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便衣警察 海岩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人过来,你就按咱们定好

的那样和他们接话,打起来以后,他们两个会领你安全撤下来的。”

“您放心,”徐邦呈把头上的棉帽子摘下来理了埋头发,说,“紧张归紧张,可我比你们

更期待这次行动的成功,因为这对我毕竟是获得新生的唯一机会。”

天完全黑了,部队开始悄然向山前运动,枯草斑驳的地上,只有一片夸夸惠庭的脚步声。

山,越来越近,黑黝黝的宛如一条卧龙的睡影。春寒料峭的夜风,刺刺地直钻脖子,可周志

明当时却丝毫不觉得冷,仿佛全身的血都要涌出来了。他已经辨不清,到底是兴奋,还是紧

张。

到了山前,先派了两个战士上山去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动静,十八个打头

阵的战士精神抖擞,一律短武器,已经单独排好了队列。纪真同朱团长说了句什么,转过身

在陈全有和他的脸上扫了一眼,短促地挥了下手:

“上吧!”

他们夹在十八个战土中间,小心翼翼地向山顶那颗独立的标的树爬上去,大约用了二十

分钟,便进入了预伏的地点。大陈猫着腰,挥了一下手,让战士们散开隐蔽起来,然后和他

带着徐邦呈突前十来米伏在两簇相间几米远的矮灌后面,因为他隐蔽的灌丛比陈全有的大些,

所以徐邦呈就和他趴在了一起。

透过矮灌密集的枯枝,他睁大眼睛朝下望去,北坡要比南坡陡得多,同样布满一丛丛坟

包似的矮灌。在幽幽的暗月下,只能看出一个个黑乎乎的外廓。山下,更是一望如墨;四周,

笼罩着宁静,只有风,飒飒的风声增加着氛围中的恐怖。

头两个小时,夜光表的指针就像被胶拖住了似的,很不情愿地往前磨蹭着,可到了最后

一小时,却骤然加了速,离接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尽管山下黑糊糊的仍旧不见一丝动静,

可他的心却无法控制地狂跳起来。咯咯咯!他听到胸膛里那急促的响声在沉重地叩击大地!

那时候,他才真算承认父亲并没有委屈他,他的确胆小,没用,上木了台盘,他实在恨自己

了!

终于,绿色的指针指在了二十三时,他按下了信号机的按纽,短短长短,他的手指直哆

喷。头一遍的长短节奏大概不那么准确,他连着发了三次信号,然后把信号机靠近耳边听着。

“沙——”,除了一片沙沙的噪音什么也没有,他侧脸对不远的大陈望去,大陈也正在看

他,他摇摇头。

短短长短,他又按了一遍,等了半天仍旧没有回音,他紧绷的神经有点儿松懈下来,一

股强烈的怀疑占满了心头。

“徐邦呈该不会和我们开了一个‘买空卖空’的大玩笑吧?”

突然,信号机嘟地响了一下,一阵令人晕眩的心跳使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嘟——嘟——

嘟嘟”,强烈的回答讯号连续而准确地叫出了预定的节奏。

山下不远的地方,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儿,闪了一下就熄灭了,两秒钟后又再次

出现,他看见大陈的手电筒也亮了,和对方一明一灭地呼应起来。

就是那一瞬间,一生的悔恨就是在那一瞬间铸成了。他为什么偏偏就忘记了防备着徐邦

呈呢,为什么要那么紧张,以致于脑子里只剩下了一根弦,只等着和从黑暗中上来的那群越

境特务开打呢?当他的后脑勺突然被轰地猛击了一下的时候,他差一点蒙过去,在徐邦呈打

完他之后一跃而起,向前鼠窜的刹那间,他大概只是凭了一股下意识的反应,才不顾一切地

横扑出去,抱住徐邦呈的双腿的。他用力太猛了,徐邦呈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个人又争着跳

起来,他趁徐邦呈重心未稳,猛一个直冲拳打过去,可这一拳又太慌了,虽然打在他的脸上,

却仿佛很虚飘,徐邦呈竟乘势向后一倒,顺着北坡飞快地滚了下去。他这才拚命抽出手枪,

向下连击了四枪!枪声在寂静的山野里震耳欲聋!

那一切都不过是在几秒钟之内发生的、过去的。等到大陈扑过来,用力拉住他的胳膊,

他全身的血管几乎要炸开了。

“怎么回事!”大陈已经不是平时的大陈了,他像一头怒吼的狮子!

“跑了,他跑了!”他觉得胸口喘得说不出话来。

碎然,周围天地间刷地亮起来,如同白昼一般,山下,不知多少部探照灯一齐射向山顶,

他们的眼前一片雪白,往北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北面山下喧声大作,许多人在粗声叫喊。

紧接着,一片密集的自动步枪子弹带着虚飘的哨音,高高地掠过头顶,枪声中混杂着疯狂的

狗吠!

他们这边的几条军犬也嘶叫起来,十八个战土蜂拥上来,陈全有挥着手,喊道:

“往下撤!”

第三卷 第一章

办公室里静静的,整个办公楼里似乎都是静静的。快到中午了,可摊在眼前的稿纸上,

却仍旧只是那个标题

身后有点声响,他回过头去看,严君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站在他的身后。

“好嘛,耗了半上午,你就写了这么一行?”

他呆呆地,答非所问:“甘副局长就是个外行。”

“你扯什么?”严君先一怔,随即恍然,“还想着311呢?”

他勾下头,说:“人是从我手上跑掉的,也许我应该负责任,可负责任是小事,我总觉得

心里窝囊,堵得慌,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去。”

“人已经跑了,这口气咽不下去也得咽,间谍与反间谍的斗争,胜负本来就是瞬息万变

的,一时失败在所难免,用木着这么丧魂落魄的。”严君倒用这种老侦察员的口吻来宽慰他了。

她扯开话题,问:“下午还去医院看你父亲吗?大字报要是写不完,我替你写吧。”

他喜出望外,“你真替我写吗?我下午要去医院,晚上还得去段科长家给他谈那天边界上

的情况呢,我们约好了的。”

“你们不谈别的?那我也去行不行?”严君感兴趣了。

“怎么木行,一块去吧。”

“这样吧,”严君来了情绪,“今天你就上我那儿去吃晚饭,我姑妈炒菜的手艺很可以。

吃完了咱们一块去,怎么样?你爸爸一住院,谁给你做饭呀?”

“我自己会做。”他没忘记要说明一句,旋而又想起什么来,说:“对了,段科长还让我

上他家吃呢,我看咱们干脆都到那儿去吃得了。”

“也行。”严君很爽快,“你从医院回来叫着我啊。”

下午,他在医院里陪着父亲。为了叫父亲的情绪好一点,他已经绞尽脑汁,花样翻新地

想了不少主意了。这回,他从家里把“白白”给父亲带去了。父亲果然高兴,逗着“白白”

玩了半天,直到被老护土长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