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石靠上信王府,知道的人虽不多,也还有几个,苦主叶超生都轻轻放过严石,他简少华自乐得装聋作哑,可不能让人感觉信王府落井下石,正直过了头会失去很多盟友,尽管严石这个盟友未必是真盟友。
姜侍郎一挺脊背,大声道:“下官不敢说自己有多清明,至少心存公道公正!华世子,亲王抢民妇的儿子和民妇抢亲王的儿子,这两件事摆在一起,华世子你说,哪一件更令人信服呢?”
望着院子里乌泱泱的人,听着“民妇抢亲王的儿子,那不是活得腻味要找死”的评议声,姜侍郎声音更大,“现在你们原告与被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凭一张嘴嘚啵嘚啵,下官又该相信谁!王爷,众所周知你只有一个儿子,且是从外地带回长安的,范氏告你抢了她的儿子,那么这个被抢的人当就是华世子了。王爷,你得有让下官信服的证据说明华世子的确就是华世子。范氏,你又有何证据说明,站在你面前的,王爷的世子,就是你被抢的儿子?”
沈雪眸光微凝。双方提供证据,这才是姜侍郎七兜八转要说的重点吧,如此看来,范氏必定握有能至简少华于死地的某个绝秘。倘若不能一次把信王府彻底打倒,延庆帝断然不会出手。
耳边传来沈霜霜沉重的吸喘声,回过头来只见她额上沁着一层晶亮的汗珠,一滴洇入衣领,又一滴洇入衣领。沈雪眸光更暗。
信王神情淡淡:“姜侍郎想让本王给你什么证据?把孕脉的大夫?接生的稳婆?阿华在外地出生,这些人当然不在长安,你能等本王去接他们吗?他们到达长安走进你的刑部大堂,你又肯相信他们的证言吗?”
比起姜侍郎,信王的声音并不响亮,说得也很慢,带着沉闷,但是信王暗运内功,将这声音缓缓送出,便是最角落的人也能清楚听到每一个字。人们开始犯起嘀咕来,信王的意思是说,姜大人不能等那些证人?不肯信证人的证言?为什么不能等、不肯信呢?
姜侍郎心底冷笑,信王,你给我挖坑,我就跳进坑里,谁埋谁还不一定呢。狠清嗓子,大声道:“王爷能把证人们送来自是再好不过,不管多长时间,下官都等得。好,”话锋又一转,“范氏,你又有何证据?”
沈雪看着姜侍郎唱念做打,声情并茂,一步步把话题引到范氏将要提供的证据上,话语一句接一句,每一句都冠冕堂皇,听起来不偏不倚,让人找不出多大的破绽进行驳斥,祖父说这个人不可小觑,诚不我欺也。
范氏掉过头看着简少华绝顶的风采,呆呆地,咽了咽唾沫,又咽了咽唾沫,嚅嚅道:“大人,那个,那个证据,一定要民妇在大家面前讲吗?”
姜侍郎甚是不解的样子,喝道:“范氏,有什么证据不能当众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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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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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呆呆地望着简少华,再次咽了咽唾沫,露出一脸决绝的神情,道:“好,大人,那民妇就说了。民妇的儿子是在满月那天被抢的,那一个月里都是民妇自己照料,他的身子,民妇再熟悉不过。民妇的儿子,他,他长了两颗红痦子,在,在他的蛋,蛋的内侧,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很对称。”
人群中发出低低的哄闹声,红痦子?红痦子长在哪儿?
女人们脸都红了,红到了脖子,齐齐向简少华看过去,那火辣辣的目光,只恨不能把简少华的衣裳都烧了。
信王的脸黑了。
简少华的脸红了一阵迅速转白。不错,在那个说不得的位置,隐在一片毛毛下,的确有两颗圆圆的非常对称的红痦子,因为太隐秘,他自己都不知道。
乔曼玉出事以后,风言风语是他本钱太小,才使得乔曼玉三年不孕。他是个男人,血气方刚,哪里受得别人嘲笑他无能,那晚,他宠幸了乔曼玉的两个陪嫁丫环,在她们体内横征暴敛,发泄胸中的闷气。听着她们的吟哦尖叫求饶,他很满意自己的本钱。
其中一个丫环伏在他身下,捧着他那本钱轻吮慢吸,左捻右弄,令他飘飘然,醉醉然,欲仙欲死,死去活来,直呼二十五年虚度。此后常有狂欢,那丫环调.笑他的红痦子惊艳诱人沉沦,每次都会吻咬得如痴如醉。
简少华握着拳也止不住身子发颤。乔曼玉的陪嫁丫环是延庆帝的细作?本是对付乔家的棋子,却变成置他于死地的刀枪!
这个范氏说信王抢了他的儿子。说他的儿子在那私秘处有两颗对称的红痦子,那么,是不是要他简少华脱掉裤子叉开大腿由人查验,由人对着他的那个地方扒拉指点?耻辱!绝大的耻辱!
叶超生憋笑憋得肚子疼。偷偷瞄向沈雪,看着沈雪微有红晕的脸孔,不觉挑了挑眉,耸一耸肩,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左手的拇指食指分成八字捏着自己的下巴。美味不单是食物,多少是吃,少吃不如多吃,早晚要吃,晚吃不如早吃。
沈雪也觉得脸上发烧,这证据摆到明面来,当范氏提出查验,简少华该怎么办?验,太侮辱,不验。这信王府世子的身份可就不好说了,而且,瞧着简少华那窘迫羞恼的样子,范氏所说必是真的,验与不验,简少华的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姜侍郎呆了呆。大显尴尬,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望着信王,心里在叉腰狂笑,面上半分不露,只把那尴尬往淋漓尽致了发挥,“王,王爷,这。这叫下官如何是好?”
信王见到儿子的神态,已知范氏所言为真。痦子这个东西,绝大多数是后天长出来的,父母对子女身上不起眼的胎记都不大记得清,更别说后天长的痦子。姜侍郎之所以大大方方抛出刑部等得及信王府从外地调证人进长安。就是因为范氏的所谓证据能够即刻掀起滔天大浪,直接淹没阿华,斩断信王府的根。一切刻不容缓!可是,他又有什么证据马上证实阿华就是他的亲生子?
信王站起身,拍了拍简少华的肩膀。
沈雪遥遥望着信王那沉凝晦暗的面色,低低叹了一声,dna那是后世才有的东西,信王不会提出滴血认亲这么不靠谱的方法吧?
信王斜斜地睇视姜侍郎,不急不慢:“姜侍郎,你想如何是好?”
姜侍郎怔了怔,瞧着无波无澜的信王,那句“当然是验看一番”的话生生堵在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