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3 章(1 / 1)

朱锦生香 楼笙笙 2000 汉字|3 英文 字 2个月前

候断的?”

“昨晚睡觉的时候。”程菱薇道,“疼醒了,才发觉断了。”

“去医院了?”

“没。叫我叔叔的私人医生过来,给我打了石膏。”

秦子涧握着手机,半天,才道:“上个月刚刚胸骨骨裂,这还没痊愈,现在胳膊又断了……你怎么这么多事?”

“这能怪我么?”那边开始抽抽搭搭,“我也不想的啊!”

“行了行了。”秦子涧不耐烦地打断她,“想要我干嘛?”

“只是拜托你开车送我一下。”程菱薇忍住哭泣,小声说,“晚上我得回一趟我们医院。”

“不是吧?胳膊都断了,还要去听人倒心理垃圾?”

“不是我听人家倒。是我,今晚得去见我的督导医师。”程菱薇说,“这种事不好改期的。”

“你可以打的去。”

那边不响。

秦子涧无奈:“好吧,我半小时后到。”

二十分钟后,秦子涧开着他那辆玛莎拉蒂到了程菱薇家的楼下。

他没下车,看着右臂上打着石膏的女人,从大厦里出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秦子涧看看她:“还好么?”

“还行。”程菱薇的嘴唇有点白,不过她依然笑道,“反正已经习惯了,我这胳膊,一年总得断个两三次。”

秦子涧心生怜悯,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不再出言安慰。

车静静开了一会儿,程菱薇惴惴不安地看看他:“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秦子涧目不斜视开着车,“有什么好生气的?”

过了一会儿,程菱薇才小声道:“我以为你会怪我,故意在萦玉面前说你是我男朋友。”

那个名字微微刺了一下秦子涧,就像很小的蜜蜂,用力把尾巴上的毒刺扎进他的手臂。

“我没想到那天你去见的是她。否则我可能不会过去。”

“这我知道。是你说,你们俩没可能了,她来的电话你都不肯接,我在想是不是真的没可能……”

秦子涧瞥了她一眼:“多谢你的好意,现在你坐实了这一点。”

“是啊,往后我也没脸再去见她了。”程菱薇轻轻叹了口气,“不过,也好,不然继续交往下去,恐怕早晚都会发现彼此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到那时候该说什么才好呢?嗨!没想到你原来就住在华胤啊!我小时候住在浚州,到华胤才三天路程……”

“这种对话比较蠢。”秦子涧不带偏颇的评价了一句。

“我知道。”程菱薇郁闷地抱着她的断胳膊,“所以你想想看,那天晚上场面有多滑稽!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一个禁军统领,一个皇后,再加一个浚州万花坞掌门之女……然后大家彼此还都得装作不知道。还得有说有笑喝着酒。简直像一台英国喜剧!”

秦子涧想了想:“那个和我打招呼的,是谁?”

“井遥带来的帅气小哥。”程菱薇嗤嗤笑道,“唯一没有秘密的人。然而好像不太自在。”

“为什么?”

“大概刚出柜没多久?那种地方又不是gay吧。”程菱薇想了想,“看得出来很惴惴,怕我们对他有差别心――可怜的孩子。其实他身边这群家伙,每个人都有比性向更加恐怖的秘密。”

“是么。不知道真相的人是幸福的。”秦子涧停了停。又问,“往后,不再和厉婷婷结交了?”

“唉,我不想最后被揭穿,让婷婷认为我一直在蒙蔽她。所以还是算了。”

“萦玉不是那样的人,和她说清楚了,她就不会再计较。不过女人的友谊。大多就这样无疾而终。”

程菱薇停了一会儿,才道:“她一点没变?”

“嗯,大致上,还是从前的样子。”

“你还在爱她,是么?”

程菱薇没有听见回答。

一刻钟后,车停在了心理诊所门口。程菱薇下车后,看看秦子涧:“不进来坐一会儿?”

“就算人人都说我是疯子,也不至于要进诊所。”秦子涧淡淡道,“我在周围转转,一个小时之后来接你。”

目送着玛莎拉蒂离去。程菱薇走进诊所。

她在这家诊所供职已经有三年了,诊所不大,是解放前的一座大房子改造而成,诊所只租用了其中的三分之一。这儿的楼梯窄窄仄仄,光线总是很暗,但是天花板很高。据说这是某面粉大亨的产业,大亨在49年逃去了香港,房子没能跟着去。

没有用墙壁隔开之前,一楼可以看见很大的跳舞厅,据说还有极漂亮的水晶吊灯,那吊灯碎在1968年。现在这里则成为了一个幼儿园、一个外贸商店以及一个心理诊所的候诊室。每次进来这大厅,程菱薇就忍不住想,几十年前在同样的地方,曾经有容貌像老上海月历牌美人的丰润女性,穿着粉色洋装,伴随留声机的《何日君再来》翩翩起舞……

命运真是个厉害的东西,它总能把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上到三楼,一直到走廊尽头,程菱薇停在一扇门后面,她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男性的声音:“请进。”

她进到屋里,易宪平放下手里的书,他惊讶地盯着程菱薇:“胳膊怎么了?”

“断了。”她微微一笑,“昨晚断的。”

“老天爷!”易宪平快步到她跟前,伸手给她拉过椅子,“胸骨还没好吧?”

“没呢,夜里会隐隐作痛。”程菱薇看了一眼椅子,嘴唇一弯,“我还有一只手是好的。”

“但你有一只手坏了。”易宪平眨眨眼睛,“真是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

易宪平是程菱薇的督导医师,所谓的督导,就是心理师的心理师。他不是这家诊所的医生,而隶属于国家某个保密部门。程菱薇实习期间,曾经是他的学生。

程菱薇一开始喊他“易老师”,后来改了口、直呼其名,但他们很快发觉彼此的感情超越了界限,在双方明智的刹车之后,程菱薇就干脆什么都不喊了。

“会是什么问题导致的呢?”易宪平问。

“谁知道。”程菱薇撇撇嘴,在那张铺了软垫的窝形藤椅里坐下来,“胸骨骨裂,我怀疑是他被谁大力打了一掌。这一掌功力非常深,一般人做不到,而且看来是没防备,这也让人疑惑。至于胳膊,我真猜不着,或许他半夜睡觉不小心,从床上翻下来也有可能。”

易宪平笑起来:“身为掌门,他会从床上摔下来?”

程菱薇看看他,忍不住嗤嗤乐起来:“我以为你不信这些。”

“嗯,你到现在还在怀疑这一点,怀疑我不会信。”易宪平坐下来,他的神色有些懒洋洋的,“菱薇,我的‘不信’,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正面疗法?”

“什么疗法都不是。”易宪平温言道,“我只是为自己抱不平,而且有点嫉妒今天开车送你来的那个人。”

程菱薇笑起来,想必刚才秦子涧和她在车前说话的一幕,落入了易宪平的眼睛。

“坦白说吧,我不想变成你们。”程菱薇淡淡地说,“就算再怎么骗自己,我是你们的一员,用无数个正向思维来引导,也毫无作用――我根本就不是你们,我身上的各种疼痛总会提醒我这一点。”

“这和我信与不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