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9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当年大将军风采一二。

顿了一顿,沈阿秀才又说道:“失礼在前,却得惠于后,后辈更觉惶恐。因是也小备薄仪,敬请姑婿笑纳。”

说话间,他便向阁外招招手,便有两名家人入内,各自捧住礼盒,摆在桓伊面前案上。

看到这里,沈哲子也不免感觉有趣,探身望着儿子笑道:“小儿知礼是善,不过你家姑婿却非趣致寻常的俗人。若礼不能投于所好,当心弄巧成拙。”

“那就请姑婿雅观赏鉴了。”

沈阿秀又说了一句,然后才又退了回去,一副颇有自信的模样。

桓伊本待抬手回拒,但又被这父子问答勾起了好奇心,见大将军也饶有兴致的望过来,便笑了笑,抬手打开礼盒,之后垂眼望去,表情顿时僵硬起来。

两个礼盒各自摆着一份礼物,其中一个乃是一张古琴,古琴造型古拙,表面泛着一股岁月积淀但又时常擦拭的独特光泽,一望可知不是俗物。

但这还并非桓伊关注的重点,此时他两眼正死死盯住另一个礼盒中,那个打开的礼盒只摆着一卷古籍。古籍纸张泛黄近灰,一望可知同样也是古物,至于古籍的名称,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笛律》。

桓伊之所以表现如此失常,也与之前的沈蒲生失态惊呼原因差不多,因为这一卷《笛律》,同样原本是属于他的。只是不同于沈蒲生的象牙弹弓是被他姑姑顺走了,这一份古卷却是桓伊早前主动放弃的。

古卷并非俗物,来历同样不同寻常。桓伊除了才学优异之外,本身也极富雅趣,于音律乐理有着不低的造诣,特别精擅笛乐,在馆院之间的学子中都颇负盛名。

这一卷《笛律》的作者乃是中朝名士、出身颍川高门的荀勖。荀勖其人同样精擅笛乐,制有十二律笛,颇为世道雅流所重。其后代子孙荀达,也曾入学馨士馆一段时间,雅重桓伊此才,便将先祖这一份《笛律》送给了桓伊。

桓伊得此前代名流的雅籍,心中自是珍爱,视若瑰宝。至于因何失去,还要讲到之前的婚事,他是眼见族人们为他的婚事忧愁奔走,心中有惭,也想尽自己一份力。

但他久学于馨士馆,即便想要尽力,身边也无珍物可用,这一份《笛律》便是为数不多的珍物。尽管心中诸多不舍,但还是忍痛割爱,转售馆中同样雅好此技的一位同窗。

为此,年前在江东时,他还几次登门去向荀达道歉,尽管荀达本身对此不以为意,只道物赠友人,便任由处置,虽然再作转手,但却能成就一段佳缘,也是雅事。但桓伊仍是不能释怀,每每思及此事,心中更觉羞愧不已。

如今旧物再出现于眼前,而且还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桓伊一时间都难以消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郑重起身对阿秀说道:“阿秀郎君有心,为我全此辜负良友遗憾,多谢你了。”

沈阿秀则连忙避席道:“姑婿言重了,旧年陌路不必多说。如今虽然仍是相知不深,但姑婿能娶走、能得我家姑姑嘉愿托付,后辈稍作尽心,也是应当。”

沈哲子自然不知这当中曲折,但见桓伊如此纠结反应,便也不好多问,只是望着自家儿子又笑起来。而后又见沈蒲生在另一侧几番要起身,都被阿秀踩住衣带不能起身,便知这两个小子肯定有古怪,此节记在心里,稍后一定要问上一问。

1372 行台秘阁

少辈见礼半个多时辰,天色已经不早,便退出各自休息去了。

沈哲子又吩咐家人,打扫一处侧院,让这对新婚夫妇暂居府上。这种琐事其实公主已经安排好,但他这个当家人也总要稍作表态。

男丁成婚之后,便算是自立门户,虽然时下不乏大家族仍然群聚,但沈家娇女出嫁,总不能连一处属于自家的宅院都无。只是他们夫妇刚刚归洛,兼之年初桓伊的父亲桓景刚刚外放任职,家中宅院也没有收拾出来,也只能暂留大将军府上。

行台还有一桩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凡任事者不可合族混居。这个要求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倒也不是行台明确的规令。最开始只是强调一些重要职位上的官员,切记不要在日常生活中向周遭亲友泄露行台的机密事务。

久而久之,便有了一些传言说是大族混居、人多眼杂,便难出任行台显职。人皆有上进的需求,于是渐渐的便形成这种不成文的规定。

当然,行台也不是一味的苛责宫寺属官。基本上任事于行台中,只要入于品流,便可无偿获得一所行台赠送的宅邸,规制则按照官爵不同而各有差别。这是正俸之外额外的福利,为的是让这些官员们能够专心用事,无患家务琐事,自然也少有人拒绝。

洛阳是在一片废墟中营建起的新城,没有任何旧年牵绊,而且目下还处于蒸蒸日上的上升期,权贵们也没有形成那种封闭且一味谋求私利的小圈子。因是在于城建方面,行台是有着绝对的主导权,有什么规令也能毫无阻滞的实施。

女眷并少辈们退出之后,沈哲子又留桓伊小谈片刻,谈一谈家事,也谈一谈时事,顺便就是讲一讲桓伊之后的打算。

桓伊的父亲旧年担任行台部曹尚书,这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行台职任尚书者,林林总总将近四十人,职权上也因分工不同而有高低,但基本上只有高升为六部的大尚书,才算是真正踏入了高官的行列。

桓景这个人中规中矩,既没有什么高才大名,也没有什么非凡的功事履历,当然也跟不曾居任显职有关,较之其堂兄桓宣在时誉方面要差了许多。

目下的行台,是沈哲子掌管军政中枢所在,职位的升迁选用自不能用来做人情。

于是便将桓景外放担任梁州刺史府长史,作为毛宝的政务副手,虽然不算是拔高任用,但要比在行台担任一个可有可无的部曹尚书要重要得多。让前往襄阳之后跟随毛宝前往汉中,也有来自桓宣方面的考虑,毕竟桓宣在襄阳待了十数年久,多有人情遗泽的残留。

桓景得此一点便利,如果确有其才,肯定能在辅佐毛宝的过程中有所建树。但若还是没有什么亮眼表现,那就说明这个人真的没有主政营庶的才能,之后再召回行台,虚职供奉即可,不会再有什么显用。

至于桓伊,本就是沈哲子看重的馆院英流,如今又有了这样一层亲戚关系,有所照顾自是应有之义,当然主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