,继而大笑。
徐光启呆呆看着突然间纵声长笑的信王,脸上的正气、犹豫,皆被悲愤取代。
就当徐光启认为自己很快就会拂袖而去的时候,重真偏又收敛了笑容,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