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8 章(1 / 1)

清明上河图密码(1、2) 冶文彪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也事事顺着她,家里家外,仍是黄三娘做主。两夫妻一向和和顺顺。

  “什么时候的事?”冯赛忙问。

  “正月底。”

  冯赛本想再问,但见那门仆不敢再多说,自己也不好这样公然打问他家主母私事,便骑马离开了。在路上,却始终忘不掉这件事。

  刚才问黄三娘,除了绢荒一事,汪石和她还有什么往来没有,黄三娘当时神色微变。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事不愿说。难道和她丈夫方聪有关?但汪石只是个才见了几面的陌生人,应该不会介入到她夫妻之事。而且黄三娘撵逐自己的丈夫,和给汪石官贷作保,两件事也太不着边际,只是日期有些接近而已。冯赛不由得摇摇头,自己急于查明白汪石来历,有些邪魔了。

  然而,黄三娘说起汪石时的神态始终有些异样,那感激与信任,绝不是区区一桩绢生意便能生出来的。难道黄三娘对汪石动了情?不不不,黄三娘何等自重的人,怎么会对能做她儿子的人动这份心思?哪怕动了,也一定知道如何自持,绝不至于忘情到这个地步,冒险替他担保百万贯官贷。更不用说撵逐成亲十几年的丈夫。而且她那神情只是感激、信任,绝不是男女之情。

  冯赛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却隐隐觉着黄三娘撵逐丈夫和汪石有关。正在思忖,忽然听有个妇人叫唤,扭头一看,是两个中年妇人,都头戴着花冠子,身穿黄绸褙子,一人打着一把青凉伞,是两个官媒尤嫂和回嫂。

  “冯大官人,你要寻的人我们已物色了七八家。”尤嫂道。

  “可都是德貌容功俱全的一等好娘子呦。”回嫂补充。

  冯赛这才想起,自己曾托她们两个给自己弟弟冯宝物色一个好女子。他忙下了马:“多谢两位嫂嫂,我那个弟弟脾性有些挑,他有桩买卖去外州了。等他回来,我带他一起去拜会两位。”

  “都是好人户的好女儿,晚一步,抢没了可别怨我们。”

  “户部员外郎也在给儿子寻亲事,我们也才给了他三四家选。哪有七八家紧着他选的?”

  “多谢两位嫂嫂这么看顾,到时候一定重重道谢!”冯赛忽然想起黄三娘,这些媒婆一向最能打探人户消息,便问道,“有件事要问两位嫂嫂。”

  “什么事?”

  “你们知不知道绢行黄三娘的事?”

  “她那接脚夫?”

  “嗯。”

  “这早是旧闻了,满京城谁不知道?”

  “我才听说。到底是什么缘由?”

  “他那接脚夫好吃好穿这些年,还不知足,竟在外面养小。”

  “男人这性儿,狗不如。天天肉饭喂着,不留神,就要溜出去刨屎吃。噢,冯大官人,您不算,您就是吃,也要叼回家才吃。”

  “你瞧回嫂这漏油嘴,冯大官人娶的那是屎?那可是汴京念奴十二娇!再说,若不是他家大娘子始终没生养个儿子,冯大官人是那等三心二意、吃桃望杏的人?”

  “我这嘴该打!冯大官人这些年了,也才娶了二房,已经是石头滩里捡珠子,难得难见。”

  冯赛见两人你穿我引,嘴停不住,忙打断道:“两位嫂嫂,我还有件急事,改天再去拜问你们。”

  两个妇人却意犹未尽,冯赛再顾不得,忙拱了拱手,翻身上马逃开。

  孙献赶到龙柳茶坊,黄胖、管杆儿已经到了,点了茶食在享用。孙献招呼着才坐下,皮二也急忙忙赶了进来,他见自己最晚到,又看看桌上的茶和几碟吃食,顿时有些不乐意。

  孙献忙道:“皮二哥,谈事的茶点钱都归我来付。”

  “嘻嘻,值什么呢?”皮二顿时咧嘴笑着一屁股坐下,抓了块麦糕就往嘴里塞,边嚼边问,“你们查得如何了?”

  “不大好,我查的那蔡大钱是赌来的。”黄胖摇摇头。

  “我查的朱百六也是。”管杆儿道。

  “这事看来没想头,歇手吧。我查的胡九也是个赌汉。”皮二说着又吞下一块麦糕。

  孙献心里先是一凉,但随即就发觉有些不对,忙问:“你们有没有问到,那几个巡卒是去哪里赌?”

  “章七郎酒栈。”三人竟同声答道。

  “这就是了!”孙献一拍大腿。

  “怎么?”三人一愣。

  “那个库监蓝猛也是个好赌汉,一向也在章七郎酒栈赌。”

  “这怎么就对了?”

  “蓝猛从来都是一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从没搭过伙、结过伴。”

  “这有什么?”

  “他手底下那些巡卒偏偏也都去章七郎酒栈赌。”

  “东水门外,只有章家有赌局,若来这里,自然都要去他家。”管杆儿道。

  “蓝猛虽然官阶低微,但毕竟是官长,和那些巡卒同在一张赌桌上,多少有些尴尬不自在。照常情来说,那些巡卒都该避开才对,这京城赌局何止千百家,哪里不能去,为何反倒全都凑到章七郎酒栈?”

  “这倒是……孙哥儿瞧出什么来了?”黄胖问。

  “我猜……那些巡卒全都去章七郎酒栈,恐怕是蓝猛召集的。”

  “他带着手下一起去赌,有什么不妥?”黄胖又问。

  “蓝猛召集他们去,自己却又始终独来独往。”

  “他是官长,自然不会伙着手下来去。”管杆儿道。

  “恐怕不止……”

  “对!”皮二咽尽嘴里的糕,头凑过来,“他们是合伙做局?”

  “嗯……我猜不止蓝猛独来独往,恐怕他那些巡卒也都独来独往,彼此装作不相识。到了赌桌上,合成个局来诈赌。”

  “有道理……”黄胖点头道,“连蓝猛带巡卒,十一个人,若合起来赌,就算诈谋不成,他们每一场有的输,有的赢,回去后大家一均摊,损有余,补不足,输得也就有限了。”

  “的确有这种合伙使诈的赌局,我听见过。”管杆儿道。

  “不对!”皮二忽然道。

  “什么不对?”黄胖问。

  “他们伙不伙、诈不诈,干我们什么事?他们这局若做熟了,常年稳赚,又何必偷库钱?他们若没偷库钱,咱们要查的事便没想头了。”

  “是啊。”黄胖和管杆儿一起皱眉。

  “哼哼……”孙献却笑起来,“这里头还有内文。”

  “什么?”

  “上个月月头,蓝猛输了一大笔钱。”

  “多少?”

  “三千贯。”

  “这么多?!”

  “然而……”

  “其他巡卒却都各赚了一笔,而且不少。”黄胖接道。

  “我绕糊涂了,这个怎么说?”皮二撮起眉头。

  “蓝猛和巡卒做局,一起赚钱,最后蓝猛输了一大笔,那些巡卒却都赚了,而且他们赚的这钱都不敢跟人讲……”孙献提示道。

  “那些巡卒私底下串谋起来,反倒诈了蓝猛一局?”管杆儿道。

  “他们这串谋自然绝不敢泄露出去。”黄胖补充道。

  “还有呢?”孙献笑着问。

  “不对……”黄胖咂嘴道,“蓝猛和巡卒若一直是合谋做局,蓝猛是官长,自然要抽大头,若赔了,也是均摊到各人头上。蓝猛输了三千贯,自然不会独自受损,均摊下去,一人也得三百贯。这数目,那些巡卒也受不起。他们何必自找这大苦头?还有,这些巡卒若真是串谋做局害蓝猛,蓝猛输了,他们自己多少也得输一些,这