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犹如小鸡啄米。
袁崇焕无语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三岁孩童都知道扬长避短。他年富力强,不思扩大战果提升战功,竟想提升才情?当真是本末倒置!”
重真摇摇头感叹道:“没办法,标下留给他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
吴老三深以为然,再次点头如啄米。
“你就不能换个动作换个表情?”袁崇焕瞪了他一眼。
吴老三其实也觉得自家少爷挺犯贱的,别人不说,就说自己,明明已在重真的帮助之下,无论身心都已脱离奴籍,却反而越发受到他的器重信任。
许多时候,还掏心掏肺的,有啥苦楚也愿意跟自己说。
反倒是哪个主动投靠的马宝,被他当作奴才在使唤。
吴老三很想潇洒地耸耸肩膀摊摊手,最终却只能先不住点头,再不住摇头。
袁崇焕被他打败了,扶额道:“本帅怎么就带出了你们一群锤子兵?一个个的都是榆木疙瘩不开窍,好不容易有个吴小三,得,遇到蝗虫就沦落了。”
重真嘿嘿笑道:“若吴氏将门就是辽西走廊里的一亩山地,那么他吴家小少爷便是这方山地里的一株庄稼,无论再如何受到悉心的呵护,遇到俺这只牙尖嘴利、振翅飞舞的大蝗虫,也只有被啃咬的份。”
袁崇焕其实挺欣赏他针对辽东将门的这种态度,还有于无声处的那种分化。
辽西将门抱团的趋势无可避免,然而这只蝗虫的出现,却让这个本该无懈可击的团体,衍生出了许多可以因势利导的缝隙来。
别处不说,就说以祖大寿为首的祖氏将门,就被他袁崇焕以大蝗虫提出来的关宁商队,虽不至于拿捏得死死的,却牢牢地绑在了“关宁军”这辆战车之上。
“谁叫他祖大寿尽管精明,算学却极差呢?嘿嘿。”袁崇焕心中不无得意,其实他那进士出身的小学生算术,也是重真手把手教他的。
不过以他的性格,早就将此当作了他的天赋本就很好。
谷尽管在重真的心目当中,他连乘法口诀表都只能凭着以前背诵四书五经时养成的习惯,死记硬背却无法灵活英勇的所谓算学天赋,简直惨不忍睹。
连鸡兔同笼问题都搞不清楚,能称得上在算学一道有天赋?连圆周长都不会求,从而连运用马车轮子计算两地距离都不会,配称算学天赋?
军事一道精益求精,数据决定不了战争的胜负,却一定能够为战争带来许多的参考。等到收拢了众多数据形成大数据之后,许多事情的发展都可推理出必然。
那将是另一个时代,一个文明完全碾压野蛮的时代。
重真对于细节的追求堪称紫竹必将,在与后金的对抗之中既要小的胜利,同时也将目光放得很远大——以大明文明的各处优势,去碾压后金的奴隶封建制。
袁崇焕却不然,但凡是能够用文学解决的难题,就绝不会尝试着去用数学。
哪怕是解不开也宁可愁眉不展,却从来不会换一个角度去看待问题。
“这是一个执拗到近乎偏执的人,毅力很顽强,天资却终究一般。”
这是后世诸多史家对他最为中肯的评价,重真认为非常正确。
可惜当局者迷,袁崇焕并不这般认为,就连他自己都开始相信“五年平辽”的谎言了。他得意地一甩马缰,策马徐驰道:“走,咱去开导开导小桂子。”
“好嘞。”重真暗叹,轻夹马腹,落后于他小半个马身,旁人几乎看不出来。
如此细节,无声无息,拿捏得恰到好处,当真是让袁崇焕极为受用。
吴三桂的嗅觉终究灵敏,尽管已微醺了,还是很快就听到声音,扭头看来。
见看到的居然不是吴老三,当即一愣。
目光略微放远,两面镌刻着古朴汉字的战旗,便映入眼帘。
“袁帅!”吴三桂迷茫稍顷,立刻怪叫着拨转马头。
同时心中疑惑:“信?是谁?总不会是信王殿下吧?”
联系起“蝗虫为救信王振翅扑火”这件事情,吴三桂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来。
心想事成,吴三桂视力还不错,远去看去与袁崇焕并骑驰来的,不正是那只心心念念的好兄弟大蝗虫吗?他怪叫一声,猛夹马腹,改徐驰为飞驰。
远远的,他便飞身下马,张开双臂,大吼着迈开罗圈状的双腿。
不论对于吴三桂有着怎样复杂的情感,重真亦于此刻飞身下马,展臂相迎。
因为这一次的久别,无异于生死相逢,于他于吴三桂,皆是如此。
吴三桂狗熊一般想要抱住他的蝗虫兄弟,然而不知是因为微醺还是练武略有松懈的缘故,却反而被重真一把抱了起来,还原地转了个圈儿。
若换在以往,吴三桂必定认定此乃奇耻大辱。
然而此时,他却嘎嘎地大笑着,活像一个杠铃般大笑的小公举。
第448章 那里的秦淮名妓都很漂亮
袁崇焕放缓马速慢悠悠地踱过来,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人。
大概,是觉得二人基情满满吧。否则怎会甫一见面就相互拥抱呢?
怎不见他们来抱本部院?
索性,武人大概没有文人那种诸如“龙阳、断袖”一类的弯弯绕绕,吴三桂丝毫都没有觉得异样,重真也觉得这家伙变沉了,就把他放回在了草地之上。
吴三桂来不及向袁崇焕见礼,一拳捶在了他的肩头上,吼道:“大蝗虫你果然未死!”
重真一拳回敬了过去,毫不示弱道:“你小桂子都未死,我大蝗虫怎甘心去死?”
袁崇焕看向二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了,他还真的未曾领教过两个关宁军里最出类拔萃的少年将领,是以何种方式相处交流的,这一刻总算见识到了。
“能压制吴三桂者,果然只有大蝗虫也。”
袁崇焕暗道,忽悠暗叹:“杨国柱勇则勇矣,却太过忠勇憨直。嗯,应该派他跟着大蝗虫多历练历练。没道理他马世龙麾下有曹变蛟,有崔宗荫,至不济左良玉王朴也还可以,这些都是总兵之才,本部院麾下却只有一只大蝗虫。”
堂堂关宁军统帅,自然不可能一直被忽视,那太丢粪,于是就轻咳了一声。
“末将见过袁帅……”吴三桂这才记起他的存在,想到竟把这位顶头上司给忽略了,心内略惊,下意识地便要躬身作揖。
他仍习惯于一口一个“末将”,与重真在袁崇焕面前的始终以“标下”自称,形同天壤,却听重真这个“标下”蓦然怒喝道:“立正!”
吴三桂的内心是很不情愿再听重真号令的,身体却出于本能瞬间绷得笔直,虽然未着战靴,却仍旧发出了“啪”声响。
稍远处的吴老三袁大袁七等人,也等瞬间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