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间密室的一切,是她的保障,也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秘密,这里的一切,会提醒她,她原来的身份是那么的不堪,她衬不起这满堂的富贵荣华,衬不起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的温柔一瞥。
可那又怎么样?自己最终还是挤上了这六宫顶端之位,虽说离母仪天下尚有一步之遥,便这样的成功,有谁能比?
她走进了密室,满目相望之处,皆是锦器玉碟,金玉耀眼,仿佛全国的财富都集中在了此处,这是她的多年的积攒的成果,其中有皇帝的赏赐,自己从各处争斗失败的妃嫔处拿来的东西,到底是这天下至尊的富贵之处,随便一样物品,就足够普通人一生的花用,随便一样物品拿了出去,她便再也不会过以前的生活了,这是她的保障,是亭台楼阁倒塌,锦秀华宇消失后的保障,因而这个房间的秘密,只有她一人知道。
她走到了那精雕细刻的象牙雕大吉葫芦边,这是一款寓意着瓜瓞绵绵,子孙万代的葫芦,上面有的吉祥如意图案象这宫里面所有的吉祥图案一样,在微微的光线下,散着淡淡的光芒,上面有精雕细刻的万紫千红堆叠出的一团喜庆,她的手指拈上了那雕镂成瓜蔓的螺丝口小盖,活环长链散着淡淡的金光,她记得清楚,这葫芦是皇帝赐给第一位替皇室怀有身孕的永妃的赏品,代表着皇室的子孙如绵绵的瓜瓞一样,可到头来怎么样?这葫芦却落在了她的手里,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永妃,以为会比皇后更早地生下皇子,却没有想到,连她自己的性命,都被她算计于心!
她想起永妃死的时侯,仿佛洞悉了一切,朝她冷冷地望着,不由打了个冷颤,颤抖了手,将那葫芦捧起,掉转过来,倒出了葫芦里的东西,那一小包牛皮纸掉出了葫芦,刘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
牛皮纸内,放着一红一绿两种颜色的纸袋,红色的那袋,自是置人于死地的毒物,而绿色那袋,却是能解此毒的。
有多长的时间,她没有打开这纸袋了?那是三年前,配好了那置于床底的药物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打开过,她几乎已经忘了,所有的荣华,全是因为这纸袋里的东西,只有忘了它,她才能给自己略微的想象,想象着她自出生之日开始,便是出生豪门,是刘氏家族的天之娇女,而不是那什么也不是的假冒者。
鼻端传来了那毒物的香味,若有若无,夹杂着些木樨花的香味,这久违的味道让她一怔,脑中浮现了某人袖底的香味……
她怎么忘了,这毒物的香味原本就是这样的,幽幽淡淡,清若幽兰,就似那位袖底的熏香。
她紧紧地捏住了那个纸袋,恨恨地想,原来是他,是他下了毒?
那一晚,只有他和誉儿在一起饮酒,想不到他看起来年龄幼小,却是深藏不露?
心肠如此的恶毒,对从小照顾他的人都下得去手?
这一刻,她可从没想过,这所谓的照顾也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
她拿起那绿色的袋子,倒出中间杏色的药丸看了看,想着誉儿中毒不深,也许只一颗便够了,却又想了想,又倒了一颗入掌,这才极小心地把袋子封了口,重投入了那象牙葫芦里。
可此时,她却听到了身后传出衣袂相激之声,吃了一惊,正想回头,却有一只手倏地伸出,夺过了她手里的药丸以及那葫芦瓶,她心里一慌,回过头,却见到那一身宫廷侍卫打扮的蒙面人拿了那葫芦瓶往密室门口走了去。
她的心慌成了一团,如跌进了无底的深渊,却是叫道:“留两颗给我……”
那蒙面人回头望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两颗药丸抛在地上,刘贵妃跌倒在地,往那两颗药丸爬了去,颤抖着手拾起,这才感觉略好了一些,她抬头向那人望了去:“你是谁?”
那人深深地望着她:“自己的孩子看得如此的紧要,为何将它人的孩子就不当人看?”
那声音低沉暗哑,似是嘴里含了东西说出来的,刘贵妃差点听不清楚,可到底听清了,那如坠进寒冻之地的感觉又袭上身来,他是谁主?为什么这么说,那一双眼,仿佛洞悉一切?
她忽地想起了多年前她的谋算,死于那一场灾祸的有三个孩子,且都是天之骄子,正因有有那三个天之骄子的去世,她的孩子才受到了皇上的重视,从此之后,她也踏上了青云之路,被他视若珍宝,可那件事,没有人知道!
不,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她勉强站起身来,向前移动脚步,想要拉住他,不,他不能走,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不能走,可她还没有走到他的身边,就被他的衣袖一挥,挥得跌倒在了地上,她绝望地看着他往门口而去,绝望地看着他消失在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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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问筠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平安,他一走进门,侍卫服侍都来不及脱,就直接奔着那案几上放着的红烧红去了,对她这个小主人简直是视若不见,伸出两根手指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半晌才含糊不清地道:“小小姐,那药拿回来了!”
萧问筠心想,就知道吃,吃肥死你!我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你眼里就只有红烧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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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男人,你扭捏什么?
可惜这平安怎么吃都不肥……虽则身上穿着衣服,但萧问筠也看得出来,他身上除了肌肉之外,没有半点儿肥肉!
萧问筠压下了心底的愤愤不平,换上淡然的,你既使对我视若不见,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道:“幸苦你了,平安。”
平安舔着手指,整张嘴油忽忽的,回头望了她一眼:“小小姐,你的表情很端正啊,通常你表情端正的时侯,就表示你其实很生气了,小小姐,你为什么生气,为了平安吃红烧肉而不理你?”
萧问筠在心底默默地想:的确,我是在想,难道我不如一块红烧肉么?但你也不能这么直白地揭人隐私啊?
平安再望了她一眼,恋恋而不舍地把红烧肉从心底剔除了出去:“小小姐,其实你在平安的心底,着实比红烧肉重要多了!红烧肉是已经烧好了可以吃的,你还是活生生的,小小姐你不是说过,活生生的人才充满希望么?”
萧问筠不由在心底骂了一句粗口,心底你这个‘重要多了‘的赞美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比一块红烧肉重要多了,这算是赞美么?有人希望比红烧肉还重要么?活生生的人才充满希望,这句话我怎么看怎么象在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