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死的确实关系却没有找出来。“我们目前还是在猜测。那条连接线还隐藏在无数的线头中,我们得去穆山县看看,也许那里有我们要的东西。”虽然他们本来就打算去穆山县的,但古洛似乎忘了,又重复着说。于是,他们便赶往穆山县。
穆山县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就是没人去发现这个不输于东北任何一处旅游胜地的荒僻地方。但如果人们是和古洛一样在今天到的话,那这里的美景就会永远被埋没了,因为这不是一个良辰。古洛和胡亮在去兴隆县路上遇到的阴雨天气,被冷厉的北风送到了这里。虽然那暴雨还未来临,但潮湿的空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低气压,还有乡政府门前大榆树上冷冰冰地站立着的乌鸦,都向人们传达着风暴的恫吓。
古洛和胡亮急匆匆地走进县公安局,那里的刑警队长正等着他们。
这是个瘦小的男人,躬着背,两眼无神,但正像那句话说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精力和智慧让这个小个子有着出色的理解力,他听胡亮简单地介绍过情况后,就果断地说:“走,去老郑的家。”
虽然悲伤还笼罩着这个人丁稀落的家庭,但可以看出郑重义聪明的女儿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她沉着地回答着古洛和胡亮的问题。
“谁会杀了他,如果不是偶然的话,那就可能是仇杀。”郑重义的女儿郑娜接受着胡亮和古洛的问询。两处公安机关已经将郑重义的照片和血型与无头尸体进行了对照,确定那是郑重义,并通知了他的亲属。
她很悲伤,一个独生女儿对父亲的深厚情感这时表露无遗。“没有人会杀他,谁会和他有仇?当然我爸抓的坏蛋不少,但从来没听他说过有人要报复他。”郑娜说。从她理解问题的深度和反应之快来看,她似乎是受到过父亲的影响。“郑重义生前是个好警察。”古洛暗想到。
“他和周伟正是什么关系?”古洛问道。
“什么关系?同事,过去也是好朋友。他们两个当年被称为兴隆县的两大门神,老县委书记说有了郑、周两员大将,什么样的罪犯都休想跑了。”
“你是说过去他们是好朋友?”
“对,后来因为一个案子,两人闹得不愉快,其实也没啥,也就是各执己见。可这两个倔老头子,不,主要是我爸,我周叔还是想和我爸和好,可……老一辈人和现在的人不一样,爱较个真儿。”
“关于那桩恶性案件你父亲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古洛问道。
“说过。他很为这事上火,那时我妈还在,也劝过他,但他是个认死理的人,就是不听。”
“噢,怎么劝的他?”
“还能怎么劝?就是让他不要着急,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冤死的鬼,破不了的案子老鼻子了。就说这些话呗。”
“你父亲怎么说?”
“他不吱声,就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还老拿出那个小本子看,看着看着就钻进去了,连饭也忘了吃。”
“小本子?在哪里?”古洛挺起了腰。
“在这儿呢。我整理他的遗物,看到了,就给放在抽屉里了。”她说着,走到桌子旁,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红色封面的笔记本,递给了古洛。古洛没有马上打开,只是说:“谢谢你,你怎么知道这是他看的那个本子?”
“这我还不知道?从我小时候起,他没事就看。”
“除了这些,他还说过这个案子的事吗?”
“没有,就是看这个本子,我妈说这就像阎王爷的催命账,让我爸身体都不行了。还真是说对了,我爸兴许就死在这上面了。”“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也猜出了些什么。”古洛想。不过这个女人只说对了一半,这本催命账不光是催郑重义的命,而且也催杀了其他人的命。
晚上在招待所,古洛反复阅读着这本催命账。这里面记述的就是那件案子的各个细节,包括这家人的家庭情况,每个人的性格、经历。对高丽华的记述虽然不多,但古洛却第一次得知这个神秘的女人不是兴隆县人,她是临水县人。幼年时,高丽华父亲就死了,母亲带着她改嫁来到兴隆县。“也是个苦命的人。”古洛想。但除了苦命外,这个调查并没有说明什么。此外,就是案发时的情况,包括这一家人吃的饭菜和死亡时的状态。文字很质朴,但还是让历经沧桑的古洛不寒而栗。接着就是案件的侦破过程,这段记述让古洛和胡亮都感动不已。这真是个敬业的警察,几十年来,他始终没有放弃这个案子,虽然连续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没有任何微小的发现,更不用说进展了,但他还是在思索,在寻找着蛛丝马迹。
古洛将笔记本放在桌子上,点上一支烟,开始了他那著名的思考。胡亮也在思索着。他在心里暗暗和古洛较着劲儿。虽然每次结果都让他伤心不已,但每次他都充满了胜利的希冀。可这次,他认为战胜对手的把握不大,因为他在这个小本子里实在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个乡村警察的记录……倒像部警匪小说的题目。”他无可奈何地带着幽默想着。
不过,这次胡亮不用为自尊心伤脑筋了,因为古洛也仿佛掉进了五里雾中。这些详尽但简单的记录就像交通图一样,各个线索交错着,每件事都有联系,似乎都能通向终点,但却没有终点,这是张没有出路的迷宫图。古洛在地上走着,觉得自己能把这瓷砖地踩出脚印来,于是,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那上面的白炽灯像是在嘲笑这个目空一切的神探一样,比往日似乎更亮,也更刺眼了。古洛闭上了眼睛,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是那么真切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是怎么杀的呢?中毒不假,也许是那个女人干的,虽然郑重义没有高丽华的把柄,不,不是把柄,是对她怀疑的论据。确实无论是谁,都会怀疑这个女人的,何况多疑就是警察的性格。”不过,古洛也清楚地知道,郑重义就是在证据上被卡住了,就像自己现在一样,可以想象出郑重义为寻找证据苦苦思索的那些白天或不眠之夜。“关键在高丽华这个女人也一起吃的饭,但就她没死,也许是逃过一劫,也许是她精心策划的谋杀成功了,这包括把她排除在嫌疑犯之外。也许,像她说的那样,是水的原因,毕竟她曾经中过毒,这没有任何疑点,她差点儿死了,谁敢拿自己的生命赌博呢?不过,只要豁出去……不,这样的猜测是没有焦点的观察,真正的线索或者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