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大雨短暂停歇了一小会儿,祖大寿见机不可失,立刻下令将红衣大炮祭出来。
周吉带着彭簪罗立等炮手,等候这个机会已经多时了。
憋着一肚子的求战之心,暂时退到了城墙之下躲避建奴箭雨的炮营,于接到军令后的第一秒,便迅速地奔上城墙。
飞快地抖落油布上的积水,利落地一把扯开,便推着大炮来到城墙边,塞入炮弹勾出引信,便用新燃起的火把点燃。
轰轰轰!
三尊红衣大炮,犹如猛虎一般同时咆哮出声,那声势当真是犹如虎啸山林一般惊天动地,并且一连十发,总共三十枚炮弹。
零星的雨点以及弥漫于空气之中的水汽,也浇灭不了炮弹上的火星。
这些炮弹流星雨一般落入密集的汉家农奴军阵之中,将听到炮响便又开始慌乱败退的他们,砸死砸伤了好大一片,便连建奴督战队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最令骄傲的建奴军抓狂的是,竟有好多女真勇士于猝不及防之中,被卑贱的农奴退潮一般的阵势冲落下马,并且旋即便被踩成了肉泥,便连救援都来不及。
莽古泰本来就极为鄙夷汉家遗民,动辄虐骂打杀,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当即便将黄台吉要他纵然不能善待这些汉家遗民,也不能煎迫过甚的嘱托,忘到了九霄云之外,暴怒着派出了隶属于三贝勒的白甲骑兵。
白甲骑兵确实凶猛,人数仅仅一个牛录却散成了三队,便犹如三把尖刀一般,扎入了密集的汉家农奴军阵之中。
一时之间,残肢脑袋血雨四散纷飞,汉家农奴军的退势被生生止了下来,好不容易升起的那丝反抗建奴主子的信心,也立刻便冲击得七零八落。
但是不论如何,在后金八大贝勒之中以凶悍出名的莽古泰,对于锦州的第一次鲁莽进攻,便以宣告失败。
莽古泰鲜有地将一对牛眼眯了起来,阴冷地盯着那条看上去十分突兀,更是十分碍眼的城墙,眼中迸出狠毒的光芒,犹如一条夏日里择人而噬的毒蛇。
(
第两百四十四章 浴火成长的关宁小战士
然而,一直隐蔽在宽敞的哨楼之上指挥战斗的祖大寿,却全然没有将之当回事儿,也并不觉得打退了建奴的一次进攻,便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儿。
镇北守军也同样没有理会那些汉家农奴与建奴的狗咬狗,见射程之内再无敌军,便分秒必争而又有条不紊地加固起城防,准备起守城器械来。
雨点儿再次落了下来,并且很快就又密集了起来。
意犹未尽的三尊红衣大炮,被还未过瘾的周吉等炮手推着回了雨棚底下,再次用油布严严实实地包好。
对于莽古泰而言,这波进攻虽然啥好处都没捞着,甚至连城墙的跟脚都未摸到,便平白损失了千多名给尊贵的八旗子弟做牛做马的汉家农奴。
然而他并不在乎,反而觉得,至少试出了锦州守军的杀手锏,无非便也是老样子——坚城,火铳,大炮,仅此而已。
并且,他还理所当然地认为,汉家农奴军的大量死亡,已经大量消耗了锦州守军的守城器械。
毕竟去年的宁远守军,不也是很快就把炮弹消耗光了吗?遑论是一座新兴的更小军镇呢?
只是粗心如他又怎会细致地观察到,配置于锦州城头的无论火铳还是大炮。
其射程与频率,皆比之前的宁远之战改善不少。
至于精准,这个原始部落的尊贵三贝勒,更是连个概念都还没有过。
建奴的军寨终于冒着大雨立起来了,莽古泰便将统御之地移到了拥有简易避雨措施的军寨之内,便发布了再攻锦州镇北门的军令。
雨中攻城本就比守城更加艰难,不止道路泥泞不堪,城墙也是滑湿异常,即便是迫近了城墙,架好了云梯,也极难攀爬。
并且,黄台吉竟连披甲奴都没有给他留下。
然而,莽古泰丝毫都没有考虑这些,他只认为,女真勇士就该一鼓作气,将锦州这座弹丸小城一战而下。
大雨之中,别说是修整,便是喘口气的时间都是一种奢侈享受的汉家农奴军们,再次被督战队的强弓与屠刀驱赶了起来。
但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齿,那句“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的怒吼,也仅仅在于心中盘亘,便连喉中都不敢发出丝毫代表着不甘与想要反抗的“呜呜”之声。
不过在这一轮的攻势之中,莽古泰好歹是加入了不少的女真步骑,直接参与到了攻城之中,而无论步卒还是骑兵,无一例外都十分强壮。
建奴骑兵的箭术无疑十分精湛,骑术也十分出众,驰骋于雨中,每一次的弯弓搭箭,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收获。
当然,镇北守军也不是吃素的,你投我以弓箭,那我便报你以火铳,还是双管的哦。
但火铳的数量毕竟有限,数千名守军不可能人手一把。
于是便有好多的健卒,奋力地拉来了华夏民族战争史中最为古老的远程杀伤利器——床弩。
据说,这些床弩还都是经过天启皇帝亲自改良过的,因此关宁战士们用它们来杀敌,就像是皇帝亲临了战场一般,无不铆足了劲儿。
嗡!
每一声床弩之弦剧烈震动所发出的声响,都带着有一支贯穿力极强的粗壮箭矢呼啸着斜飞而下,便往往有纵横睥睨的女真骑兵,被连人带马死死地钉在地上。
他们那引以为傲的蓝湛铠甲,起不到丝毫阻挡的作用。
不过即便如此,两蓝旗的骑兵们仍然不依不挠,前仆后继,当真悍勇。
更有最为精锐的白甲骑兵加入到了攻城的行列当中来,令镇北守军的压力陡增。
女真步卒的身手也都十分矫健,单手举着圆盾顶在前方,护住头胸,便气势汹汹地嗷嗷叫着,闷着头只顾往城下冲锋,活脱脱的一群冲锋野猪。
待冲到城下之后,便又将圆盾举在头顶,开始迅捷无比地往钩梯上攀爬,有些还觉得上方慢悠悠的农奴士卒十分碍眼,竟抬手就将之扯了下来。
那些咬着牙齿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半的汉家农奴士卒,立刻惊叫着往下跌,尚未落地便有一支劲弩将之追上,透顶而入,那声惊叫也戛然而止。
女真步卒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块巨大的滚石砸下来,将他的圆盾都给砸碎了,硕大的脑袋被砸得凹进去了一大块,哼都哼不出一声,便撒手往城下翻滚。
紧随其后攀爬的一名步卒,立刻矫健地闪避到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