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1)

冰河 周远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才不转身跳舞呢,我才不坦示真相呢。我有我的计谋,还正刚刚开始。

计谋的关键,是金河。

约了他和老丈,在榜前相见,来看看船上那批仙鹤、松鼠、公鸡、睡猫、绵羊,以及别的很多很多头脸,考中了没有。这事关及国家社稷、官场伦常,金河和老丈一定会来关注。再说,他们在鲨市治疗后,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到京城来。来了京城,当然会到榜前。

但是,太阳已经偏西了,人群越来越挤,他们还没有出现。

手的治疗,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许已经来了,不想挤来挤去,只是站在远处?

他们如果来了,又没有看到我,会不会就此离去?

……

孟河越想越焦急。

她悄悄转过身来,在人群中寻找。但眼前全被人群塞住了,看不到远处。外画的人,也挤不进来。孟河想,既然谁也动不了,金河和老丈一定被挡在外面了。

能动的只有那两个朝廷差役。那套黑色的制服一穿,本有几分威势,又时不时地敲一下锣,人们吓一跳,自然为他们让出一条小路。越是挤不动的地方,他们就把锣敲得越响。一下不行,就敲两下、三下,总能敲出一点空隙。

“金河!头名状元金河!您在哪里?”差役边敲边喊,边喊边敲。

孟河想,我就紧跟在这两个差役后面走吧,至少能把路走通。他们这么喊,这么敲,说不定能把金河找到。

她就跟在两个差役后面了,一点点往前挤。这很难,为了防止跌倒,还不能不拉拽差役的衣带。很快被那两个差役发现了,扭头厉声喝问:“你为什么老是粘着我们?”

孟河不回答,但还是紧紧跟着。

差役由于一直没找到状元,正在火头上,没处发泄,这下就冲着孟河来了:“你再跟着,把你抓起来!”

孟河灵机一动,便对差役说:“官差大人,我见过你们要找的金河!”

瘦差役立即停步,对胖差役说:“听见没有,他说他见过状元!”

两个差役大为惊喜,又深表怀疑。

瘦差役说:“你真见过?快说,他长得什么样?”

孟河一下子被问住了。是啊,金河长得什么样?见到认识,但要说,却说不出来。说出来了,又是最一般的词语,等于没说。人世间的多数交往,都是这样。

除了特例,譬如老丈,那年龄,那白胡,那袍子,与别人很不一样。而金河就太正常了,孟河匆匆想了想,上船时的几句交谈,凿冰时的艰辛背影,以及码头上的昏迷样子……

孟河用想象把金河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突然脸红了。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光搜索过一个男人。那冷冽月光下伴着斧声扭动的躯体,孟河曾经通过布带感知。

她有些慌乱,却又想立即来掩盖。

“比较高,”她一说出口又犹豫了,“又不太高。”

“等于没说。”瘦差役轻蔑地一笑,问:“状元是瘦子,还是胖子?”

“比较瘦,”孟河皱了一下眉,说,“又不太瘦。”

“你在捉弄我们吧?赶快,说出状元大官人的一个特征,任何一个特征!”胖差役说。

“特征?”孟河问。

“对。譬如,有没有斗鸡眼、酒糟鼻、罗圈腿?”胖差役说。

“哦,你说的是毛病。”孟河明白了,“也对,一个人,特征就是毛病,毛病就是特征。金河好像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一只是手冻伤了,是右手。”

“右手生了冻疮?这让我们怎么找?”两个差役听孟河说得那么具体,觉得不像是说谎。他们看到,孟河此刻向四处搜寻的眼神是急切的,这眼神骗不了人。

胖差役就对瘦差役说:“既然他说不清楚,那就让他用眼睛找吧,我们跟着。”

瘦差役说:“人太多,又挤不动,干脆从路边小店家找一把椅子,让他坐着,我们抬着,他从高处找就容易找到。”

这个主意不错,两个差役很快就从路边一家茶馆要到一把竹椅,两根竹竿,把竹椅绑在竹竿上,要孟河坐上去,由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抬。孟河觉得这太招人耳目了,坚决拒绝,左躲右闪地要逃走。两个差役一把抓住,把她按在椅子上。怕她再逃,又从茶馆要来一根粗麻绳,把孟河绑在椅子上。

胖差役转眼一想,这个人认识状元,如果真找到了,状元见我们用粗麻绳绑着他的朋友,一定不依。便扬头对茶馆老板说:“这是贵客,不能用粗麻绳,赶快找一条缎带来!”

缎带是京城市民用来包扎贵重礼物的,不难找到。很快,孟河就被一条丝光闪闪的紫色缎带结结实实地捆绑在椅子上了。两个差役弯腰用双手抬起竹竿,一下子扛到了肩上。

“你倒是一点也不重。”胖差役对孟河说。他又扭头指使走在后面的瘦差役边抬边敲锣。每敲一声锣,他们两人就轮着喊一声:“状元金河,您在哪里?”

大家不知道这两个差役为什么在找状元时还抬着一个人。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被缎带绑着?

孟河被差役高高地抬着,又羞又恼。她喊了几声“把我放下”,显然没用。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形象非常奇怪,却毫无办法。她闭起了眼睛,一颠一颠倒很舒服。但她又张开了眼,心想还是要找到金河,自己才能逃走。

在高处看下面,全是密密的头顶,那就更难找人了。孟河叹了一口气,又四处打量。

就在这时,她看到,在前面不远处的街口,抬出一顶精致的小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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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京城的守备将军半个月前就张贴过布告,在发榜后的五天期限之内,大小轿子和马车都不准进入这个街区。这是多年的规矩,大家早已习惯,但奇怪的是,这顶小轿却大大方方地进来了,没有被阻拦。

小轿放下后,两个轿夫立即并排地站立在轿子后方,成了守卫。他们表情平静,一点不像抬着孟河的这两个差役。

轿子还没有停下的时候,后面有两个头面干净的妇女在紧随着步行。等轿子一停,她们便并排地站立在轿子的前方,也成了守卫。

这下就有了四个守卫了,前面两个女的,后面两个男的。站定,就没有了动静。这种气氛,令人屏息期待。

站在轿子前面的一个妇女似乎听到了轿内的什么指令,躬身伸头在轿窗外听了一会儿,立即来到轿子后面伫立着的一个轿夫边。妇女向轿夫说了一句话,并且用手指轻轻地指了指被两个差役抬着的孟河。

那个轿夫快步走到差役跟前,也只说了一句话。两个差役立即放下抬着孟河的椅子,小碎步跑到小轿子前,跪下,恭敬地叫一声:“公主!”

站在轿子前面的那个妇女这下才伸手把轿门打开,另一个妇女伸手去搀扶。

搀扶出来的,是一个打扮简洁而又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