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以符合自己的需求。
想到此处,刘彻便道:“卿所言差矣!无论是严刑酷法还是陵邑之制都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夫人欲富贵以养妻儿,孝顺父母,光耀门庭,乃至于为子孙奠基,人之常理也。”
“卿不也是如此吗?”刘彻问着杨开:“朕听说卿之俸禄、津贴与补助、赏赐大多用于卿之子嗣、族人之教育…仅仅只是为求名师之教,便岁以数十万之费!”
他又看向其他大臣道:“卿等亦然!”
诸夏民族是地球上最重视教育的民族!
在远古之时,教育就已经是诸夏贵族最重视的事情。
夏有校,商有痒,周有序。
三代的贵族精英们自诩为君子,他们勇敢、聪明、强壮、彬彬有礼。
哪怕是打仗也是极有礼法。
战前要致师,战斗中不伤二毛,战后不追杀。
哪怕是灭亡敌人的国家,也会留一手,给敌人留块地盘,这叫存亡续断。
而这一切都是长期培养出来的制度与礼法。
至于如今,教育更是所有中产阶级和贵族官员家族的头等大事!
但凡有点计划和觉悟的家族的资源都是倾斜到后代教育之上。
是故为了子孙后代的教育,人们可以一掷千金在茂陵购置一套平时基本不住的学区宅,更穷尽所有,只为送一个儿子进武苑。
地方上的豪强、地主、巨贾更是纷纷拿出大把资源捐献给当地的知名学苑。
毫不夸张的说,在中国,教育从来都是最能让家长花钱的事情。
无论过去未来都是如此。
便是新兴军功贵族们,那些底层逆袭而来的将军校尉们也明白应该将后代教育作为重中之重来做!
听着刘彻的话,无数人都是若有所思。
一些法家博士更是似乎觉悟了些什么东西。
他们忽然发现了一个事实:虽然自己是陵邑制度与汉家体制的支持者,但是假如有一天这汉法与制度要来制裁自己,自己貌似也不会坐以待毙,甘受国法-纵然自己愿意,家人也一定不愿意。
刘彻继续道:“朕以为凡事堵不如疏,自古圣王治世,皆以教化为重!故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成康之际刑错不用,山川不崩,河谷不赛,凤凰来仪,河洛出图,此皆天下所共见而卿等所共知之事!”
这个当然是绝对是真理!
无论诸子百家皆认同的普世价值!
也是刘彻最擅长用的借口!
他提步向前走着,边走边道:“而这亭长里正之制便是出于疏导士民,以示朕与天下士大夫共治天下之心之举!”
这可真是再正确再合理不过的解释了!
儒家更是高兴不已,黄老派也表示很满意,就连法家也是被说得心动。
也就是官僚们与军方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但无奈大势已去!
因为人们发现倘若自己反对此法,那就不仅仅是反对天子,反对刘氏了。
而是与天下士大夫豪杰为敌!
是故一时间全殿俯首,人人口呼:“陛下明见万里,臣等愚昧,唯顿首而已!”
刘彻却是走到将军们面前,笑着道:“卿等请放心,朕会下令,命地方亭长里正之选,三人之中必须有一位退伍军人!”
将军们闻言离开就是眉开眼笑,纷纷在心里说道:“陛下您早说啊!”
若早知如此大家早就四肢都举起来了!
刘彻又走到群臣面前道:“卿等亦勿忧也,朕会下诏,受选人之权与地方守令,并令有司制定制度,足可保证县道威权不损!”
这是自然,刘彻只是想扶持起一批背锅侠黑手套帮他做脏事,可不是要培养一批大爷的。
既是如此,他自然不会给这些太大权力,更不会让他们可以凌驾法律与官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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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长沙开会,而且要完本了写的慢,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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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六节 河西!河西! 1
隆冬已至,居延地区开始下雪。
连绵的风雪冻住了大地,也冻住了所有野心家和投机分子。
在居延泽以西,靠近马鬃山一带,且渠且雕难将自己的大纛立在了此地。
一个多月以前,他遇到了一次有预谋的刺杀,几乎丧命,之后,他便将大纛立在了此地。
选择此地,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居延泽的西部,与幕北、祁连相交,既可以监视居延各部,又可以在紧急之时,逃回自己的老巢。
此刻,帐外,大雪纷飞,整个居延泽都被风雪所覆盖。
便是最有经验的牧民,在这样的时候也理智的缩在穹庐之中,围着篝火等待风雪过去。
“汉朝那边有答复了吗?”且渠且雕难嘶哑着声音,问着他的亲信也是他的亲弟弟且渠呼难。
且渠呼难的模样与且渠且雕难很相似,只是身材要矮一些,眼睛要小一点,他微微屈身道:“左大将,还没有接到汉朝方面的回复……”
且渠且雕难听完,整个人都瘫在了塌上,眼中闪烁着凶光。
“该死的汉朝人!”他低声痛骂着。
很显然,汉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灭亡西匈奴了!
合黎山方向的汉军斥候甚至曾经越过了驹衍峡,进入居延泽之中。
居延各部也都是态度暧昧,蛇首两端。
便是他带来居延的骑兵,也不乏有人刻意的开始磨洋工,开始观望了。
以他所知,现在,在广袤的居延,甚至整个河西,汉、匈的探子和细作与使者都在往来穿梭、游说。
而他这个西匈奴曾经的统治者,在遇刺后已经被人遗忘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的末日将来。
无论此地最后是北匈奴所得,还是汉朝入主,他都是一个失败者,一个死人了。
但,且渠且雕难怎么甘心?
他紧紧握着拳头,心里面不断权衡着。
作为一个叛逆者,且渠且雕难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向北匈奴臣服的。
所以,他唯一的出路,便是投降汉人。
然而……
倘若他降汉……
折兰人、卢候人、羌人,都会跟他翻脸。
恐怕,在他说出降汉这个词的时候,便是各部造反之日――虽然现在,河西各部都已经在事实不鸟他了。
他派出去联络的使者,一个也没有回来。
那些曾经恭顺的部族,那些曾经阿谀奉承之人,现在已经在谋算着将他的脑袋卖一个好价钱。
至于那些曾经的敌人,那些恨他入骨之人,恐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是他最后赖以维系生命的,就是他手里的那三个且渠氏本部万骑。
这三个万骑,是他这几年穷尽一切手段和办法,千辛万苦打造出来的军队。
可是,在遇刺以后,且渠且雕难连这三个万骑也不敢放心了。
谁知道,这三个万骑里有没有想卖他的呢?
想到这里,且渠且雕难就满心苦涩。
甚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