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却可帮你,制衡东林。”
重真肃容说道:“两派对我大明国力造成的伤害半斤八两,尤其是彼此争斗数年,丝毫都不肯相让。因此对于臣弟而言,其实都是一样的。阉派不全是坏人,东林也不全是好人,就看如何去筛选,想方设法还我大明朝堂一片光明了。”
重真的坦诚,无疑会对天启倔强的自尊心造成一定伤害。
但他听惯了奉承,似乎更喜欢这种坦率的风格,也对重真所描述的朝堂氛围十分向往,便虎着脸道:“那便要看吾弟的尧舜手段了,总之朕是筛选不出来了。”
重真道:“皇上真的啥都不要想,安心将养身体便是。”
天启却自嘲道:“内有权阉阉派,中有东林以及清流,外有袁公可立,大熊文灿,信王由检,朕确实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张皇后忍不住道:“皇上……”
天启朝她摆了摆手,无声地轻轻一叹。
重真关切道:“是否辽东的建奴,又惹是生非了?”
天启站起身负手而立,面向皇城的西北方向,慨然叹息。
重真动容道:“竟是我大明西北!”
天启道:“是啊!朕已充分估计了西北之局,未曾想到居然还是考虑不周。大明与朕的西北,越发不太平了啊!”
重真剑眉微蹙道:“难道便连洪承畴和贺虎臣联手,都弹压不住?”
天启略带不屑道:“洪承畴资历尚浅,目前还只是个督粮参政,若是咱自家的贼寇,仅是贺虎臣便足以弹压了,巡抚曹尔桢都无需费多大的力气去梳理。”
“你大概无法推测,原本历史之上咱大明王朝最终的结局,竟是被咱皇族勋贵所轻视鄙夷的自家贼寇给拖累,最终更是因之而亡的。”
重真心内感叹,忽然灵机一动,道:“莫不是河套贼寇?”
张皇后大惊道:“蒙人安敢撕毁‘隆庆和议’?”
天启语带悲戚道:“这便是国力日衰的悲哀啊!”
重真握拳挥舞道:“黄河河套,自古乃是我汉家领土,必须掌握在我大明手中,才可彻底地拧转西北的不利局面。皇上,臣弟请求出战,督师西北。”
重真说着,便又作揖,却只浅浅躬身,让天启能够看得清他的面容。
天启豁然转身道:“吾弟当真不要去西北就藩,而只是替朕督师?”
重真道:“督师的臣弟还可回京,就藩可就不能了,毕竟大明祖制——藩王未奉诏不得入京。”
天启实在是太喜欢重真的坦诚了,大笑道:“吾弟当真是有尧舜之姿啊!”
重真笑嘻嘻地说道:“臣弟愚钝,并非尧舜,皇上才是堪比尧舜之姿,臣弟最多只是一个皇上派到民间,替我大明治水的水利工程师而已。”
“水利工程师?是三国家门而不入的大禹吧?”天启先是揶揄,旋又点头道,“嗯,这寓意真好,有心了。”
重真深深躬身道:“吾皇圣明,堪比尧舜。”
天启开怀,仰天大笑。重真苟在他身边,嘻嘻赔笑。
张皇后看看这个说“吾弟当为尧舜”,看看那个说“吾兄堪比尧舜”。
不禁暗道“老朱家的人果然都是这么不要脸的”,俏脸之上却一片欣喜而又欣慰,盈盈一礼道:“臣妾为皇上贺,为信王贺。”
“哈哈哈!”天启的笑声更加爽朗了。
重真趁机说道:“嫂子,还有饺子不?”
“有,有。”
天启瞪着他道:“你是该回家多吃几顿,朕的小金库都快给你吃穷了!”
(
第349章 天启七年的除夕意义非凡
这下轮到重真大笑了,张皇后也咯咯地笑起来,一如院子里的梅花那样花枝轻颤,看得天启一阵眼热,用眼神一阵暗示,换来了一个风情无限的白眼。
“得,憋屈了一个晚上的皇上,今晚总算是可以触碰他的皇后了。可惜皇嫂不用亲自洗衣服,否则有块搓衣板就完美了。嗯,无论如何得把榴莲引进来。”
重真心中暗笑,嘴上却道:“皇上,今日难得有光阳,咱到院子里去赏赏梅花吧。”
天启的懒惰病似乎又犯了,找着接口道:“胡说八道,大伴儿……哦不,权阉昨日才告诉朕,这些梅花才只含苞待放呢。”
重真挑挑剑眉看着天启道:“您不觉得欲将绽放时的花骨朵儿,才是这人间最好看的风景么?”
天启悠然神往,旋又感觉到张皇后似乎面色不善,便龇着牙道:“有道理。”
“皇上,那咱这就去赏梅吧。”重真也正接收着张皇后的凌厉眼神,说着便上前捉着天启的手腕,两兄弟缩着脖子,轻手轻脚地跨过门槛,步入院中。
院中侍立的宫女黄门侍卫,尽皆匍匐于地,山呼道:“皇上万岁,信王千岁。”
院中已因各株梅树的相继吐芳而显得多姿多彩,淡黄、雅白、素粉、梅红、点墨……一片春日般的姹紫嫣红。
重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苦笑道:“皇上,用不着这样子吧。”
天启则看着近处的一株腊梅,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重真如二狗看人一般,歪着脑袋看着他道:“再过几天就是腊八了,就让臣弟陪着皇兄喝一碗腊八粥吧,或者过完小年也行。”
天启凑近嗅了嗅一朵即将绽放的腊梅,撇过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就这么着急走吗?过完年再说吧。”
重真欣然道:“好嘞。皇兄,过年咱还吃嫂子包的饺子么?还有腊八……”
天启皱眉道:“腊八不是喝腊八粥的么?”
重真无奈道:“臣弟是饭桶,单喝粥他不会饱啊!”
天启放开那多腊梅道:“吾弟注定是要当为尧舜的,以后可别这样自己黑自己了。”
重真由衷地躬身作揖道:“臣弟谨遵皇兄谕令。”
两兄弟心里面的疙瘩解开了,张皇后就欣慰地带着宫女们忙活开了。
夫君要喝腊八粥,小叔子同时还要吃饺子,为了满足这两个大明目前最有权利以及潜力的男人,张皇后觉得自己也必须开始努力了。
“如果能像玉凰那样,努力地孕育出一个小男孩来,那该多好啊。”
张皇后不无憧憬地想,尤其是太医已经说了,她的身体其实没什么问题。
信王也说了:“着急是没有用的,一切都交给时间去孕育吧。”
张皇后觉得这个小叔子有意无意的说辞,总是富含着高深的道理,对于未来,便也充满了信心。
腊七腊八,冻死寒鸦。
华夏历程,来到了农历天启七年最寒冷的时刻,养心殿里的梅花,却仍是将放未放,天启有点儿捉急,已无数次地催促重真了。
就好像他这个移栽梅子树的人,还能将初生的花骨朵儿,催放不成。
重真总是以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来安抚天启的焦虑情绪:“再等等,再等等,这些精灵般的小生命,一定会选择在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莅临我大明时空。”
张皇后觉得这家伙无非便是意有所指,竟也不免略显娇羞。
京师的民间、寺庙,都已自发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