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个民族的足下
徐汝愚说道:“攻下温岭,清江境内,战事暂平,与西南云岭中的三苗以及怀玉山西侧的荆南世家,皆应友邻相处。诸军将移至江宁,清江由卫戍军驻防,百夷军的番号将取消,抽调二千精锐填青凤卫,其余将士均转入清江卫戍军,以十年为期,将这部分卫戍军将士逐步的纳入军户体系之中,消除汉夷之别。即墨先生、子阳先生,你们以为如何”
相对邵海棠所建议的当机立断的解甲令,徐汝愚这番建议给了百夷一族十年的缓和期,这也是子阳秋所能想到的最佳处置之策,望了即墨瑞平一眼,虽然说即墨瑞平对百夷一族没有处置权,子阳秋却希望给这昔日的王最后的一次尊重。
即墨瑞平神情惶然,失魂落魄,茫然不知百夷一族的命运之途究竟会走向哪里见子阳秋已然意动,情知这是最好的结果,木讷的点点头,口里说道:“多谢汝愚为百夷考虑周全,只是我年岁已老,已无精力参与制典盛事,还望汝愚别请他人。”
即墨瑞平继承百夷王位,百夷一族正因与越郡年深日久的苦战而深陷危难之中,年轻时的即墨瑞平与百夷族人一样有着一颗骄傲而向往自由的心,他率领百夷族人骁勇善战,却未能为族人在山下争得一寸土地,而后被掳至普济岛,在荒岛被困十余年,返回陆地之时,却发现族人已经走下山来,江宁实行的却是扶百夷而抑百夷王权的政策,即墨瑞平先后羁留雍扬、江宁两地,不得返回武陵山上的族居之地。即墨瑞平与其他百夷族人相比,终于一身,都未对武陵山下之人放下深深的戒心。这样的戒心不仅使他疏远了江宁众人,甚至也疏远了一生师事徐汝愚的亲子即墨明昔。
即墨瑞平走出议事堂的脚步有些蹒跚,即墨明昔忍看父亲凄惶苍凉的背影,转过头来,正对光线幽昧的中堂,脸上也变得阴悒。
徐汝愚暗叹一声,将目光从即墨瑞平离去的背影上收回,说道:“百夷军裁并一事,就这样决定了,文龙前往百夷军驻地征选两千健勇填入青凤卫,编余的百夷军转为清江卫戍军第一军,子阳雅兰、孙来三人调入司马衙,擢明纳为清江卫戍校尉,统领清江卫戍军第一军,驻在溧水、清江、凤陵一线。凌天也无需兼领清江行辕行营院总管一职,明昔择日到溧水赴任去罢,另调李逸为清江行辕行营左签事妆兼清江卫戍校尉,将宿卫军第三营、第四营转为清江卫戍军第二军,驻在温岭、雁潭。卫戍军皆实行十四轮休军屯制。冯远程、周世隆各率骁卫军、宿卫军所部返回新安驻防。”
十四轮休军屯,乃是四成兵力轮休戍边,六成兵力用于屯田,屯田所得皆充军粟。远离边界的中心区域则可以实行十二轮休军屯制,只用两成兵力卫戍地方即可。
子阳秋这才知道徐汝愚此举乃是要为即墨明昔铺平道路。即墨明昔若是没有机会出镇一方,也无机会统领大军,终会让不断立功的其他将领挤出核心层。
邵海棠等人也无理由反对即墨明昔出镇清江,即墨明昔将司马衙中事务交待下去,也未待子阳雅兰、孙来等人返回江宁,便带着制文往清江溧水赴任去了。随行的还有樊文龙,他要去即将转入卫戍军的百夷军中挑选两千名最精锐的战士填入青凤卫。
叔孙方吾夫妇也随在南行的队伍之中,他们推带徐汝愚的赐婚手书,将往南闽泉州,为梁宝与袖儿主持婚礼。若是遣其他人去,梁宝还会寻理由推塘,却是叔孙方吾德高望重,徐汝愚视之为长辈,便是没有徐汝愚赐婚手书,梁宝也未有胆与他打马虎眼。随叔孙方吾夫妇而去则是一列长长的车队。徐汝愚无法脱身前往观礼,由叔孙方吾代之,他人自然也怠慢不得,三府参议、都事皆遣门人、子弟前往,与梁宝相熟者也莫不备上厚礼,让叔孙方吾一同带往南闽。
却是即墨明昔一行人出江宁城的当晚,普济捷报传来。:第四章 普济报捷
从普济到温岭,最快的船顺风顺水也需要四天四夜,上了陆路,飞骑传递信息则要快了许多,六七百里路不过一天两夜的奔行。江宁接到普济的捷报却是十天之前从普济城发出来的。
季子衡领着五千静海水营将士从普济西侧登陆,魏禺亲率水营主力从普济南端登陆,沿着普济岛东侧的海岸,向北推进。普济岛的重要坞港都集中在东侧,船坞海港尚有去年魏禺侵袭普济留下的残破的痕迹,然而这次遭到更彻底的破袭。魏禺好像下决心要将海匪赖以生存的普济岛搞得面目全非。
普济岛尚有两万守,大部分集中在北部的普济城与几座坚堡之中,公良友琴与徐汝愚争斗五六年,普济岛连遭重挫,江宁诸将,惟有魏禺予普济海匪不可磨灭的深刻感觉,而虽然魏禺侵岛兵力尚不足两万,并且兵分两处,但是坐拥两万精兵的刘大槐却无出城迎战的勇气。闻听魏禺领兵来袭,尚且不知袭岛兵力多少,便下令让北部的寇兵向普济城收缩。
魏禺却对这个被自己赫赫威名慑住贪生畏死的人相当头疼,季子衡分兵五千在普济西,魏禺领万余精兵在普济岛东,刘大槐在普济城集结约一万六七千的兵力,愣是不敢对其中一路水营主动进击。魏禺一面令季子衡攻击普济海匪的坞堡据点,一面封锁普济城中海匪逃离的路线,并令李印领队到岛上各处征集军粮。
普济海匪可以无视西路季子衡部对普济西的侵袭,却无法忽视魏禺对普济实施的毁绝政策。普济城外所有能够掠夺的烧毁的,魏禺一概不放过,若非限于江宁的再三严令,普济岛只怕会出现大量的平民伤亡,即使如此,水营将士与普济岛上的岛民之间的冲突也时有发生。
普济城里的守军尚不知公良友琴已将他们放弃,若是任魏禺如此破袭普济岛,即使魏禺最终退兵,剩下来的普济岛也成一座遍布创痍的荒岛。刘大槐在普济城里守了六日,终于迫于手下将领的兵谏统兵出城向普济河下游入海口处的魏禺部水营扑去。如果连那处海港也给翼虎军推毁,普济岛的大型战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