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的办公大楼,犹豫只有一瞬,便往里走了进去。她要确定,顾西凉是在骗自己,他正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工作。接待员一眼就认出了阮恩,有礼貌地问她是不是找顾西凉。
“顾总今天没来上班。”
高空无限下坠。
竭力克制好自己的情绪,阮恩转身要往外走,身后的接待员才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她。
“晚上凯悦有一个商业舞会,顾总应该会去参加。”
真好笑,他的行踪居然要轮到别人来告诉她。可是要去吗?当然要。她还想亲口问他一句,不管答案是不是自己愿意听到的。
阮恩暌违已久的倔性子终于又出现。
将长发盘起一个髻,画了很淡的透明妆,裸肩的晚礼服,再搭配上白色的绒毛披肩。有多久不曾这样正式过?知道她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所以自从回来后,顾西凉几乎天天准时回家,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她,终于,你的耐心也被我磨尽了么。夜晚的天气更凉,她裹紧身上的披肩,身体有些瑟缩往外走。
顾任本只是想来道歉,踌躇了好久不敢上前敲门,叹口气转头,却发现阮恩盛装打扮地出了门。他命人将车开到她面前。
“这么冷,你要去哪里?”
阮恩看他一眼,不回话,自顾自往前走,车子继续用最慢的速度跟上。大概僵持了几分钟,顾任突然从摇下的车窗口一把伸出去拉住女生的手腕。
“就这么讨厌我?”
其实阮恩并没有讨厌什么,相反她觉得顾任的做法她能理解,看见他就像看见当初的自己,用尽了一切方法想留住某颗心,只是她成功了,他失败了。
将小脸转过来。
“我承认我很生气,可是并没有讨厌你。”
没有爱,哪来的憎恨?
他依然拉住对方的手,不再继续那个敏感的话题,只问“现在这时断不容易打车,到底要去哪里?”
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凯悦。”
凯悦?好像那里有场聚会,邀请函他倒是收到了,只是没兴趣。那阮恩去那里做什么,还用问吗?这下顾任是真的死了心。最后只吐出一句“我送你。”
舞会很盛大,各界名流从会场这头穿梭到另一头,谈笑自若。阮恩一进门顾西凉就看见了,他有些惊讶,再看见半边的顾任,那些惊讶就转变成恼火。
阮恩的目光在搜寻,最后终于定在要找的那个人身上,她提着裙摆上前,顾西凉背后的女人却先了一步挽上他,而他没有拒绝。顾任的脸色也不好看,那眉头皱了又皱,他们两是在做什么?示威吗?
察觉到女生上前的步子在瞬间退回来,顾任突然就一把搂住阮恩的腰往舞池里带。阮恩想挣开对方的限制,顾任却将放在女生腰间的手更用了点力箍紧她,低声在耳边道。
“想他来找你,就不要动,听我的。”
于是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正式打响。
乐团开始奏鸣,是维也纳waltz,陆陆续续的人进了舞池,顾任与阮恩在最中央,女生的身体跟着眼前的男人机械的移动。大家都认出了阮恩,顾西凉身边站着的又是另有其人,虽然很奇怪,但是谁也没有去多问什么,上流社会,这种事情不稀奇。阮恩一抬头,便对上不远处顾西凉看不清情绪的眼神,紧接着,他果真朝这个方向走了来。她一紧张,舞步就乱了,踩上顾任的脚,急忙低头道对不起,心里的紧张感有增无减。等了许久没人过来搭白,再抬起头时,眼前哪里还有影子?女生侧首,才发现顾西凉正与宁蓝茵肩手相贴的慢舞,眼神很专注,阮恩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对其他人,有那样认真的表情。
转过头,眼眶一刹那就红了,湿润无比,原本以为眼泪已经一夜流光,这下才突然发现,只要牵扯到顾西凉,她那眼泪是怎么怎么也流不光。一曲未终,阮恩试着挣脱顾任的桎梏,这地方,她再也不想呆下去。
连推了几下无果,女生有些恼羞成怒。
“放开我。”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逃避了,阮恩?你不是固执吗?你最大的优点不是决心吗?那就让我,也让他看到你的决心。
她是害怕自己丢脸的在这会场里哭出来,舔伤这种事只适合在角落,她不要把自尊和悲伤都落楼在众人面前。可是顾任却不放她走,怎么好像一个个都与她为敌似地,就是不放过她?这么一想,阮恩就觉得委屈万分,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哗地流,最近忽然发现自己其实真的很爱哭。
顾任受到震撼,他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脸,左胸口闷得说不出话。过了大半刻,直到曲子都快要终结,她才听见顾任的声音。
“阮阮,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瞬间发生的事。
阮恩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固定,眼前越来越放大的俊脸逐渐靠近。她知道这代表什么,努力往后躲,那力气制着她,分毫都动弹不得。顾任吻上去,下一秒,眼前的女生就被人近乎蛮横的拉开。他紧接着站直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突然很有成就感。
你不是要装镇定装无所谓吗?终于也忍不住了?
顾西凉依然拉着阮恩的胳膊,力气有些大,胸口起伏剧烈。
是的,他好像被摆了一道。
顾西凉冲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居然是男人掌住女生的脸,大拇指却遮住她的唇,所以那个吻,其实是印在了男人的手上。耻辱,天大的耻辱。顾西凉恢复神色,一把将阮恩推到宁蓝茵身上,语气不善。
“看着她。”
然后走出了宴会大厅。顾任暗自耸肩,跟着走出去。
宁蓝茵遥望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心突地疼痛不止,或许应该说,这痛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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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两人走到酒店门外的林荫小道,顾西凉一边脱外套,一边衬衣的袖子挽到手肘,最后他回过头,对着顾任冷声道。
“打一架。”
顾任在本来有些笑意的表情终于慢慢收敛回去,他也一颗颗解开西服的扣子。
“我也正有此意。”
有些事情,也许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会显得简单一点。
老天很给面子的为这场争斗添加了戏剧感,倾盆大雨不停。顾任仿佛知道顾西凉所有的软肋,一下一下,毫不留情。他说“顾西凉,爱她,你不配!我的物质我的霸道我的掠夺,都是为了堆砌一层层固若金汤的堡垒,好让自己变得无比强大,强大到可以站在她前面,为她挡去人世间所有的风风雨雨。我愿意为她放弃一切,也可以为她算计一个世界,只要她想,她要!”
男人闻言,却捂着刚刚受过一拳的左腰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