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起来。
只不过,方法找到了,但关键还是执行啊!
若在北方,刘彻不担心。
因为北方官僚系统,强大而高效。
但南方,特别是吴越楚一带,刘彻就不敢保证了。
要知道,当年,吴王刘濞叛乱,他麾下的一个食客,单枪匹马,溜到下邳,居然就拉起了数万的叛军!
由此可见,这吴楚越甚至在淮泗、齐鲁地区,汉室的控制力是多么的薄弱,而地方豪族势力,又是多么强大!
以前,刘彻是没空收拾这些渣渣,也就只有在济南王刘辟光作死的时候,抓住机会,清洗掉了齐鲁的腐朽势力。
但现在,刘彻却已经打算好了,要将他们在未来连根拔起――连罪名都想好了――吴逆余党!
是以,今年的考举他甚至授意扩大了录取人数。
而如今朱买臣的这个计划,恰恰需要一个高效强大的官僚系统。
不然,一郡之地,何其广大,哪怕朱买臣会分身之术,也难以掌握局面。
但不要紧……
官僚这个东西啊,其实全看人的。
同样的一批官僚在不同的人手里,其执行效率是两码事。
很明显的就是当年的廷尉衙门,在张释之手里,廷尉威风八面,贵族豪强闻之丧胆,但在张欧手里,廷尉却成了个摆设,连杀人都磨磨叽叽。
而一到赵禹手中,廷尉的威风重现,而且不减当年!
这就是差距。
况且,依照汉室制度,郡守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幕僚。
诸如主薄、都邮、司马和计吏,郡守都有选择权。
换句话说,一个郡守的风格是怎样,完全可以从他的选择的官员上看出来。
于是,刘彻就继续听下去。
“至于育民……”朱买臣抬起头,一脸严肃的保证道:“臣到任后,必厉行陛下诏命,贯彻陛下奖励生育,惩治不举之圣命,凡一官不举,罢其官,连坐其宗族三代不得入仕!”
朱买臣此话一出,刘彻立刻龙颜大悦。
这奖励生育,多多生养,就是刘彻的基本国策。
这些年来他几次三番,再三强调了――不举者罢官的铁律。
但可惜,这官场上的事情,层层叠叠。
命令在基层的有效执行率一直是个问题。
关中还好,绣衣卫、御史大夫、内史、廷尉,层层把关,基本上做到了,只要有官吏敢于溺毙自己的孩子,那他就一定可以回家种田!
但出了函谷关,那就是只有天知道了。
反正,这些年,官场斗争,斗到最后,失败者身上肯定有曾经不举其子/其女的罪名。
而刘彻也一直没有腾出手里,好好的确立一下这‘不举者’必定罢官,少于三个子女的官员也要回家种田的基本国策。
如今,这朱买臣审时度势,挠到了刘彻的痒痒处,让他心花怒放。
特别是朱买臣补充的那个连坐法,真是大快人心,太对刘彻胃口了。
刘彻很清楚,要彻底扫清这奴隶时代遗留的溺婴、杀婴传统,就必须对官僚,对士大夫家族下猛药!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根除这个陋习。
毕竟,官员士大夫都在溺婴、杀婴,你怎么可能约束百姓?
关中,就是因为看死了官员、士大夫、贵族,所以,人口才能不断翻红啊!
而台下群臣,自然不是瞎子。
刘彻脸上洋溢的笑容和满意的神色,他们当然看的清清楚楚。
------------
第一千四百节 杂家官僚 2 无声的飞翔萌主补更
皇帝都龙颜大悦了。天『籁小 『说
群臣还有什么好说的?
甚至,许多人都在心里面埋怨着自己:“为什么吾就不能早点想到这个办法……”
而大家看着朱买臣的眼神,就更是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此刻,这个清瘦的文官,在众人眼中变成了走运的小人/无耻的佞臣/可恨的杂家混蛋。
总之,没有几个人用正眼瞧他。
但那些正眼看他的人,看法就又不一样了。
“这是上好的苗子啊……怎么就被杂家抢去……”几位黄老派的名宿,眼中闪烁着不定的神色。
久经风雨,阅遍沧桑的黄老巨擘深知一个道理――没有什么成功是侥幸的。
而一个能准确从无数错综复杂的信息之中,抓到当今天子的痒痒处,单单就是这一份能耐,就已经很难得了。
有着这样的能力,这个朱买臣,已经实打实可以确保一个未来在政坛上的地位!
因为,哪怕是三王五帝,也需要马屁精啊!
真正的圣王,更是需要一个能够随时随地的为他宣传和张扬其得意政绩的大臣。
不然,你难道以为三王五帝的功绩是天下人自动认可的?
特别是,这些活的足够长久的黄老派巨擘,曾经亲身经历过季布的扬名之事。
无曹丘生之帮助,季布如何有那‘得黄金百金,不若得季布一诺’的名头?
……………………………………
“这朱生,果然有些能耐……”张汤不落声色的微笑着。
事实上,论起对当今天子的喜好的把握能力,张汤说自己是天下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在事实上来说,张汤的马屁神功,其实早已独步汉室朝堂。
在历史上,这位武帝的御史大夫,是与公孙弘一样厉害的角色。
他主持下的哪一个政策,不是刚刚好挠到武帝的痒痒处?
以至于张汤活着的时候,汉家丞相,还不如庙堂里的泥塑更有用!
至于现在……
张汤只是不需要靠拍马屁逢迎幸进而已……
而且,他非常清楚,自己服侍的君王是一个怎样的君王――你拍他一万个马屁,不如做一件让真正开心的实事。
倒是,晁错和赵禹,都是露出了凶色。
“这杂家,迟早必成心腹之患!”晁错自从三年前去了一次安东回来后,就是坚定不移的杂家威胁论者,而法家和杂家在历史上的恩仇,也使得这两个学派实质上很难有什么好感可言。
虽然杂家和法家的恩仇,远不及儒墨之间矛盾。
但这两个冤家,却也注定无法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
“唉,此子,几可有传我真传之能……怎的让杂家捡了去……”胡毋生摇头叹息着,这位儒家公羊派的领袖此刻非常失望。
他失望的原因,自然是――明明这朱买臣最开始学的是公羊春秋,结果却被杂家截胡。
“听说公孙子与此子素来交好……或许还可以……”胡毋生眼中闪烁着不明的神色。
在学术主张上,他现在已经彻底跟师弟董仲舒有了泾渭之别了。
主张我注春秋的胡毋生一派,讲究用自身之道来践行春秋大义,在最开始,两者的差别,就跟荷包蛋与煎鸡蛋之间的差别。
但如今,却已经变成了蛋挞与蛋糕之间的差别。
举个很明显的例子。
现在,胡毋生的得意弟子公孙弘执掌的主爵都尉衙门,天天跟商贾打交道,铢缁必争。
真要按照过去的儒家思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